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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第七百四十七章 拉鋸戰
暗香疏影瓶與整件事有什麽關系,沈君昊不知道,雲居驥也不明白,但他們都覺得圍繞花瓶發生了那麽多事,其中一定另有內情。

 聽到沈君昊,無法側面獲知更多有關花瓶的訊息,雲居雁低頭沉吟。她越來越覺得沈子寒被陷害了,而且他很可能的確不在邊關。甚至連威遠侯都不知道他的去向。她一直認定前世的沈子寒死於明年的戰事,或許所謂的“戰死”,其實只是把他的消失,做出合理的官方明。

 “你,若是沈將軍不在邊關,他會去哪裡?”她問沈君昊。

 沈君昊緩緩搖頭,許久才道:“或許我應該去見一見明軒。”

 “你覺得蔣世子知道沈將軍的去處?”雲居雁一邊問,一邊搖頭,“雖十年前的蔣世子僅有十二三歲,不太可能是他訓練采蓮,但是――”她依舊懷疑蔣明軒。

 “我從沒想過,我和他們的關系,居然會變成今天這樣。”年少時,他們都認同“兄弟如手足,女人似衣服”,結果他們居然喜歡了同一個女人。這個女人還是他的妻子。他拉著雲居雁的手,把她攬入懷中。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已經是他的全部。從前的他絕對不會想到,他會如此深愛一個女人。

 “你怎麽了?”雲居雁任由他抱著,故意用玩笑的口吻:“不要告訴我,你讓奶娘把瑜兒抱走,其實―”

 “對?我就是吃醋了。你太寵溺他了。”沈君昊像孩一樣不滿地抱怨。

 “如果我寵溺他,就該抱著他和我們一塊兒睡  ”

 “當然不行。”沈君昊斷然搖頭,“能與你同床共枕的只有我,哪怕我們的兒子也不成。”

 “能與我同床共枕的只有他。此生,來生,未來的每一世,我都隻愛他一人。”

 雲居雁不知道腦海中為什麽會浮現這一句話,但是她仿佛聽到,這句話是從她嘴裡出來的?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悲傷。她下意識抱緊沈君昊。她害怕,害怕失去他,仿佛她曾經失去過他。

 “怎麽了?”沈君昊發現了她的異常。

 “你相信來世嗎?”她脫口而去。

 “怎麽突然這麽問?”

 “我不知道。”雲居雁搖頭。她突然想到了以前的那些夢。隨著時間的推移,夢境的細節已經漸漸變得模糊了。可是她記得那個現代人裝扮的男人,是沈君昊,又不是他。“或許又是我想多了。沒人知道來世會是什麽模樣。”

 “不要胡思亂想。”沈君昊抬頭,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以後你若是覺得難過,就對著我,不要偷偷抹眼淚?知道嗎?”

 “恩。”雲居雁重重點頭。不知道為什麽,她隱約覺得,此刻的他們,彌補了她心中的某些遺憾。不清到底是什麽,她只是隱約覺得,她不要他們的人生再有缺憾。再?她自己也糊塗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上午,雲居雁才問過沈君燦和采蓮的情況,許氏就帶著錢氏和雲映雪上門了。雲居雁怕昨天的事傳入她們耳中,讓凝香院的丫鬟在門口迎接,一路領著她們直接入了凝香院。

 雲家雖是永州望族?雲家的宅子也算莊嚴中透著精致,但與郡王府相比,簡直大巫見巫。錢氏見沈君昊和雲居雁居住的院子?光跨院就有兩座,無論正屋還是廂房,全是雕梁畫棟,美輪美奐,根本不是尋常的富貴人家可以同日而語的。她回頭朝雲映雪看去,不禁暗歎她的好運。

 雲映雪雖也驚歎王府的奢華,眉宇間卻掩不去憂愁。她想要榮華富貴,可是榮華富貴也要有命享受才成。來到京城之後?她聽到了不少傳言?特別是那天在街上無意中聽到的傳聞。她的未來相公真是那樣的人嗎?

