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翠墨帶上來。”秦氏瞪大了眼睛,看到被折磨的幾乎不成人樣的翠墨抖的跟篩糠似的,嚶嚶伏地哭了起來。翠墨隻覺得這半天她像是在無間地獄裡走了一遭,那雙極寒冷的眼睛就那麽直勾勾的盯著她,周圍一光都沒有,就只有那雙眼睛,讓她無所遁形。如今她被綁著見著了光,眼睛還有不大適應,孫嬤嬤一聲力喝:“還不將你所做之事一一到來。”
翠墨雖有些渾渾噩噩,但口齒清楚,道最後做法事之事,謝嬤嬤站在一旁氣的身子隻抖,上去一巴掌呼上去,“作死的東西!”這巴掌力氣極大,竟是把翠墨上半身打歪,跌倒了青石板上,發出砰的一聲響。嚇的旁邊的秦氏身子直哆嗦,隻覺得這嬤嬤實在厲害,又沒想到翠墨竟是這樣騙她!喃喃道:“騙我……騙我……”
“翠墨,這大師的事是誰透露給你的?”安寧漫不經心道。
翠墨半不敢隱瞞,盯著半張紅腫的臉哭嚎道:“夫人,饒了奴婢吧!奴婢當時是被豬油蒙了心才信了那蹄子的話,奴婢也沒敢去害夫人,隻想騙了秦姑娘的銀子罷了!奴婢就是有一千個一萬個膽子也做不出這等子傷天害理的事,那些符文什麽的都是假的,奴婢用來糊弄秦姑娘的!原本奴婢隻想搜刮這些就夠了,哪曾想那蹄子竟是信誓旦旦的跟奴婢這法子肯定能賺一票大的,奴婢還想著怎麽跟秦姑娘提起這件事,秦姑娘就主動問起了,奴婢只是糊弄糊弄她啊!對了對了,那誘拐奴婢的蹄子叫秋桔,同在梅心院伺候的。啊對了,這秋桔是友蓉姑娘房裡伺候的。”
安寧挑了挑眉,很快就有人把秋桔綁了來,秋桔卻神色鎮定跪在地上,不等孫嬤嬤問話她就朝安寧恭恭敬敬得磕了個頭。道:“奴婢終於等到了這個時刻,奴婢就是想給奴婢姐姐討個公道。為奴婢那投井死了的姐姐討個公道!”
投井這兩個字在周姨娘耳旁炸開,她強撐著才沒有倒下,腿卻是軟了,就在凳子上坐下。臉色隱晦不明。
“奴婢名叫秋桔,姐姐名叫秋梨,原本府裡很少知道我倆是親姐妹。那日姐姐臉色不好的來找奴婢,隻給了奴婢二十兩銀子和一些首飾,了些話兒。奴婢哪裡想到這竟是姐姐和奴婢的最後幾句話。過了兩日,就傳來姐姐畏罪投井死了的信兒,奴婢哪裡能信,奴婢姐姐最是心軟不過了,她哪能做出謀害夫人這樣的事。奴婢方才知道那日話竟是姐姐交代的遺言。她讓奴婢找機會出府去投奔親戚。奴婢哪肯,就想著替姐姐伸冤,可奴婢一個連前院都進不了的丫鬟能查出什麽來。可是。老天都是像著奴婢這邊兒的。奴婢在姐姐留下的首飾裡竟是找出一張紙條。不瞞夫人,奴婢姊妹倆雖不識字,但卻相互之間傳信卻是用隻奴婢姊妹看得懂符號,上面赫然是個指向周姨娘的意思。奴婢竟是想怕是姐姐也知道自己會命不保。所以才提前留了證據下來。”秋桔異常冷靜,仇恨支撐她到如今。她一字一字的。落在這兒就像是冬日的寒風,一時間整個院子裡就剩下她話的聲音。
“奴婢真恨不得吃了周姨娘的肉,喝了她的血,好讓她祭奠奴婢死去的姐姐。”她冷笑了下,繼續道:“奴婢就是想卻一法子都沒有,後來奴婢就被選到了前院,成了梅心院裡的丫鬟。奴婢偷偷得祭奠姐姐,不成想被友蓉姑娘發現了。”
被到名的友蓉身子僵了下,卻沒有動。周姨娘是張嘴完全不出話來,秋桔飽含冷意的話駭得她身子骨動彈不得,那種冷意直直穿過厚厚的衣裳到了骨子裡,讓她心裡發寒,嘴巴不聽使喚,她想反駁卻一子聲音都發不出,只能聽秋桔下去。
“友蓉姑娘可真是菩薩心腸,當時奴婢素聞友蓉姑娘為人憨厚木訥,卻不曾想卻是這位木訥憨厚的人從奴婢嘴裡套出了秋梨是奴婢姐姐的秘密。就問奴婢想不想報仇,她能幫奴婢報仇,當時奴婢滿心滿腦想的都是報仇這件事,她這麽奴婢自然答應了。”她冷笑了下,任誰都聽出她嘴裡的諷刺,就像是這北風一般刺骨。“外人隻道友蓉姑娘是府裡的隱形人兒,可誰知道這隱形人兒卻有一股黑心腸和好心機。秦姑娘的事都是她一口策劃的,就是上次秦姑娘為了月例的事就是這位竄托的。奴婢也不知她是怎麽和周姨娘搭上了線,同奴婢報仇的機會到了。她隻認為天下就她一個聰明人兒,卻把別人都當成了白癡,這樣兩面人兒奴婢怎麽會信任她。可奴婢卻不管,只要能為姐姐報的了仇,奴婢就是死了也能閉眼了。前幾日,她交給奴婢一塊兒布料,讓奴婢交給大姑娘院子的名兒叫翠兒的丫鬟,昨日在假山前奴婢又將她給奴婢的荷包給了翠兒。”
秦氏反應最快也最大,她面如死灰,完全不明白自己當親姐姐一樣的友蓉怎麽會害她,哭著隻讓友蓉話。可這友蓉就像是老僧坐定般跪在地上不言不語,也不動彈。
許是秦氏的哭嚎把周姨娘的魂魄喊了回來,她站起來梗著脖子,道:“這蹄子不過是想逃過懲罰,胡言亂語罷了。什麽秋梨,秋桔的,這和我有何乾系!竟是牽扯到我身上來,未免太可笑了些!夫人難道會相信這個蹄子的胡言亂語不成!”
