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雪問道:“姐可要去榮苑瞧瞧?”
沈靜初搖搖頭:“祖母正在氣頭上呢,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又問香草:“可知嵐姐姐如今在哪?”香草答:“五姐如今被老夫人關在柴房呢,老夫人要關一關她,壓一壓她的脾氣,沒有老夫人的命令,誰也不能給五姐送任何東西,也不準放走五姐。”沈靜初心想,誰敢在這個風頭火勢之時去給沈靜嵐送東西啊,這不是在警告劉姨娘麽。
轉身對暖雪道:“走,我們去柴房看看。”
暖雪不解道:“姐,五姐平常如此囂張,如今被關著也是她咎由自取,難道姐要去幫她求情?”
沈靜初笑道:“我不過第六十三章爐子不可澆也去看看而已。”劉姨娘及沈靜嵐,兩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從前也沒少害她們母女,如今她不會落井下石,但不代表她是聖母,要原諒她們以往的過錯。
更何況,母親前世病逝的原因尚未查出,既是與橄欖無關,這到底是張姨娘下的毒手,還是劉姨娘下的毒手,這還是個未知之數。
張姨娘與沈靜怡自然不是什麽好鳥,可是母親去世,得益最大的人,便是劉姨娘母女,劉姨娘可是抬了正室,沈靜嵐也抬了嫡女的!
更何況,張姨娘只是普通一個不顯眼的姨娘,還需依仗著母親的庇估生存著,就算心思狠毒,也不至於要弄死母親,倒是原本應該嫁給父親當正室,卻因為母親的橫空出現隻好淪為貴妾的劉姨娘嫌疑最大。
還不曾走到柴房門口,遠遠的便聽到柴房的木門被人拍的“咚咚”作響,沈靜嵐尖銳刺耳的咆哮聲傳了過來:“該死的奴才!你們快放我出去!嚴嬤嬤,你這個惡奴!”
沈靜初皺眉,沈靜嵐的聲音實在太刺耳,她不由得捂住了耳朵,以免她的聲音刺破了她第六十三章爐子不可澆也可憐的耳膜。
守門的婆子卻仿若聽若未聞,見到她,恭敬的行禮:“六姐好。”沈靜初應了一聲,朝著裡面道:“嵐姐姐,祖母讓你在此靜思己過,你這般嚷嚷,祖母只會更加生氣。”拍門聲停了下來,沈靜嵐憤怒的聲音傳了出來:“沈靜初,關你什麽事!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你給我滾!快滾!”
沈靜初搖搖頭,嘖嘖,誰她是沈家惡女,明明這沈靜嵐才是嘛!
跟沈靜嵐一比,她完全就是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啊有木有!
“妹妹我可是為了你好呢”沈靜初忽然心生了一個腹黑的想法,若是父親聽到了沈靜嵐此刻的叫罵,還會認為沈靜嵐是個貼心嘴甜的乖女兒麽?
沈靜嵐的叫囂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我用不著你貓哭耗子假慈悲!
你快給我滾!”
沈靜初朝著一旁的暖雪笑道:“我這輩子可還沒聽過有人自稱是耗子的,嵐姐姐可真有自知之明啊!”
暖雪掩嘴笑道:“奴婢也聞所未聞,真是奇了。”裡面有片刻的安靜,隨機便是狂風暴雨的捶門與咆哮:“沈靜初,你竟敢笑話我!待我出去了,我要你好看!”
沈靜初看到木門被沈靜嵐捶得一抖一抖的,敢情沈靜嵐把木門當成她了?心中不由笑道,她還不曾怕過沈靜嵐呢!更何況,她一個庶女,竟敢要她好看?真是口不擇言!
“暖雪,我們走吧。”沈靜初轉身,見到那個男子眉頭緊蹙的站在她身後,她心中忽地生出了幾分不自然。
沈元青站在她身後,眉頭緊蹙,這種表情,忽的讓沈靜初心中生出了幾分不自然。若不是因為昨日的事情,沈靜初大可昂首漠視他的反應,若他敢對她怒目而視,她就敢對他反唇相譏。可是他昨兒像撞了邪似的,莫名消了對她的敵意,還如此維護於她,雖她現在並無對沈靜嵐做什麽,卻總有一股被逮個正著的心虛感。
沈靜初已經準備好沈元青會暴怒一聲“沈靜初你這個惡女又在欺壓嵐姐兒,好生可惡!”那就就可以順理成章的道“是你家嵐姐兒得罪了祖母的陪嫁丫鬟與我無關,她這種性子是得要好好磨礪一番”然後當他昨日反常的行為是吃錯了藥,以後繼續兩看兩生厭,如此這般便是最好。
怎知沈元青卻越過了她,徑直走到柴房門口,軟聲勸道:“妹妹,你莫要急了,姨娘正在給你想法子呢,一會父親回來了,我們再去求求父親。”“那個嚴嬤嬤分明是個惡奴!為何要把我關起來!這世道反了!反了!”沈靜嵐聲嘶力歇道。
“妹妹。”沈元青眉頭不展“你莫要再胡言亂語了,你若是還是如此這般,你讓父親如何替你求情?”
裡面終於安靜了下來,沈元青又勸道:“你便乖乖的在這呆著,不要再鬧事了。”
裡面應了一聲,沈元青才舒了半口氣,轉過身來,對沈靜初道:“初妹妹,還望母親能向祖母求情,免了嵐妹妹的懲罰。”沈靜初應了一聲,心中卻有些淡淡的失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沈元青不對她怒目而視?為什麽沈元青不朝她發火?