 雲居雁把兩人的表情看在眼中。沈滄會如何處置沈佑,她和沈君昊無法預測?但她知道,沈君昊希望沈君燦走上正途。他下面還有幾個弟妹?四房的將來沈君燦是關鍵。

 一行人相互見過禮。錢氏送上了給沈謹瑜的見面禮,雲映雪也拿出了自己的針線活。幾人才坐下,錢氏連連誇讚沈謹瑜聰明、漂亮,目光不停朝雲居雁瞥去,又時不時朝大門看去。

 雲居雁請了錢氏喝茶,主動道:“二嬸娘,真是對不住,相公一早就出門了,這是早就約好的,推遲不得。”雖然沈君昊,無論錢氏什麽,他不答應就是了,但她還是一早勸他出門了。讓錢氏開不了口,和當面拒絕她是不同的。

 依著以往,錢氏肯定會暗示,此時正值熱孝期間,為人子女不該出門。但眼下的處境,她只能,是她們來得太突然了,打攪了他們。

 雲居雁本想再客氣幾句,許氏已經不耐煩地打斷了她們,對著雲居雁,不日她就會和錢氏等人一塊兒回永州,問她可有東西帶給雲凌菲。她的言下之意,雲映雪應該和雲凌菲一樣,留在家中備嫁,而不是跟著錢氏來到未婚夫家。

 雲映雪頓時羞愧地低下了頭。這段日子,如意和她了很多話。她雖不耐煩她時時刻刻跟著自己,但她必須承認,以前的她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她總是認為自己受了委屈,認為上天不公平,嫉恨雲居雁,可事實上,是她眼高手低。雲夢雙以前對她的那些,不過是給她畫個餅。

 自正式定親後,不斷有人對她,她和沈君燦的婚事,完全是她被雲居雁利用了,可就像如意的,沒有雲居雁,她的將來又在哪裡?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錢氏很可能把她的一輩子當做人情送人。或許,能夠被雲居雁利用?已經是她的最好結局。

 錢氏自然也聽出了許氏的言下之意。她不敢得罪許氏,只能瞪了一眼雲映雪,讓她站出來表示,是她非要跟著上京不可。見雲映雪一味低著頭,並不看自己一眼,她只能尷尬地笑笑。她不敢對許氏,沒有為兒子的前程做鋪墊,她不想離開京城。

 短暫的沉默中,錢氏按捺不住了關切地問雲居雁:“此次你婆婆突然過世,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姑爺的前程。”

 許氏不屑地撇撇嘴。

 若不是雲居雁早就交代過,她都要嘲笑錢氏的不知所謂了。

 雲居雁看得出,錢氏根本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她索性回道:“二嬸娘多慮了。相公本來就沒有領著衙門的差事,就算是叔父他們,也只是在衙門掛個名而已。心裡話,有時候我也希望相公有個差事在身,可惜王爺退隱多年,如今早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了。”罷,她歎了一口氣。

 錢氏當然明白?雲居雁這是告訴她,沈家想為沈君昊謀個差事都很難,她的兒子就更不用了。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雲居雁根本就是睜眼瞎話。可是她不能反駁她,只能笑著附和,些無官一身輕之類的寬慰話。

 錢氏所有的希望都在兒子身上。她不願放棄,正想問能不能去向沈滄行禮,雲居雁已經搶先一步道:“對了,我這才想起,我確有瑣碎東西交給四妹。五妹?不如你陪我進去取出來吧。”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托詞,但錢氏不敢阻攔,只能眼睜睜看著雲映雪跟著雲居雁入了內間。

 “你們先去外面侯著?我有體己話與五妹。”雲居雁吩咐玉瑤等人去外面等候。

 自枇杷事件後,沈君昊已經警告過幾個丫鬟,不許單獨留雲居雁與外人相處。玉瑤急忙勸道:“大奶奶,大爺怕您因為害喜,突然間會不舒服,命奴婢們一定要時時刻刻在您邊上伺候著。”

 “你們是我的丫鬟,還是他的?再,五妹是自己人?有什麽事?她會照顧我的。”雲居雁趕走了玉瑤等人,對著雲映雪笑了笑。

 雲映雪低頭喃喃:“大姐夫對大姐真好。”她早就聽沈君昊“不納妾”的諾言。像沈家這樣的家族?他能夠出這話,雲居雁已經足夠讓所有女人豔羨了。

 “其實好與不好都是相互的。”雲居雁一邊?一邊指了指雲映雪身後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雲映雪推辭了一句,心謹慎地坐了三分之一的椅子,背挺得筆直,頭卻垂得低低的。

 “五妹無需這般拘謹。”雲居雁隨手拿了一盤糕點,放在雲映雪手邊的茶幾上,問道:“五妹,看你的樣子,是不是有話對我?”

 “不是的,不是的  ”雲映雪急急搖頭,聲音卻漸漸弱了。事到如今,她不知道如何看待自己的婚事。以她的身份,能夠嫁入沈家,嫁的還是四房的長子,簡直是上輩子燒了高香。她應不應該相信,這樁婚事,完全是因為沈君燦有怪癖,根本娶不到媳婦,雲居雁是在謀害她?當下,她若是把這話出口,不止會毀了自己的婚事,錢氏也絕對饒不了她。

 應該怎麽辦?是富貴重要,還是性命重要?

