沈君昊從外面回來,才進院子就見香櫞正氣急敗壞地責備守門的婆子。“怎麽回事?”他看到香櫞一臉急色。
“回大爺,大*奶叫了沈大強管事回來問話。他等了一會兒,居然自己走了,守門的婆子不但沒有攔住他,甚至沒有問他一聲。”香櫞說得又急又快,“大爺,大*奶有重要的事,這會兒沈管事的侄子沈亮和他的家人就在大*奶跟前。”
沈君昊深知雲居雁雖要求他把外面的事巨細靡遺告訴她,但除非必要,她不會插手內宅以外的事。再加上他們一直懷疑沈大強和幕後之人有聯絡,他回頭吩咐手下:“還不快去把沈大強找回來!”
先前香櫞清清楚楚聽到了沈亮的話。她壓低聲音對沈君昊說:“大爺,沈管事可能是畏罪潛逃。”
沈君昊聞言,立馬讓人去大門口詢問,看沈大強是否已經離開。得到否定的答案,他又命人加派人手把他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待他吩咐完這些回到後院,推開房門就見雲居雁拿著一張紙發呆,臉色蒼白得可怕,玉瑤在一旁滿臉擔心。
“大爺,大*奶,小的要求並不過分。”沈亮猶不死心。
沈君昊雖不知詳情,但直覺認為事情一定和幕後之人有關。他下令門外的婆子把沈亮綁了,再關起來,這才詢問雲居雁:“發生了什麽事?”
雲居雁把手中的信紙交給沈君昊,喃喃:“她做那麽多事,大概只是為了逼我殺人。她到底變成了什麽樣?”
“你忘了嗎?嶽父早就說過,六姨已經過世了。這是人盡皆知的。”沈君昊扶著雲居雁坐下。在他看來,雲惜柔的主要目的是借刀殺人,除去沈大強。
雲居雁呆呆地坐著,並不言語。她早就知道雲惜柔恨她入骨,如果有人告訴她,前世是雲惜柔推她下水,親手殺了她,她不會覺得意外,但她再恨她,也是雲家的六姑娘,她如何能做出這麽不知廉恥的事?
“你想想她做過的那些事。相比之下,一個沈亮真的算不了什麽。”
雲居雁緩緩搖頭,呆坐不語。沈君昊反覆看著信紙,又叫玉瑤進來問了幾句,高聲吩咐她:“你派人去請馬大夫過來,然後再告訴祖父和父親,大*奶身子不舒服。”
“我沒事,不用看大夫。”雲居雁心情很差,但她並不覺得肚子裡的孩子有事。
沈君昊揮揮手,命玉瑤自去辦事,對著雲居雁解釋:“這個沈亮留不得,但殺他總要理由。至於他的家人,若他們果真不知道沈亮的事,都是家生的奴才,喚了人牙子賣得遠遠的,不會有什麽閑話的。”
雲居雁不語。在重生的那刻她就告訴自己,不殺人是她的底線,可一路走來,死了那麽多人,她無法理直氣壯地說,一切都和她沒有關系。“她,太讓人匪夷所思了。”她覺得自己一輩子都無法理解雲惜柔。
沈君昊歎了一口氣,拍了拍雲居雁的臉頰,問道:“你果真沒事嗎?”見她搖頭,他說道:“我去問沈亮幾件事,還有其他的後續也要安排一下。我讓鞠萍抱著瑜兒過來陪你?”
