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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罪未央》第169章 以你為名的絕症
根本就沒有煙消雲散這一說,悲傷注定留下傷疤,即使結痂脫落了也能看到淺淺的粉紅。

 新生的組織走向無人問津的殊途同歸,即使用昂貴代價交換來的高超戲法遮掩也會遺落了抱歉,是正解,百口莫辯。

 蒙哥馬利家的大兒子三歲就知道肝素抗凝血的作用機制,就如同不僅對“阿司匹林在不同劑量下產生的藥理作用不同”這一知識點的了然於胸,就連它具體在“小劑量時抗血小板、中劑量時解熱鎮痛,大劑量時抗炎抗風濕”這些細節上的每一步引申都一清二楚。

 斯派克從不會糊弄自己的天賦,嚴密苛刻到每一個向下分支的末端,而能夠做到這般驚為天人,純粹是出於他超過人體極限的後天努力。

 對周遭人事充耳不聞,一心埋頭在天賦的營造上,斯派克不知疲倦,也感謝自己的不知疲倦。

 看清了就會發現自己是那麽渴望溫柔的關懷,空空如也的現實對一個年僅三歲的小孩來說實在太殘忍,索性沉浸在文字書籍公式符號的海洋裡最好。

 然而即使目標是天才、行為準則是天才,心緒的波動終逃不開凡人的習慣。

 有一個弟弟,再不想計較得失都很難,這不僅僅是因為他與自己同歲,還因為這個缺乏歡聲笑語的家庭環境促使著自己的爭強好勝。

 確實有先天遺傳下來的東西。不過不太光彩就是了。

 丟棄所有平庸的玩心,自己過早地成熟,用實際行動不斷刷新著招人眼紅的優異成績,同時還不忘拿自己與那假想敵相比。

 可那假想敵總讓自己失落,因為他根本就不務正業不太動容。對於弟弟失敗的成績有時會鬱悶地發現自己比父母還要在意,還要焦急。

 遺憾,因為這假想的敵對都是單方面的。

 

 就連起跑之前的練習賽都不留給對方分毫贏面,實力和心理不成匹配。

 這一年斯派克五歲,弟弟也五歲, “他們可以上學了” 父母以下令的口吻對著管家說道,而可悲的是就連這樣的一句話也只是讓管家通傳不打算親口告知。

 晚餐。久違的四個人同桌用餐。

 “我們的要求說得很清楚。你們應該達到的就不要做不到,一次失敗就是永遠的失敗,失敗了就給我滾出去,不要對別人說你是蒙哥馬利家的人。”

 斯派克乖巧地聽著,臉上看不出任何受困的情緒,這些年的“蒙哥馬利”式教育早已使他的的感受器踏上了一層新的境界,無所謂悲傷。無所謂憂懼。

 刺耳的一聲摩擦,他抬眼瞧過去,弟弟弗朗西斯手中切割牛排的銀質刀具正緩緩地使力,不太自然,流露出他的內心走向。

 他冷笑,看到父母皺了皺眉頭但沒有出聲訓斥,就在那時,一顆嫉妒的種子被種了下去,預示著兄弟兩個人的嫌隙與距離也從此不能幸免。

 收拾完上學所需的一切東西,向來嚴格執行計劃的斯派克不用看表也能知道到了睡覺的時間。他洗了個澡換上睡衣,正準備關燈卻沒想到弟弟門也不敲就衝了進來。

 “哥哥。”

 “現在已經是睡覺的時間了。”

 “我們明天會不會在一個班?”

 “我無所謂。”

 “可是我有所謂,我想跟哥哥在一起。”

 斯派克一挑眉,是想要和自己在一個地盤上競爭麽?這挑釁還挺光明正大的。

 可是你也該掂量掂量自己,分班考的成績能和自己匹及麽,先進了同一個班再說吧!

 對於弟弟日常裡的所作所為完全熟絡,不說勤奮十倍的刻苦。就連十分之一都達不到,想著法兒逃避,整天就知道和那一堆零件攪合在一起,這樣的人應該連及格都做不到吧!

