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太夫人對兒子孫子這般不尊重自己的行徑仍是深惡痛絕。但是,此刻太夫人的臉色已經緩解了許多了。
靖王爺乘勝追擊道:“母親,並非兒子不尊重您,只是兒子也需考慮宇兒的前程。況且此次任務並無任何危險,又有寧將軍的兒子領軍,宇兒定能全勝歸來的!”
“祖母……”明月綰開口道:“二哥他文武雙全,只會為國立功,哪裡會受傷呢!您要相信二哥!”
太夫人被這對父女你一言我一語說的也不好意思再惱怒,又見明佑軒仍伏在冰涼的大理石上,心中未免有幾分心疼之意,趕緊道:“宇哥兒,快快起身吧,地上濕氣重,可莫要著涼了……”
眾人知曉太夫人的氣已經消了,松了口氣,明佑軒這才肯立起身子,與眾人一同起身。
太夫人被靖王爺明月綰攙扶著入了膳席,方才的怒氣雖然已經消了大半,心裡頭仍是有些不舒服。特別是看著無論發生什麽事情,臉上總是掛著淡然的微笑、仿佛什麽意思都與她無關的顧氏,太夫人更是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余光瞄見跟在顧氏身後低眉順眼的沈靜初,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晚膳過後,靖王爺將明佑軒兩兄弟喚去了書房,其余的人各自散去。沈靜初回了修頤院,秦桑已經在裡頭立著,見著沈靜初,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世子夫人。”
沈靜初應了一聲往裡頭走了進去,暖雪見秦桑在晚膳時間終於學乖了,卻又在沈靜初入了屋子,仍站著不動,朝著門口張望著,不由得嗔了一聲道:“還不進來!”
秦桑應了一聲趕緊跟上。
沈靜初進了屋子,發現桌上放了一個精致而小巧的玉瓷花瓶,裡頭插了幾朵花,屋子裡仿佛因為這個簡單的小裝飾鮮活了起來。沈靜初不禁笑了笑。想必定是方才秦桑以為惹了自己生氣,所以趁自己去了用晚膳的時間去花園摘了些鮮花布置房間以討好自己。這秦桑還真是小孩子心性。沈靜初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倒是問暖雪來:“今日回門拜見祖母來,覺著祖母的氣色仿似比以前差了許多……”
沈靜初這般說,便就是詢問暖雪是否也覺得如此。暖雪稍稍回憶了一番,答道:“今日見到老夫人,的確覺得氣色有些不如前些日子的好了。”
沈靜初喃喃自語道:“莫非是因為薑姨娘的事情?”
薑姨娘的事情讓老夫人受了很大的打擊。
這種打擊讓老夫人的身體迅速消瘦。老夫人的心境仿似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沈靜初道:“我記得我的陪嫁裡頭仿似有三株千年人參,你明日取了一株派人去送給祖母吧。母親還給了些上等的燕窩以及靈芝給我,你也取些送去罷。”
暖雪低聲應是。
沈靜初又問:“陪嫁裡頭還有些什麽貴重的補品麽?”
暖雪正要回答,就見明佑軒邁著大步入內,笑著問道:“夫人要補品做什麽?”
沈靜初答道:“今日回們見祖母臉色不好,也不知是否身子不適,便尋思著送些補品去盡盡孝罷了。”
“這樣……”明佑軒略作思考,便高聲喊道:“竹墨!”
在門口守著的人便應聲入內。
明佑軒吩咐道:“明去我的小倉庫瞧瞧有什麽貴重的補品,如雪蓮一類,挑最好的,連同夫人的東西一同送去安遠侯府。”
竹墨應諾了一聲然後退下。明佑軒道:“祖母身子不適,我也應當盡點孝心。”
沈靜初笑著問道:“可要沐浴?我讓丫鬟去準備。”
明佑軒“嗯”了一聲,暖雪見兩人應是有話要說,便朝著屋裡的其他丫鬟使著眼色,識趣的想要退出裡屋。
明佑軒眼睛瞟到桌上的那個精致的玉瓷花瓶,裡頭插著雖不過是簡單而清淡的花,卻讓屋子裡多了幾分靈動之感。他笑著問:“這可是你命人放在這裡頭的?”
沈靜初正欲回答,立在一旁的秦桑便搶先了回答道:“回世子爺的話,這是奴婢方才去花園摘的新鮮花兒,放在屋子裡頭,您與夫人瞧著眼裡心裡也歡喜。”
明佑軒對秦桑的回答不置可否。沈靜初微微皺眉,卻沒說什麽,暖雪見狀低聲斥道:“還愣著做什麽!莫擾了世子爺與夫人了。”
秦桑愣愣的退下。
待她們都退出去了,明佑軒便握著她的手坐下,開口道:“後日我們出門遊玩吧。”
明佑軒的絕口不提方才的事情讓沈靜初臉上淡淡的尷尬與不悅淡去了,笑著問:“去哪玩?”