“不用了,你快去吧。對了,一定要找到沈大強。他肯定知道很多內情。”雲居雁催促。
沈君昊雖不放心她一個人呆著,但他明白現階段沈大強對他們的重要性,只能命丫鬟好好照顧她。
不多會兒,其他人知道雲居雁因為不舒服而請大夫,紛紛派人過來詢問,趙氏親自至凝香院探望。雲居雁趁機告訴她,沈亮居心叵測,在後街造謠生事,想要逼她把鞠萍嫁給他。趙氏雖不知詳情,但心中明白,雲居雁這是要她把消息散播出去。
半個時辰後,馬大夫被沈家的馬車接入府中。沈君昊親自領了他至凝香院。馬大夫把了脈,開了兩劑溫和的保胎藥,嚴肅地告訴雲居雁,以後切不可勞累與情緒激動。這一次她的情況雖不嚴重,但已經有了流產的征兆。
雲居雁的身體一向很好,沈君昊原本也以為她沒事,只是因為雲惜柔心情不好罷了。一聽馬大夫的話,頓時又是擔心,又是生氣。他急忙命人抓藥,煎藥,又親自看著雲居雁把藥喝完,這才讓人把沈亮押去了二門外,命人把他亂棍打死,讓所有小廝雜役在一旁觀刑。刑畢又親口對所有人說,若是再有人惹雲居雁生氣,亂棍打死的就不止當事人一個。
沈家的人都知道沈君昊脾氣不好,但他從不是殘酷暴戾的人。誰也沒見過他如此生氣,眾人戰戰兢兢。聽到他說,掘地三尺都要把沈大強找出來,大家更不敢怠慢,紛紛猜測沈大強很可能是沈亮的幫凶,這才惹禍上身。
除了尋找沈大強,沈君昊從沈亮口中得知,他在昨日見過雲惜柔,他遂命人去城門口探問,是否有特別的事情發生。
直至亥時,無論是沈大強還是雲惜柔,依舊沒有線索。沈君昊擔心雲居雁,只能回去凝香院。見雲居雁喝了藥,睡得迷迷糊糊,他索性脫了衣裳,在她身邊睡下。
雲居雁睡得並不熟,一早聽到了開門聲。感覺到沈君昊抱住了自己,她說了一句:“你回來了。”在他身邊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這才沉沉睡去。
沈君昊聽著她的呼吸漸漸變得輕淺,低頭吻了一下她的發絲,輕聲說:“之前是我太疏忽了,以後不會了。”他把自己的手掌放在她的小腹,再次低頭親吻她的發絲。
幾個時辰後,雲居雁咕噥一聲:“好熱。”緩緩睜開眼睛,就見自己整個人被沈君昊擁在懷中。“熱。”她低聲抗議。她知道他已經醒了。
“好吧。”沈君昊的雙手稍稍放開了少許,“以後你們可不能這樣嚇我。”
“其實大夫說的總比實際情況嚴重,你不用擔心的。”
“馬大夫可不是其他人,他一向實話實話。若不是事實,他豈會讓我們開方子抓藥?”沈君昊說著,再次把她緊緊抱住。
雲居雁推了他一下,這才讓自己有了呼吸的空間。見天還沒有大亮,又知道這話題怎麽討論都不會有結果,她轉移話題問道:“找到沈大強了嗎?”
“昨晚還沒有。”沈君昊失望地搖頭,“只要他沒有離開大門,總能把他找出來的。”
“你懷疑,有人把他藏起來了?”
“只有這個可能性。不然怎麽會找了幾個時辰都找不到人?”如今,沈君燁正在暨陽,能阻止下人搜查,又和幕後之人有關聯的,只剩下沈君儒。雲居雁的傷心多半因為雲惜柔是她的妹妹。而沈君儒除了是他的兄弟,更是一起長大的人。
“你覺得是三叔把人藏起來了?”雲居雁一邊問,一邊搖頭,“我覺得有些事三叔不屑為之,就像他不喜歡解釋一樣。”
“所以,你的心情好了?”
“無所謂好與不好,其實她真的不值得我生氣。就算以前我的確有對不起她的地方,她現在走的路是她自己選的,並不是我逼她的。對雲家來說,她早就死了,我為何要為一個已死的為難自己。”雲居雁輕輕歎了一口氣,“為了她,讓我們的孩子有危險,真的不值得。”
“你想明白就好了。”沈君昊稍稍安心。
“你不要轉移話題。”雲居雁轉身,用手肘支起自己的身子,面對著沈君昊問:“三叔那邊,你有直接問他嗎?”
沈君昊抬起頭,親了一下她的臉頰,回道:“等天亮就去。”他承認昨晚的自己有些鴕鳥。他沒有詢問手下是否去沈君儒那邊問過。
雲居雁剛想責備沈君昊不正經,就聽院子裡傳來了聲響。
“我出去看看,你再睡一會兒吧。”沈君昊穿衣下床。
沈君昊才打開房門,長順已經急匆匆走了過來,沉重地說:“大爺,已經找到沈大強了,人已經死了,就在邊門那邊,應該是中毒身亡。”
京城外的某條小道上,一輛不起眼的牛車在晨曦中緩緩而行。車上,雲惜柔和青竹已經換了村姑的裝束。她們此行的方向是泰州。
“姑娘,您那麽做, 主子會不高興的。”青竹小心翼翼地陳述。
“有什麽不高興的?反正他在沈家不止動彈不得,還有可能泄露以前的事,我這麽做是在幫他。再說,為了以後,沈亮也不能活著。我這是一箭雙雕。”雲惜柔不以為意。她能勾引沈亮,就已經把一切都豁出去了。還有什麽是她做不出來的?
“姑娘,如今他們處處小心,主子已經舉步維艱,我們可不能替主子添亂。若是讓他們抓到沈管事……”
“你也說是‘若是’,再說,就算被他們抓到了,難道這不是他證明自己有多忠心的好機會?就算他貪生怕死,我想以他的謹慎,定然不會給他交代一切的機會吧?”
竹青看著雲惜柔冷漠陰狠的微笑,隻覺得後背發毛,渾身起雞皮疙瘩。
雲惜柔已經徹底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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