 這樣想著,然而結果卻出乎了意料。

 弟弟和自己進了一個班,雖然是班級的最後一名,別人不看好,可只有自己知道,弟弟絕對是聰明的那類人,只要稍稍努力就會被他追上甚至超過去,而算是慶幸,弟弟不知道,而且還很不在乎。

 贏在了起跑線上,斯派克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相反,失敗的弟弟倒是在座位上眉開眼笑了一上午。

 是諷刺嗎?還是想要讓他輕敵放下戒心……或者真的愚蠢到看不到成敗與否在父母眼裡有多麽重要。

 弟弟裝瘋賣傻的行徑在自己看來都是暗暗和自己較勁兒,可是都只是他單方面的患得患失,不明白,為什麽那張本該跌至谷底的灰頭土臉卻依舊光彩照人。

 後來,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自己在學校做著孤高獨行的“萬年第一”,而弟弟做著與人為善的“倒數第一”。

 無從說是否有羨慕他身邊的那些朋友,可是觀察了好久卻發現雙方接觸都點到為止,因為弟弟也不是多正常的人,每天不是拆了鍾表就是拆了老師的電腦,就連學校後來追加的一條“不準隨意破壞校內公共物品”的規定也是拜弗朗西斯所賜。

 於是乎,對弟弟越發摸不清楚。

 那廂希望父母對弟弟的無法無天有所行動,這廂又怪自己多事浪費生命的被動。

 矛盾的過活,曠日持久。

 父母沒有任何作為,唯獨就在弟弟這方面上。

 一開始以為父母是中了能說會道的弟弟的迷魂陣,可是幾經勘探也未發覺一點派的上用場的馬腳,時候好久才意識到自己的小家子氣,和自己一樣才活了沒幾年的弟弟又怎能鬥得過那一對比人精還人精的父母。

 是非不明。因為現實讓他只能看到一面,對自己越來越嚴苛,對弟弟越來越松懈,他找不到任何理由能夠為此解釋,以本能判斷父母將唯一的疼愛給了弟弟。

 結果。更加拚命得想要攀上高峰,想要登峰造極,出頭之日亦是搶奪關注之時。

 這麽想著,這麽幼稚著,千錘百煉之後,成熟還是蓋不過年齡上的短小。

 

 記得那時做過一件最瘋狂的事,每天在課間的時候自己便邊聽英文記單詞邊背相對論。沒有人知道他為了練就這偽造的天賦——一心二用有多艱難。目的純屬刺激弟弟,卻沒成想掀起了好長一段時間的熱潮,男生們統統試著效仿,女生們犯花癡般縈繞,唯獨真正的目標不受感染。

 弟弟就只是邊擺弄零件邊笑,卻從不提及此事,那時他突然想到。就算弟弟可以超過自己做到一心三用也好,就是不要這樣無動於衷。

 到了放學,弟弟將本子筆盒呼啦一下掃進書包裡,對著持續一整天仍舊掛著耳機的哥哥大叫,“哥哥走嗎?”

 “唔啊……”一秒鍾的晃神,“我還有幾個單詞要背。”

 “好吧,我要去買東西,先走了。”

 從來都沒有過弟弟會關心自己的想法,目光空洞卻很沉重,瞅著那一跳一跳的背影。耳機那頭的標準嘈雜其實早在兩個小時前就成了模糊的點滴。

 他不知道的是,心疼哥哥的弟弟偷偷在前一天將單詞錄音全部換成了舒緩身心的歌曲。

 

 知道弟弟可能和自己沒有血緣關系是來自外界八卦的小道消息,而那時,一眼望過去,才發現不知何時立場發生了對調。

 湧過來的人多到讓自己連冷笑都不屑,而弟弟則是被視作取悅自己的托辭。

 站在中心,清晰地聽到人頭攢動間一口一個“蒙哥馬利”。而被貶低的那一個則是輕巧落地的“弗朗西斯。”

 驟然間明朗了,弟弟做的是弗朗西斯,而自己永遠只能是蒙哥馬利。

 該是問心無愧的,對父母。

 自己那對在醫學這種標榜理性學術的領域上異常偉大的父母骨子裡卻秉持著一套“天生我材”的宿命論,而弟弟卻是作對似的理直氣壯地弘揚背叛世道的“正骨”,忠言逆耳也被他嗤之以鼻,嗆得人人胃脹,自己則是回應了父母的期待,是不是這樣就能皆大歡喜了呢?

