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景曜反駁道:“娘啊,您可不能汙蔑我們的一片孝心,再說了您還沒聽我們說明白講清楚的,就一口否定了,這不公平!最起碼您也得聽聽我們的想法不是?”
安寧笑道:“那行,為了避免有人說我不民主,就聽聽你們倆的想法。//百度搜索看最新章節//”
景曜和景佑使了個眼色,景佑道:“不瞞母親,我們倆是想參加今年的恩科。”見安寧欲說話,就急忙道:“我知道我們倆年紀小,隻這次參加鄉試就是想試一試,即便是不中,也權當作一次磨礪,也好讓我們知道我們的不足,以便能夠平穩心態,加以進步。”
安寧挑眉道:“若是僥幸中了呢?”
景佑猶豫一下道:“即便僥幸中了,那來年的會試我們倆不參加就是了。”
安寧笑笑,道:“就說你們倆年紀小,俗話說‘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也就是說五十歲中進士都不算老,這足以說明科舉的艱難。你們倆想的未免太簡單了,想想也是,你們倆天資聰穎,幼時啟蒙又早,後又得拜澄觀大師為師,年紀輕輕就中了秀才成了廩生,進國子監讀書,可謂是一路順遂,就算你們倆幼年離家到寺廟裡和澄觀大師學習也沒吃過多少苦頭,就算遊歷一路上也有人安排好了,吃穿住行皆沒委屈過你們。”
景曜和景佑想反駁,但安寧沒給他們倆機會,接著道:“雖說你們倆許較之一般同齡人沉穩,但到底年齡擺在那裡的,人生閱歷不足,社會歷練也少。你們倆參加童子試的時候想來年齡比你們小的也寥寥無幾吧,不說才情天資如何,人家到底年長,比你們多吃了幾年鹽,見識的自然比你們廣。再者就算我沒詳細過問過你們的學業,但有一點我可知道。國子監的貢生們可是專攻於學問上,不像你們倆,仗著有那麽點小聰明,所學甚雜。除了四書五經外。君子六藝皆有涉獵,人的精力本來就有限,就算是悟性好,但難免貪多嚼不爛,門門通不如一門精,別哪個都學半桶水似的,舍本逐末。可就得不償失了。”
景曜原本還理直氣壯,如今被安寧這麽一說難免蔫了些,不過對他來說,有困難要上沒困難製造困難也要上,反駁道:“娘啊,您說的這些我們倆都明白,您也說了我們倆天資聰穎,悟性好。但我們也並非貪多,自然牢記娘親說的‘貪多嚼不爛,一口吃不成胖子。後天的努力也很重要’的道理,您看兒子雖說所學甚雜,但也不是什麽都學,也隻挑揀了自己感興趣的來學,寒暑不綴,學業上也不曾有一絲懈怠。”
“至於娘說的我們年紀輕,閱歷不足,歷練不夠的事,正是因為如此,我們倆才需要多加歷練。這鄉試不是一次很好的歷練嗎?正如景佑說的,下場以增長見識,多一次經驗,磨礪一番,再者說了兒子還能不知道自己的斤兩,無非就是想練練手罷。娘何必如臨大敵般,兒子們是什麽樣,您不是最了解的麽?”
瞥了景曜一眼,景曜連忙做乖巧聆聽狀,安寧被逗樂了:“學會拿我的話來堵我了,想想你們倆才多大,就算晚三年也才不過十五,比起那些耄耋老翁來說可真算是稚嫩了,而且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雖說你們倆不驕不躁,但到底底子打的不牢靠,容易成那空中樓閣,到時候跌個大跟頭,我看你們倆拿什麽來說嘴。”
“我也不和你們倆說那些大道理了,反正就算你們倆舌燦蓮花,說個天花亂墜,我也不會同意你們參加的。再說了,就算你們跳過我去和你們父親說,也是這麽個結果。我倒是覺得奇怪了,怎麽你們倆還非得參加今年的恩科了?”
安寧把張致遠抬出來,倆孩子耷拉著腦袋,比起安寧,張致遠可是一座大山,他們倆有信心能說服安寧,可沒那麽膽子去說服張致遠。可要是讓他們這麽放棄,又不甘心,不死心得道:“小舅舅參加鄉試的時候也不過比我們倆大兩歲,就算‘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可歷屆秋闈中也不乏少年英才,單說江南文人薈萃,年齡小的舉人也不是沒有。”
安寧不知該為他們倆的好口才欣慰還是無奈,點點景佑的額頭:“話是不假,可要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們倆還是老老實實的再磨礪一番罷。”總而言之,景曜和景佑還需要被調/教啊!