安寧卻不答話,只看向秋桔,道:“你既然指認周姨娘,可有什麽證據?”當初那觀賞亭事件之所以沒個下落,除了秋梨一死百了外,怕是中間還牽扯到什麽事。安寧目光落在友蓉身上,冷笑了下。
秋桔道:“奴婢並無實際證據,只有奴婢姐姐留下的一張紙罷了。”
周姨娘臉色稍緩,立馬囂張起來道:“我就吧,這蹄子連子證據都沒有,還敢指認我?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夫人,這樣汙蔑主子的丫鬟可是萬萬要不得,指不定哪天她就把夫人您恨上了呢。”
“你閉嘴。”安寧瞥了她一眼,聲音戛然而止。她看向秋桔:“很好,你且退在一邊兒,這事兒我會查明的。友蓉,秋桔的可屬實?”
友蓉磕頭,道:“秋桔雖是伺候婢子的丫鬟,但婢子卻對她的話毫不知情。婢子進府裡近十年,自然對府裡規矩知曉個痛徹,平日裡不曾逾矩分毫。莫不是這丫鬟做錯了事,推到婢子身上,還請夫人明察秋毫。”
秋桔冷笑一聲,磕頭道:“夫人,奴婢早就預料東窗事發這天,所以那布料奴婢曾裁剪下一些,正帶在身邊。”著從拿出帕子,那帕子裡心翼翼的包裹著一片布料。婆子接過來,遞給孫嬤嬤,孫嬤嬤對照了那堆布料,厲聲道:“夫人,是同一塊無疑。”
“友蓉,你還什麽話要?”安寧問道,著用精神力鎖定神色有些僵的友蓉,一瞬間侵入她的大腦,被裡面陰暗的氣息唬了一跳,趕緊退了出來,但也就這一息已經足夠安寧等到她想要的信息。友蓉懵了一下,反應過來依舊恭敬地答道:“夫人,婢子可問秋桔她還有旁人可證明那衣料是婢子給的麽?她紅口白牙的沒證據可不能冤枉婢子,既然如此婢子還可以是她為了報復周姨娘,故意勾搭了周姨娘害了夫人,如今東窗事發了,卻一推四五六推到婢子身上來。”
“是嗎?”安寧淡淡道,“我有周姨娘害了我麽?友蓉你就怎麽篤定周姨娘是想利用布料害我呢?”
友蓉僵了下,卻心裡沉穩,款款道:“婢子只是從今天夫人的行事猜出來的,夫人將那布料拿出來又將婢子們壓過來,這理由怕是只有那麽一個了。”
安寧拍手,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院落裡極為明顯,“我怎麽就不知道友蓉這麽好口條呢,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這樣伶牙俐齒的奴婢怎麽能當的起木訥不善言語的名頭呢。 來人啊,把文花和文青帶上來。”
不到片刻兩個丫鬟被綁了進來,帶上來的還有兩件墨綠色的襖子,不等孫嬤嬤上前兩個丫鬟已經嚇的抖動如篩糠,面如死灰跪地求饒了:“夫人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碎嘴了,奴婢也是受了友蓉姑娘的威脅才那麽做的啊!”
秦氏一聽手指哆嗉的指著那兩個丫鬟,道:“我在假山後就是聽到這兩個丫鬟的話,她們竟是——”她這個人很簡單,喜歡就是喜歡,恨就是恨,當喜歡沒了的時候就剩下恨了,如今她被害的這樣狼狽,兩個丫鬟的話無異於火上澆油,把她簡單的狼被燒得一乾二淨。撲向友蓉上來就是抓她頭髮,又撓又抓的,她指甲又長又尖抓在友蓉臉上竟是抓出了幾道血道子。友蓉完全想不到秦氏會突然發作,等反應過來隻覺得臉上粘稠,用手一抹竟然摸到了腥稠的鮮血。女兒家的容貌可是第一等的重要,就是友蓉這樣容貌中上的也不例外她這盛怒之下使的勁有多大。看著被推出去踉蹌幾步還沒倒下去的秦氏就知道了。
“夫人!!”
“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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