 沒有,根本就沒有。

 因為父母從來都不是期待,要的是繼承,而這是死命令。

 說到問心無愧,最後才發現自己一直以來無愧的就只有父母,而對自己實在無法做到坦坦蕩蕩。

 憑著偽造的天賦所向披靡,這種行為明明知道印滿了功利的二維碼,可自己還是死皮賴臉恬不知恥地做了,只有自己知道這是身處絕地不太光明磊落的自救,希望有人能夠聽到自己內心的救命呼號,可是等了一輩子也沒等到。

 包攬所有的第一,成就達到大家鼓掌呐喊“世界需要你”的程度,自己卻並不感到有多快樂。

 這其實沒什麽,自己這麽做只不過是因為迎合父母。

 我用無聲的示威炫耀我的眾望所歸,其實都是單方面的孤芳自賞,敗北的那個人其實是我才對。

 當然自己自始至終都清楚,沒有人真的是由衷地欣賞崇拜自己,他們只是隨波逐流響應大眾傳統的號召而支持虛假的頻率,但是每一個人暗地裡又會試圖模仿自己,不放過一個片面,甚至是慣用的語氣詞尾音。

 人為什麽要活得這麽累、這麽反覆無常……

 歸咎於誰都顯可悲,因為自己是差不多的貨色。

 對弟弟,從爭奪到冷靜地觀望打量,捉摸不透他身上固執的立場,容易擊潰的他從未贏過,可自己卻欣羨非常,沒法糾正過來這種毫無道理可言的病症。

 很長一段時間,以為自己神志不清幾欲成瘋。

 無可救藥,這趾高氣昂的奮起反抗;無可救藥,這無地自容的又嫉又恨;無可救藥,這無懈可擊的氣性偽裝,所以我們最終兩敗俱傷重症死亡。

 在父母離開人世之前。莫名其妙驗證了弟弟與自己親疏有別的輿論。

 於是對外人產生了有點扭曲的敬佩之情,他們說對了,雖然是出於一種說笑的歪打正著

 通過道聽途說得到的血脈真相,繼承、天賦這些詞匯在這一天變得一文不名。

 

 想想看,弟弟的成功逆襲讓我們在走過了兩個岔路口之後再次相遇。視角轉換到了史無前例的平分秋色,旁人的吹捧諂媚荒唐而天經地義

 為什麽大眾會對“不走正道”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僅僅因為結果是聲名遠揚的成功嗎?

 一望無際的未來,敗在做不出叛逆而滿盤皆輸。

 弟弟長久的風頭正盛,現實時過境遷得有些助紂為虐。

 單方面針鋒相對,單方面嘲笑他的心理防線崩潰,其實自己早就淪為同樣的下場。而對方是否有回應真的和自己幻想的一樣。其實無從可知。

 於是,失望,不僅僅是對人事的失望。

 然後在並不是多麽誇張神話的因緣巧合下,我的世界裡走進了一個不受歡迎的角色。

 “她好惡心。”

 “就是,總是笑著,被人罵也笑著,是不是沒尊嚴啊。好讓人不舒服。”

 放學回來的斯派克背著書包走進家門,剛來到樓梯口就聽見階梯之上正在打掃的仆人之間的竊竊私語。

 惡心?

 他們家裡會有這種人麽?

 即使是蒙哥馬利家的仆人、廚師、園藝師、保安這些比較低等的職業,也是經過嚴格的層層篩選的,所以斯派克一頭霧水。

 走上樓梯,交頭接耳隨著他的出現戛然而止。

 蒙哥馬利家族的大少爺站在那裡掃視過去,女仆們都安分守己地在做著本職工作,可是這樣一來也就不知道被攻擊的對象是誰了。

 還好有興趣的人是斯派克,幾秒鍾的打量就讓他看出了那一點差異。

 四個女仆中,三個湊在一起,一個離得比較遠。看來是刻意被孤立,而她自己也頗有自知之明。

 毫不遮掩地打量著被冠以“惡心”的那個人,女仆裝套在那個胖胖的身子上失了美感,她專注擦拭著手中的瓷器,臉上帶著的笑意因為堆滿的肉肉而顯得不太細膩,但是只是這樣應該不能叫人家惡心吧!