這究竟是為什麽?
這種示好的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有木有!
沈靜初與暖雪朝著錦苑的方向回去,暖雪道:“青少爺最近是怪異的很,昨兒為了姐跟別人大打出手,今兒聽到姐跟五姐的對話,也沒姐欺負五姐,奴婢可是記得那日明明是五姐推姐入池塘,青少爺反倒誣賴姐,今兒青少爺到底是怎麽了?”
沈靜初搖頭道:“我也不知。他這般,我心裡頭還膈應的很呢。”回了錦苑,寧氏已經從榮苑回來,坐在炕上揉著眉心,劉姨娘則挺著肚子跪在軟墊上:“夫人,求求您了……”寧氏有些煩躁道:“我若是有法子,方才也不會挨了母親一頓責罵了。你快起來吧。”
劉姨娘含著淚道:“夫人想不出法子,我便不起來了。”
咦,這唱的是哪一出?劉姨娘竟也對母親服軟了?
沈靜初上前,挨著寧氏坐下對劉姨娘道:“姨娘你肚子還有孩子呢,這麽跪著仔細傷到孩子了。”
劉姨娘聞言,才讓丫鬟扶著她起身,沈靜初又道:“一會父親該回來了母親方才求情無用,再怎麽想法子也是枉然,劉姨娘何不等父親回來,讓父親跟祖母?父親話的分量,自然是重一些的。”
劉姨娘但覺有理頭正欲退下,心中又生了幾分狐疑,這沈靜初怎麽忽的如此好心了?
打量了幾下,卻不曾在沈靜初臉上看出任何破綻,隻得退下。
待劉姨娘走後,寧氏不解的問道:“靜初為何勸劉姨娘找你父親?嵐姐兒方才那個模樣,又是出言不遜,你祖母正在氣頭上,你父親也不好開口求情。”
沈靜初寬慰道:“我與不,劉姨娘勢必都要去尋父親的。我不想她在這煩擾著母親罷了。更何況劉姨娘求不求父親父親應不應她,父親求了祖母祖母肯不肯,那都是另當別論,也與母親無關了。”寧氏頭應是。沈靜初問道:“嵐姐姐今日究竟為何會跟嚴嬤嬤吵了起來,竟還吵的如此凶?”寧氏道:“是嵐姐兒不服教,嚴嬤嬤便拿了戒尺有不對之處便要責罰,嵐姐兒原本心中便是不服氣,嚴嬤嬤下手又是狠,嵐姐兒不依了道嚴嬤嬤不過是個下人,竟沒大沒奴大欺主隨手抄了個茶杯砸傷了嚴嬤嬤的額頭。”
奴大欺主這在沈府可是要杖斃的!嚴嬤嬤怎麽可能擔當的起如此大的罪名?這不是老夫人教導無方,縱容下人欺負主子麽?老夫人也絕不會讓嚴嬤嬤擔此罪名的!
“…這嵐姐兒也是不爭氣,我還是姑娘家的時候,跟著教導嬤嬤學規矩,哪有沒被罰過的時候?出手打教導嬤嬤,便是大罪,還是母親的陪嫁丫鬟,我瞧著嚴嬤嬤額上腫了好大一塊,還淌著血呢!”
沈靜嵐竟也下得了這個狠手?教導嬤嬤與旁的下人不同,相當於半個先生,像她的教導嬤嬤莊嬤嬤雖是母親的貼身丫鬟,但她每次見著,總得恭敬著,尊師重道,這是基本的教養,連這都做不到,沈靜嵐還要如何學規矩?更別嚴嬤嬤的身份是祖母的陪嫁丫鬟了。即便是下人,那也是級別最高的下人,得難聽些,在祖母心中的份量不定比你沈靜嵐還高呢!
沈靜初忙問道:“那祖母如何?”
寧氏道:“方才母親命人押了嵐姐兒去榮苑,嵐姐兒竟也不知悔改,叫嚷著嚴嬤嬤不過是個奴才,卻對主子下手太重,惡奴欺主一類,母親氣得不輕,即刻命人將她拉至柴房,非要關她個三天三夜不可, 任是我與劉姨娘如何求情也不應,還將我責罵了一番呢!”
寧氏歎了口氣道:“我確實有錯,身為她的母親,不曾將她教好。只是這嵐姐兒實在是太不服管,我與劉姨娘又是水火不容,她既不願讓我來教嵐姐兒,我也覺著看著嵐姐兒便是生厭,也不曾替她找個教導嬤嬤,這般看來,若不好好管教一番,以後如何能嫁人?倒是要丟了沈家的臉面了!”
沈靜嵐真是爐子不可澆也,闖了這般的大禍,還連累了母親受罰,態度又如此惡劣,看來祖母這次勢必要好好管教沈靜嵐一番了。
沈靜初鼻道:“母親不必擔憂,祖母定會好好教育她的。況且嵐姐姐這次竟欺到祖母頭上來了,恐怕祖母不會善罷甘休的。”
老夫人把沈靜嵐關柴房,就是要好好管教她的意思,沈靜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勢必要受到應有的懲罰。
正想著,外頭有丫鬟恭敬入內,遞來一張燙金的帖子:“夫人,敬王府的人派人送了請帖來。”沈靜初心中微緊,敬王府的賞櫻請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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