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初被李世珩冷清的字句刀刮般襲得渾身發疼,她此刻終於明白李世珩眼光略過她的時候,那一抹不懷好意的精光,到底代表著什他,李世珩,竟想要用沈家的聲譽作為威脅,以此謀得她的親事。
李世珩如此卑鄙無恥,不擇手段。前世,讓他稱了心如了意,難道今世,她仍然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上麽?
在這迫在眉睫的關頭,沈靜初沒有失了理智,反而變得冷靜無比,不,她不能讓李世珩再度得逞,絕不!
“不,我不同意!”不待沈靜初拒絕,也不待老太爺發言,寧氏急急出聲。靜初是她最寶貝的女兒,怎能為了怡姐兒做出的醜事而毀了靜初的終身幸福?況且靜初已經明確的說了不想嫁入皇家而哥哥如今正與她商量與明二公子的親事……明二公子,怎麽都要比眼前這個大皇子好的多!這個大皇子,看起來目光冷清,靜初嫁過去以後未必能善待靜初,更何況,他還與怡姐兒有那些不清不楚的糾纏,她身為靜初的母親,怎能讓她吃這般的啞巴虧!
寧氏驚覺失禮,卻只是出列行禮,語速急切道:“父親,兒媳自知沒有管教好怡姐兒是兒媳的錯。可是靜初向來規行矩步,沒有做過令沈家蒙羞之事,哪有庶女做錯了事,反倒要用嫡女的幸福來替她挽回的?靜初是兒媳心尖上的一塊肉,前幾日皇后娘娘意欲讓兒媳將靜初許給二皇子.可是兒媳問過靜初的意思,她說,她不願嫁皇室中人!”
沈弘淵聞言也趕緊道:“父親,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初姐兒是兒子的嫡女,如此許了人,確實不合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
寧氏說的不無道理,更何況,最後一句,才是提醒了老太爺與沈弘淵.他們與皇上有一種怎樣的默契。
老太爺沉吟了半晌,抬頭望向李世珩:“大皇子,本侯雖不知怡姐兒為何一口咬定她的情郎便是你,若沈家果真汙蔑了你的清譽,本侯在此向大皇子道歉。只是你的提議確實有些於理不合,或者,大皇子有些別的更好的提議?”
李世珩清冷無波的眼眸刻意掃向此刻小臉帶著些憤然的沈靜初,他憶起那日索吻而不得,她臉上的的表情也是如此這般的生動,嘴角不自覺竟浮出一絲笑意.聲音竟也沒了方才那般的清冷,反倒有一絲說不出的暖意:“老太爺,世珩自老夫人壽辰那日見到沈六娘,便對她一見鍾情,這些日子對沈六娘日思夜想,寢食難忘。
世珩也知這般求娶沈六娘於禮不合,世珩若是有意要娶沈六娘,應托人來說媒,而非在這般的情形下提出要求......只是世珩對沈六娘的愛慕之心實無法掩飾半點,還望老太爺老夫人成全。
”一邊說著.一邊低頭彎腰,行了半禮,竟還有了幾分求娶的誠意。
老太爺皺眉看著低頭行禮的李世珩.方才他特意說於理不合,便是想用個“理”字堵了李世珩的嘴,畢竟即便他的皇子,也無法越過這個“理”字。李世珩卻偷龍轉鳳,將道理的“理”換成禮數的“禮”若僅僅是不合禮數,倒是簡單了,只要他同意了.親事定下來了.再請人來說媒也不遲。
這大皇子,倒是一個聰敏睿智且有急才的人.竟偷換了他的意思,還說的誠懇有禮.雖有些厚顏,倒也並非愚蠢之輩,而且他清冷的語氣中透露的淡淡的對初姐兒的愛慕之意,仿佛不似作假。
只是,寧氏說的更有道理。莫說初姐兒如此無辜,並就不該應了怡姐兒的錯事而為此事擔上責任,沈家並就無意將任何一個女兒嫁至皇上,奪嫡的那趟渾水。若是迫不得己,像怡姐兒這般的狀況也就罷了,無端拉了初姐兒落水,並非他樂見其成的事兒!
沈靜初見著那李世珩虛偽的嘴臉隻覺得讓人作嘔不已,厭惡至極,他可真是會做戲,竟還在祖父祖母面前裝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模樣,真真叫人惡心不已!前世就是那般情深至此的模樣將她騙了去,今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得逞!
沈靜初恨不得撲上去撕了他那虛偽的嘴臉,卻知此刻她不能衝動行事。老太爺的臉色陰晴不定,沈靜初雖知老太爺不喜任何沈家女子嫁於沈家,且她原本便是無辜的,可是沈家的名聲攸關重要,她並不確定老太爺是否會聽了這無恥的李世珩之言,將她嫁給李世珩!