 其貌不揚,笑得讓人不舒服。

 不知道為什麽。斯派克對另外三個人感到作嘔。

 沒有放在心上,可是接下來卻迎來了一次真正的接觸。

 周末這天,管家傳達了來自父母的命令。

 “老爺說,今天下午三點會來考察少爺的麻醉注射,對象是動物。”

 聞聲隨即走向自己的實驗室,斯派克穿上白大褂站在籠子前一動不動。

 八隻兔子,十二隻小白鼠,三隻倉鼠,這是自己幾個月來親自養的, 怎麽想也下不去手。

 麻醉,稍有差池就會讓它們送命。

 該以“為造福人類獻出生命”這種理由當做生殺予奪的借口嗎?

 說服不了自己,怎麽想都有點冠冕堂皇,可是卻又是順理成章。

 “吱呀”一聲,門開了,進來的是那個胖女人。

 “誰讓你進來的?不知道這裡是仆人禁止進入的地方嗎?”

 “對不起,少爺,我是來給您送咖啡的。”那胖女人瑟縮著低頭。

 “我什麽時候讓你上咖啡了?別自作聰明!”一把甩過去,咖啡杯在瞬間打翻,滾燙的液體賤了那胖女人一身,其中還有一大半兒潑在了臉上。

 肯定很疼!

 斯派克在看到的一瞬間就有點後悔了,可是那女人沒有哭也沒有叫,就只是對著自己笑,顫抖地擦了擦臉上低落的液體,紅腫在眼前甚是醒目。

 “對不起少爺,我收拾乾淨了就出去。”

 “別笑了,好惡心。” 然而這種言論純粹是炮製別人的第一手輿論,而自己壓根就沒有和她有過交集,又為何要覺得人家惡心呢。

 “對不起,我會好好做事的。”

 依舊笑著,斯派克覺得那已經是改不掉的習慣了。

 “算了吧。”說著,男人揚長而去,離開了實驗室。

 等了好久也沒看到胖女人出來,想想看也許是哭了,走回去往裡瞄了一眼才發現那女人正在收拾地上的碎片殘骸。

 少頃,身體裡的某樣東西一觸即斷。

 朝長廊的盡頭走去,不巧再次聽見了角落裡仆人們的小聲低語。

 “她還真信了,傻呀!”

 “就是,讓她去她還真去,傻了吧唧聽不出來我們騙她。”

 “哈哈,看她還笑得出來嗎……”

 斯派克聽得有點胸悶,不管在哪裡都是這種人,好惡心。

 斯派克犯了個錯,因為第一次麻醉打快了。

 絕對不允許失敗,一次也不可以。

 兔子就在眼前停止了呼吸,身體變冷變硬,斯派克吞了吞唾液,這時空氣中傳來父親不太好氣的聲音,“現在知道了吧,一次失敗就會葬送生命,給我好好得練習,再犯一次這種愚蠢的錯誤就罰你跪12個小時。”

 聽到父親離開實驗室的聲音,斯派克低著頭凝固在原地。

 以為自己一直都想要得到的是父母對自己出眾的一聲誇讚而不是理所當然,卻發現都是誤解,從來沒有得到過他們一丁點兒溫柔的愛意又何來期待,這種想法矯情到讓他後悔不已。

 那麽對父母抱有的最後的那點兒情緒該是賜予生命的感恩嗎?

 不是,因為生命的價值他到現在都沒有看到。

 從來無望,何來絕望。

 不知道該怎麽平靜,斯派克閉上了眼睛走出了實驗室。

 吃不下任何東西,在自己的房間找出那本有關麻醉的著作花了一個小時卻連一行都沒看進去,無奈最終還是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來到院子裡,家裡的園藝師將庭院打理得養眼旖旎,可自己一點兒觀賞的心都沒有。

 繞到一個拐角處,灌木叢間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蹲在地上。

 走近了,果然是那個胖女人。

 她在幹嘛?

 “感謝你, 你的生命意義深重,願你安息。”

 “你在幹什麽?!”

 被嚇了一跳,女人手忙腳亂地倒在地上。

 “少爺。”

 走過去,雙手抱在胸前,“挖開。”

 女人意外地聽話,斯派克以為她會反抗一下卻失算了。

 等她徒手挖開土壤,看見的竟然是那只寫著編號的被自己失手“殺了”的兔子。

 “少爺請原諒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什麽活都能做,不要趕我走。”

 良久的凝望,斯派克什麽也沒說就離開了。

 第二天,蒙哥馬利家族的大少爺跟管家要了這個女仆,美其名曰“肉多體力足夠”。(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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