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夫人田氏這次辦的茶會,因為黃夫人之事弄的虎頭蛇尾,眾人不歡而散.]
大部分人都在想:這黃氏不會是兔子急了亂咬人吧,這次不但落了總督夫人的面子,而且還得罪了張夫人。竟是沒了半眼色,也不看看那是什麽地方,什麽場合,當著那麽多人把那種事情出來。其實眾人也不曾將這事放在心上,畢竟張致遠的名聲在,就是覺得可能的也不會出來。畢竟如今巡鹽禦史什麽境地,而張大人又是什麽處境!人家不但是今上親自指派來的不,如今更是簡在帝心!再者這黃夫人又連按察使孫夫人得罪了,沒看出來之前孫夫人是頭一個出來為張夫人話的!這按察使雖然官品比不上巡鹽禦史,但是奈不住孫夫人娘家權勢大,孫夫人的父親可是孫閣老,深得今上信任!這也是平日裡孫夫人話爽直些,卻沒人敢輕易開罪她的原因。如今她都站在張夫人這邊兒了,還出那般的話!看來外面傳言巡鹽禦史的位子落在張大人頭上是真的了!如此看來如今的巡鹽禦史已是明日黃花了,而張大人如日中天,再加之人家是五代列侯清貴不可言!黃夫人今日這般做可是在結仇啊!那些還有想和黃夫人結交一番的官太太們紛紛打消了心中的念頭,不著痕跡的慢慢疏遠了這惹禍根子再。
回去的馬車裡,安寧閉目不言,纖細的手指一直摩挲著手腕上的佛珠,鮮紅的佛珠有些刺眼。黃夫人的話就像是一個悶棍打在安寧腦後,鈍痛。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空穴來風,就算是有意要給她添堵,也不會拿沒根據的事來。此時,她的胸腔裡就像是悶著一團鬱氣,慢慢在發酵蒸騰,今日的事就像是導火索,要把她積壓在胸腔裡的怒火引燃。安寧猛的睜開眼睛。原本清亮溫婉的眼睛此刻就像是兩團燃燒的火焰,凌厲的駭人!
到了張府。安寧被碧水扶著下車來,張瑤過來叫了聲母親,眼中是明顯的擔憂。只是不知道她是在擔憂安寧,還是為她的母親陳氏擔憂。安寧嘴角逸出一抹笑容來。卻是極冷的,她淡淡道:“怎麽?不相信你父親了?”
也不管張瑤如何,徑自的往前走.]張瑤站在原地,看著安寧的背影,覺得似乎有什麽變了。她竟然從一向溫婉的夫人身上覺察到了寒意。而且她看向自己的眼光竟然是那麽的陌生,就是那麽一句話就能感覺到她對自己的疏離,那麽的明顯。
待回到桂院,碧水看安寧臉色不大對,趕緊差人把福生和安康抱到正房來。看到兒子。安寧情緒才慢慢被壓製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娘親的不高興,福生哥兒咿呀的朝安寧伸出拳頭求抱抱。就連安康也瞪著水潤的大眼睛儒慕的看向安寧。安寧深深的吐出一口氣來。上前抱住福生,又湊過去親了親安康的臉蛋兒,家夥咯咯的笑了起來。福生哥兒不滿的吐出個奶泡泡,腳丫亂蹬著。安寧失笑也湊過去親親兒子的額頭,又捏捏肥嘟嘟的臉蛋兒。真是個愛吃醋的鬼兒。抬頭又問了站在一邊兒的奶嬤嬤兩個孩子今日情況,聽了沒什麽異常的才慢慢的了頭。
月色已沉,安寧孤單的坐在貴妃榻上,她用手抵住額頭,半開著窗戶任由外面習習的夜風吹進來。終於張致遠踏著燈光進來了,他有些詫異為何安寧還沒有睡,屋裡邊兒就連個守夜的丫鬟都沒有。
“是我把她們支走的。”安寧淡淡的開口,用下巴指了指對面的位置,笑道:“老爺坐吧,我們來談談。”
一向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張致遠卻有些像個毛頭子一樣緊張起來,正是這份緊張讓他喉嚨緊了緊,走出的步伐有些亂,但好歹坐到了安寧的對面,低頭看到了雕花幾上的棋盤,白棋和黑棋看似旗鼓相當,隻白棋卻孤軍深入到了黑棋的地盤,被包裹起來,善棋道的他立馬發現有一步可以讓白旗變的活泛起來,但若是走錯了幾乎滿盤皆輸。他張張嘴,卻不料安寧先他一步道:“老爺是想沒想到我竟然會下圍棋是不是?”