安寧說的他們年齡小、閱歷少是一方面,這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就是另一方面了,而且在這節骨眼上,出頭的椽子做不得,低調行事才是正理。去年的事已經讓安寧警醒了,再說了就算他們倆不做官,她的陪嫁都夠他們安康順遂的過好幾輩子了。
景曜和景佑對視一眼,沉默下來。安寧都說的這麽明了了,他們倆稍微一深想也能猜出幾分來,不知不覺的手上的動作就停了下來。
安寧不管他們倆想什麽,笑道:“動作別停啊,孝順的兒子們。”
景曜:“……”
景佑:“……”
張致遠果然和安寧持相同意見,景曜和景佑為此還失落了好幾日,不過他們倆也沒鑽牛角尖,想開了,還跟以前似的該吃吃,該喝喝。等春回大地,鶯飛草長時,呼朋喚友,遊山玩水,吟詩作對,優哉遊哉,這點挫折半點沒放在心上。
陽春三月,正是風和日麗,百花初開的時節,路上行人都是生氣蓬勃的樣子,這天氣暖和了,人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了。清明上巳的都城,滿目繁華,綠柳朱輪走鈿車,遊人日暮相將去,醒醉喧嘩。上巳節養在深閨的女兒也紛紛隴上面紗出外踏青,插柳賞花,彩衣繽紛,惹人駐足,流連忘返。
難得出來遊玩,張玫和范姑娘約好同去,原范歌比張玫還大一歲,只因為上面范驥還未成親,做妹妹的不好越過兄長去。本來商量好的只等范驥中了舉,兩人就成親。不過即便今年秋闈范驥落第了,他們倆的親事也不能耽擱了,畢竟今年張玫就及笄了,就算她能等三年,范歌也等不了。因此范夫人私下裡也和安寧露過這個意思,就等范驥秋闈了,不管如何先預備著,別到時候落個措手不及。
張家這裡其實沒什麽要預備的了,張玫的嫁妝是早就備好的,就是家具物什的也早打磨好了,可謂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張致遠到家的時候安寧正悠然的撫花弄草,糯米團子見到父親,嗷嗷叫喚,乍手乍腳的往張致遠那邊走,張致遠也不過去,就等糯米團子走過來,可還到跟前呢,小家夥耍賴不肯走,往前一撲,嚇得張致遠趕緊抱住他。小家夥趁機抱住張致遠的衣襟,口水塗了父親一臉,張致遠也樂得兒子和他近密,父子倆玩拋高高的遊戲,軟團子跟瘋了似的傻笑。
玩夠了,安寧擦擦手將軟團子接過來,一旁的小丫鬟連忙遞了濕毛巾給張致遠擦臉,一邊往正房走一邊道:“今上要南巡閱河,點了我隨行。”
安寧吃了一驚,道:“你也要去?”
張致遠道:“皇上南巡,自然得有官員隨行,再說了這次是檢閱漕運改革如何了,這漕運改革本來是我一手操辦的,自然得跟著。”
安寧也覺得自己有點大驚小怪了,把小湯圓交給奶娘,道:“南巡得多長時間啊?什麽時候出發?我也好提前收拾用得著的東西……”說著跟陀螺似的在張致遠跟前打轉。
“你急什麽?先坐下。”張致遠哭笑不得,可心裡挺樂呵的,屋裡人掛念的感覺還不賴就是了。“這次南巡,太子和七、八皇子隨行,大抵需要兩個月,能在玫兒的及笄前回來。”
安寧詫異道:“太子不留下來監國嗎?太子和七、八皇子隨行的話, 那就剩下淳郡王和誠郡王留京協理政務了。”
張致遠道:“今上是這麽打算的,先皇在位時曾五次南巡,耗資巨大,今上登基二十年國庫空虛,之前隻南巡過兩次,這幾年吏治整頓,肅清貪汙腐敗之風氣,新的國策被頒發推行,漕運改革,追繳國庫虧空比較順利,國庫總算不再入不敷出了。韶州動亂的事皇上始終耿耿於懷,如今借南巡的機會了解民生疾苦,太子為儲君,自然要隨行。”
論政治,安寧不過是憑借以前學的那些歷史知識,外加自己的猜測和理解,自然不能和有經驗有手腕,如今已是次輔兼吏部尚書的天子重臣的張致遠相比的。她剛才慌亂也是因為之前那遇刺、遇險的那些事弄得杯弓蛇影了,關心則亂,等冷靜下來也沒多和張致遠多說,就想著給張致遠收拾行李的事,心想該給大老爺帶上什麽護身東西才是。
只是沒想到,這南巡可沒預想的那般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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