 雲映雪內心無比掙扎,心翼翼地朝雲居雁看去,就見她正含笑看著自己。她急忙低下了頭。如意不斷告訴她,雲居雁在沈家深得人心,才能為她求來這樁婚事。以後她們既是妯娌,更是姐妹。可是以前她幫著雲夢雙做了很多壞事,雲居雁不恨她嗎?這樁婚事會不會就是她的報復?

 “五妹?”

 雲居雁的呼喚嚇了雲映雪一大跳。她慌忙抬頭應了一聲,難掩臉上的心虛。

 “怎麽了?你真的沒話對我?”雲居雁追問。看雲映雪搖頭,她笑道:“既然你不敢問,那便由我來吧。你不是聽到了什麽傳言?關於你未來相公的……”

 “不是的  我不會相信那些話的。”倉促間,她知道了自己的選擇。她喜歡榮華富貴,她不想下半輩子再看別人的臉色生活。與此同時,她怕死,很怕。她這般回答雲居雁?因為她知道,她不是雲夢雙。她就算不喜歡她,甚至很恨她,也斷然做不出傷天害理的事。以往,一直是雲夢雙針對她。

 “其實,在永州的時候我就聽到了傳言。在大伯母的宅子?我也聽到了丫鬟的議論。還有前一天上街買東西的時候,不止一個人,我若是嫁給他?一定活不長……”

 隨著雲映雪的話,雲居雁的表情變得嚴肅了。為了不讓這樁婚事生出變數,她讓如意時時刻刻盯著雲映雪,結果,幕後之人還是得逞了,他根本就是無孔不入。她防范再三,雲映雪還是入了局。眼下她選擇了坦白,可一旦她選擇站在另一邊,她就成了幕後之人的另一顆棋子。

 雲映雪斷斷續續了許久。她選擇相信雲居雁,她必須讓她同樣相信自己。“大姐?以前的事,是我做錯了。錯了就是錯了,我不敢砌詞狡辯。”她一步上前,眼見著就要跪下,雲居雁急忙扶住了她。

 “我們原本就是姐妹,以前不過是有些誤會罷了。你這樣,會讓我不安的。”雲居雁拍了拍雲映雪的手背,“其實我很高興,我們能夠開誠布公。”

 “大姐。”雲映雪早已哽咽了。

 雲居雁拉著她坐下,平靜地敘述:“我叫你進來?也是想與你實話實。五叔自就很受四嬸娘疼愛,自幼不愛念書。同時又遺傳了四叔父的脾氣秉性,喜風雅?又愛紅袖添香。你若是希望他高中狀元,或者想讓他承諾你一句,此生隻愛你一人,雖然不是完全不可能,但一定是極難的。”

 “大姐……”

 “你先聽我完。”雲居雁按住雲映雪的手背,“我猜想,你聽的閑話,大概是他暴戾成型?喜歡折磨屋裡的女人等等之類的話。不錯?前段日子確實有丫鬟受傷,但事實上,那是他與祖父慪氣,故意鬮出來的事。”

 聽到這話?雲映雪的心緊緊一揪,愣愣地看著雲居雁。

 雲居雁知道,出這些事,很可能嚇退雲映雪,可相對的,若是雲映雪對沈君燦希冀太高,缺少心理準備,將來可能更麻煩。最重要的,離他們正式成親還有兩年多,既然她防不了幕後之人,倒不如把一切攤開來,畢竟此時妁映雪已經沒有退路了。

 “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罷,我的全部是事實,以及事實的全部。五叔其實是很單純善良的人。他那麽孝順四嬸娘,就是因為他知道,四嬸娘對他最好,無怨無悔一心一意為他著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雲映雪默然點點頭。好半響,她突然問:“大姐,你的丫鬟受傷……嚴重嗎?”

 雲居雁失笑。“你多慮了。我告訴你這事,只是不想隱瞞你,或者讓你從別人嘴裡得知這些。事實上,五叔從來不是愛動手的性子。他是四叔父的嫡長子,四叔父又從來不愛管事,將來分府出去,他是當家做主,照顧弟妹的長兄。他會明白自己的責任,而你,你也要知道將來你會面對什麽。”

 雲映雪本來還在擔心自己過門之後會不會受虐待,被雲居雁這麽一,頓時覺得責任重大,忽然間又心生惶恐。郡王府有多大,她是看在眼裡的,可是她,雖然也讀過書,可那時候不過是在雲夢雙身邊湊個趣。就算是她和沈君燦定親之後,錢氏也對她愛搭不理的,所有的心思都在親生兒子身上。