不等張致遠有所反應,她自顧自的下去:“老爺不了解我會些什麽,但我卻知道老爺喜歡什麽菜,喜歡吃酸的不愛辣;平時有什麽愛好,名家的真跡;喜歡什麽顏色的衣裳,黛青色的最愛,藏藍色次之……”安寧把一枚潤白的白子拿在手心中摩挲,抬頭盯著張致遠看,黑白分明的眼睛明亮幽深,“那麽我問個問題,老爺知道陳氏喜歡什麽嗎?”
張致遠的臉色就已經回答了這個問題,安寧睜著眼睛,笑容不變,忽然覺得心被鎖鏈捆綁悶悶的疼。“好吧,這個問題我不問了。老爺是從大姑娘那兒來的吧?大姑娘給老爺了什麽?我今天被老爺上司的夫人當眾羞辱了?還是她質疑老爺你對不起陳氏呢?又或者我對她冷淡了讓她覺得不爽了?還是這幾者都有啊?那麽,老爺你不準備給我一個答案嗎?”
張致遠看她這個樣子,隻覺得心鈍鈍的疼,話壓在喉嚨裡就是不出半。伸出手來想要摸上安寧的臉,安寧覺察到了明顯一偏躲過張致遠的手,笑容不變:“那老爺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夠了!”張致遠低吼出聲,聲音沉沉的從胸腔而出,他想要開口解釋,他不願意看到她這般樣子。如同一頭被激怒的野獸,如今終於亮出他的獠牙了嗎?安寧如是想,卻不料下巴卻被捏住了,光潔的下巴被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雖然緊但是卻不疼。她被迫抬起頭來和對面的男人對視,兩人的眼睛對視,安寧伸手捏住張致遠的手腕,力氣大的讓張致遠手腕一酸,手自然松開了。眼尖的發現妻子的下巴上出現了一片紅印,張致遠頓時慌張了起來,“寧兒,你沒事吧?藥膏在哪兒?拿來我給你抹抹?”
安寧無所謂的擦了擦,盯著有些慌張的張致遠,冷笑:“你從來都是這樣,也不管這件事造成的後果就那麽做了!真是好笑,就像當初我對大姑娘好的時候,你還不是不相信來質疑我讓我不用管她的事,後面你又改變主意了,我還得繼續對她好,得好好相處,若是可以,甚至要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般的疼愛是不是?那你為何一開始不,還省的我這麽麻煩。我付出了一片真心收回來的是什麽,別以為我不知道大姑娘可是和我對著乾呢。怎麽以為全天下的人都該疼著她著她是不是?今天我就稍稍冷淡了那麽一她就覺得是我的不對了是不是?”安寧冷笑兩聲,緊盯著張致遠接著:“觀景亭事件中你最後查到是周姨娘想害我和福生對不對?可是為了什麽沒是因為周姨娘的娘家是不是?你是不是在想反正我當時也沒事是不是?!年後的麝香,我就當你是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可是你把安康抱來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想過福生的感受?你是不是覺得反正都是你的骨血,我這個嫡母就得養著對不對?反正日後和福生相互扶持且不是很好?可是,張清和你有把我當這張家的夫人了麽?誥命夫人的你不給我沒關系,等我兒子日後給我掙!”她自嘲的笑了笑,將白子放下去,一片的黑子全都死了。
“從一開始,我就是被放在了什麽位置你心裡最清楚!我雖然是你的續弦, 但好歹也算是你的正室夫人。正院封起來不讓我住也就罷了,反正我也不想住到陳氏以前住的地方,我還嫌膈應嫌惡心呢!可是如今張家正正經經的外家是我們安家,可是呢陳家的人看不起我們安家,我這個繼室算個屁!陳老太太一個前嶽母光明正大的往前姑爺家塞女人,就是連陳家兒媳婦也上門來惡心我,呵呵你想不到吧張清和,你知道她們什麽嗎?在張家的花園裡你兩個兒子肯定會養不活早死呢!也是呢,今天黃夫人的對,我要是沒有福生,我在張家又算什麽呢!張清和你憑什麽這麽欺負人!”不要以為我在意你,能容忍一時,但絕不可能再容忍你們!喜歡又算個屁!我今天可以喜歡你,我明天就可以恨你恨的要死!
她至始至終都平淡的像是再別人的故事,但字字就像是鈍刀子一樣割在張致遠的心頭上,刀刀不見血卻生疼!
棋盤上的黑子隻零星剩下幾個,放在袖子裡的手緊握著,他兀然想起那日夜裡妻子無意識流下的眼淚,鹹鹹的苦苦的!他突然發現就是解決了江南鹽政的大毒瘤後的輕快沒了半,他知道她委屈,但並不知道她這麽委屈!他以為……他以為什麽呢?(.xiaoyanwenxue.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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