沈靜初將目光轉向沈靜怡,她臉上的震驚羞憤之情仍不曾褪去,事實上,任何一個要臉面的女子,攤上了這般的事情,即便娘家人能饒恕她,她恐怕也沒臉面再活下去了吧。
沈靜初深吸了氣,如今只剩下一個機會,她必須要賭一把,否則,便會讓這李世珩得了逞!
她鎮定了下來,語氣平靜的開口,不卑不亢道:“祖父在上,如今事關靜初的親事,靜初有幾件事情,不得不問清楚,否則,靜初如何願意這般不明不白的便嫁給大皇子?”
老太爺將視線轉向沈靜初,這個孫女眼中的平靜讓他有些訝異,卻開口道:“問吧。”
李世珩也理了理衣擺,好整以暇,他倒要看看這個仍是一派淡定的沈六娘,究竟還能耍出什麽huā樣來。
沈靜初輕輕移動了步子,走到沈靜怡身邊,目光緊緊的盯著她:“靜初不明,關於怡妹妹的情郎一事,怡妹妹並無隱瞞大家汙蔑大皇子的必要。怡姐姐,大皇子,可真真是怡妹妹的情郎不假?”
她的目光盯緊了沈靜怡,靜靜的等待著沈靜怡的回答。她在賭,賭今日這場好戲並不是李世珩事先與沈靜怡商量好要設計於她,騙娶沈六娘的一個陷阱,賭沈靜怡終究還是要臉面的,今日這般的情形,即便李世珩及沈家應了她當李世珩的妾,她也無顏以對,賭沈靜怡知道此事落得如此田地,沈家總不可能放過她,終是會讓她“暴病”而死!
沈靜怡緊咬雙唇不語。顯然她已經明了李世珩的目的了。出了這樣的事,他竟仍在第一時間,扭轉劣勢,並提出他所想要的,而沈家,卻淪為一個笑話。
若是她此刻看清楚形勢,默認她在汙蔑李世珩,便是遂了李世珩的意,李世珩會在此事上與沈家糾纏不清,無所不用其極,直到沈家答應他的要求為止。這般的話,李世珩必定會很高興,她在無意中幫了他一把,竟加快了此事的發展,他雖對她會有責怪,但她決不會失寵。
可是,若是這般,她沈靜怡的聲譽,便是毀滅殆盡。沈府容不得這般將沈府置於險地的愚蠢且不守婦道的女子,還因此賠了個嫡女,按方才老夫人所言,極大的可能是,她會悄無聲息的離開人世。
她沈靜怡毀了名聲,替了李世珩做嫁衣的最大可能是,她將被人過河拆橋。
她雖傾心愛慕大皇子,也極度渴望貴妃一位,可是如果她死了,還有什麽榮華富貴可言?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這般想著,她抬起頭,看著她平日裡討厭至極一直在暗算著的嫡姐沈靜初,眸光含著淚道:“靜怡絕無撒謊,靜怡的情郎,就是大皇子不假!”
李世珩心中暗罵了一聲“蠢貨”目光卻猶如鋒利的刀鋒劃向沈靜怡,話語中不乏威脅之意:“沈九娘,東西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你可想清楚了,莫要汙了本王的名聲!”
沈靜初看著沈靜怡委屈的表情,聽得沈靜怡的回答,便知道自己賭贏了,既然如此,她便要李世珩輸得一敗塗地!
沈靜怡低頭避過李世珩的鋒芒,低低的答:“靜怡不敢汙蔑大皇子。”
沈靜初輕輕的移步,擋住了身後李世珩欲將沈靜怡身上剜出個洞的眼光,耐心的勸慰道:“此般的大事,怡妹妹斷斷沒有汙蔑大皇子名聲的道理。只是大皇子他不肯承認,真教人分辨不出孰真孰假。怡妹妹,你既說大皇子是你的情郎,不知他可有贈你定情信物?”
沈靜怡靈光忽現,趕緊從袖中掏出一塊翡翠:“這是上回大皇子送給靜怡的, 說是將來要贈給皇家媳婦之物.`....”
沈靜初看到這塊翡翠,險些沒笑出來,這沈靜怡也太沒眼力架吧,雖然這塊翡翠上塊上好的料子,可是稍是顯赫的家族便拿的出手,皇家的贈給婦的怎麽可能只是這般的翡翠?看來關於辨認玉石,沈靜怡還需在上面好好下些功夫了。
李世珩冷睨了一眼沈靜怡手中的翡翠,冷聲道:“皇室贈給媳婦的翡翠,怎可能是沈九娘手中如此普通的翡翠,說出去不是讓人笑話了皇家小氣麽?沈九娘手中的翡翠雖也矜貴,但世勳之家也不是拿不出手的。”
沈靜怡心中一驚,身體卻在發顫,當日李世珩贈她翡翠,明明便是說了這是皇家媳婦才配擁有的。她悄悄的拿了去玉石行讓人瞧了瞧,也說這是塊上好的翡翠,怎麽到了李世珩的嘴邊,竟變了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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