“遊湖可好?”明佑軒方才一直在思考著要帶她出去哪裡玩,卻又不知她的喜好,便提議道。
沈靜初的眼神明顯瑟縮了一下:“我不識水性。”
她對水有著深深的恐懼感。前世錦鯉池的落水讓她愛上了李世珩。而後沈靜怡推她落池塘讓她重生。可是她不知,若有下一次的溺水,又是否會將她送往別處。她不敢去賭。她難以掩飾內心對水的恐懼。
明佑軒覺察到她的不安。他伸出抱住沈靜初,在她耳邊輕聲道:“莫要怕,有我在。我識水性,不會讓你有事的。”
沈靜初仍是搖頭。
明佑軒輕拍她的背部安撫道:“我知曉你曾經被你的庶姐推落水,所以你才對水有這般的恐懼。無礙,既是這般,我們便去東郊的田莊小住兩天可好?”
明佑軒說的那次是沈靜嵐推了她與沈靜秋落水,而導致兩人一個重生,一個穿越的那次。也正是那日,她第一次遇見了明佑軒。可是他不知曉另外兩次。
沈靜初點頭說好。
外頭的暖雪低聲道:“小姐,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明佑軒松開了她,道:“你先去沐浴吧。我待會再去。”
沈靜初便喚了暖雪進來。待暖雪服伺著她去淨房沐浴的時候,沈靜初注意到,秦桑已經不見了。
入了淨房,沈靜初低聲問道:“你如何處置了秦桑?”
暖雪的臉色緊繃了一下,隨即答道:“將她發落至漿洗房了。夫人,都怪奴婢教導無方,才讓秦桑屢次三番的犯錯,還請夫人降罪!”
沈靜初歎息了一聲道:“此事不怪你。說起來也是我太過縱容了。只是……”沈靜初的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性子直爽不拘小節是一回事,多教導幾回總是能改正過來的,但若是心思不正的話……”
暖雪的臉色也跟著嚴肅了起來。她也知曉這個理。對於主子來說,聰慧伶俐遠不及忠心來得重要。所以秦桑這兩日的頻頻犯錯夫人也沒有重責,她也不過是訓斥了幾句罷了。可是秦桑方才的舉動,只怕有些引起世子爺注目的味道……
雖然暖雪不能完全肯定秦桑的心思與意圖,可是秦桑竟當著夫人的面,在世子爺與夫人說話的時候,徑自搶先了說話,還頗有邀功的嫌疑,這般的行為,莫說夫人臉上掛不住,她這個大丫鬟也不由得因此而羞愧萬分,恨不得上前堵了她的嘴。幸得世子爺沒有計較,想來也是看在秦桑是夫人的陪嫁丫鬟的份上。可是正正因為秦桑是夫人的陪嫁丫鬟,這般的行為,才是狠狠的打了夫人的臉啊!
所以暖雪不敢含糊,退出主屋時,她便責罰了秦桑,然後將她打發到漿洗房裡去思過。至於日後秦桑能不能回來,則是夫人的恩典以及要看秦桑的表現了。
暖雪回道:“隻怪奴婢管教不嚴……”
沈靜初歎道:“秦桑向來心思單純,性子直爽,誰料到她竟會這般做呢……先讓她在漿洗房呆上些日子吧……”
方才的場景她真的尷尬死了。若是明佑軒稱讚了秦桑蕙質蘭心,只怕自己會要吐血,可是當明佑軒意識到秦桑有些過於殷勤甚至逾矩了的時候,她又覺得萬分尷尬,這般不懂事的丫鬟是她的貼身丫鬟!
幸得明佑軒不置可否, 沒有做聲,把此事揭了過去,給自己留了幾分顏面,可是這般不懂規矩的丫鬟,實在不能不管,無論秦桑是真的僅僅因為性子原因,抑或是起了別的心思。
她的丫鬟,她自然不希望自己看走了眼。
沉默了片刻,沈靜初忽的開口問道:“暖雪,你今年也一十有五了,再過幾年便是要許配嫁人,你可願意嫁給世子爺底下的小廝,日後仍留在靖王府?若你願意,我定會讓世子爺好生留意適合的人選,定不會虧待了你。”
暖雪忙道:“夫人,奴婢如今暫時還沒有嫁人的心思。”
沈靜初歎了一口氣道:“你始終是要嫁人的,只是你服伺了我多年,我自然希望你能一直留在我身邊,若你能嫁得世子爺身邊有潛力的小廝,日後那小廝當上了大總管,日子也能過得滋潤。”
暖雪半跪在沈靜初面前道:“奴婢願意一輩子服伺夫人!奴婢生是夫人的人,死是夫人的鬼,一切但憑夫人做主!”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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