 “五妹,你覺得我現在過得好,你大姐夫疼我,我又管著府中大大的事,沒人敢不尊重我。可實際上,這些東西都不是平白無故從天上掉下來的。或許你覺得成親後,只要伺候好丈夫就行了,可是句直白的話,論起伺候人的功夫,你我都未必及得上府裡的丫鬟。我們是貴胄之家的當家奶奶,不是戶人家的媳婦。別去了外面,就是在家裡,也不能行差踏錯半步。”

 聽著雲居雁的話,雲映雪越來越緊張。“大姐,我該怎麽辦?我連帳本都沒見過,除了女紅,什麽都不會。女紅也不是做得頂好。”

 “你若是不嫌我煩,又願意吃苦,這次你們回永州,我便請兩個有經驗的嬤嬤跟你回去,悉心教導你。我想,只要不是請二嬸娘出工錢,她應該不會反對的。只是你要學的那些,枯燥又辛苦,你能堅持嗎?”

 “能,一定能!”雲映雪連連點頭。她要擺脫自己的命運,她不想唯唯諾諾生活在別人的陰影下,嫁給沈君燦是她最後的機會,她一定要緊緊抓住,再辛苦也要咬牙忍耐。

 雲居雁看著雲映雪,輕輕點頭。她要為她找點事情做,這不僅僅是為了雲映雪本人,為了沈君燦一房人,同時也是為了她自己。一旦雲映雪專心學習,如意便能脫開身,或許能找到幕後之人的蛛絲馬跡。就算在雲映雪身邊的並不是幕後之人的親信,但至少有了順藤摸瓜的機會。只要找到幕後之人的線索,哪怕只有一點點的機會,她也不會放棄的。

 “五妹,起來,之前你和二嬸娘只是去街上逛了逛,你怎麽會聽到那些莫名其妙-的傳言?”雲居雁詢問。

 雲映雪回憶了一下,答道:“我只是在經過的時候,偶然聽到別人的對話。因為我很擔心,所以稍稍留意了一下。”

 “都是在什麽時候,在哪裡,你還記得嗎?”雲居雁問得很急。

 雲映雪雖然覺得雲居雁的態度很奇怪,但還是詳細描述了經過。雲居雁越聽,越覺得幕後之人可怕。站在雲映雪的角度,她聽到的僅僅是不認識的人在閑聊。既然不認識,自然沒有理由誆騙她。更何況她認為自己在偷聽,自然相信對方的都是真話。

 待到雲映雪完,雲居雁追問:“那其他呢?你剛才,在京城的宅子就聽人議論過,你還記得是誰的,具體又是如何議論的嗎?”

 “聽聲音,應該只是兩個未留頭的丫鬟。我並沒有見到她們的模樣。大姐,有什麽不對勁嗎?”

 “我覺得,那些話,像是故意給你聽的。”

 “故意給我聽?”雲映雪一臉迷惑,問道:“有人想破壞這樁婚事?”

 “你有沒有覺得,那些人想讓你幹什麽?”

 “我不明白大姐的意思。他們只是在閑聊,被我偶然聽到???…”到這,雲映雪疑惑地偏頭想了想,“若故意讓我做什麽  其實剛才大伯母得很對,我應該像四姐那樣留在家中,不該四處亂走。我想盡辦法上京,是因為家裡的一個媽媽對我,每件事都有緣由。我遇上了這麽大的好事,應該去京城弄清楚,背後是不是隱藏了齷齪的秘密。看那個媽媽話的表情,仿佛真有見不得人的秘密。

 我因為心中害怕,這才想盡辦法來到京城。”

 “你還記得那人是誰嗎?她有沒有跟著一塊上京?”

 雲映雪緩緩搖頭,“她沒有跟著一塊上京,我也不知道她姓甚名誰,但趁著如意姐姐不注意的時候,我曾經和她過幾回話,所以我認得她。”

 聽聞這話,雲居雁很是失望。雲映雪得那人又如何?按照她的猜想,就算她馬上命人去永州抓人,對方一定早就逃之夭夭了。

 “大姐?”

 “你不用擔心。 ”雲居雁對著雲映雪笑了笑,轉移話題問道:“對了,二嬸娘怎麽突然這麽關心大弟的前程?大弟年紀尚,正是好好讀書的時候。”

 “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雲映雪再次搖頭。雲居雁沒再為難她,只是與她一起回了正屋。

 正屋之內,許氏生氣地瞪著錢氏,而錢氏低著頭,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母親,發生了什麽事?”雲居雁上前挽住許氏的胳膊,柔聲詢問。

 “沒什麽。”許氏搖頭,又瞪了一眼錢氏。

 “母親!”雲居雁坐在許氏身邊又問了一遍。許氏依舊不願回答,只是指著錢氏冷哼了一句:“她做的好事,你讓她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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