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聶家小娘子事兒,跟你有什麽相乾!”賀氏一看兒子這神色,心裡有些疑惑了,那頭陳小軍也顧不得他娘責罵,看了聶秋染一眼,突然間便一下子跪了下去,嘴裡低聲道:“娘,我是真心喜歡崔梅姑娘,您讓我娶了她吧,我剛剛是胡言亂語,只是氣崔梅這幾天不理我……”他這話一說出口,聶秋染臉上便露出似笑非笑神色來。崔薇這名聲一洗乾淨,但崔世財家裡與陳家婚事兒便算是真正落下了。
此地賀氏心裡複雜,既恨兒子不爭氣,又恨崔世財家閨女不自重,怕聶秋染與自己家秋後算帳。種種情緒交織一起,讓她面對兒子半晌沒說出話來。而與賀氏表情不同是,劉氏臉上驚喜笑意,與崔世福松了一口氣神情。眾人都歡天喜地,人群裡媒婆滿臉堆笑,一邊揮著手帕道:“這可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呀!”
賀氏滿臉僵硬笑意,雖然對於這事兒還有些不甘心,但她已經知道此事兒已經沒有回旋余地。她心裡這會兒活生生掐死崔梅心都有了,看劉氏臉上笑容,怎麽看都不順眼兒,眾人也顧不得一旁站著崔薇兩人,忙就擁著媒婆與賀氏母子要再回崔家商議這婚事。
這會兒陳崔兩家婚事已經是鐵板上釘了釘子了,有了媒婆見證,再也無法改,否則今日崔梅與陳小軍私相授授一事兒,便足以將崔梅給毀了。此時崔世財一家人人臉上都帶著笑意,可偏偏崔薇笑不出來,那陳小軍抬起頭時那一瞬間,她便看到了這個男人模樣,蒼白瘦弱,竟是那日晚間崔薇看到與聶晴頭一個相會親嘴兒人!他跟聶晴是相識。而且兩人關系還如此親密,這陳小軍說起崔梅時,滿臉冷靜與厭惡,與那日他看到聶晴時歡喜完全不同,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她實是太吃驚了,因此好半晌沒有回過神來。聶秋染與崔世福打了個眼色,伸手勒崔薇腰間便將她抱起來往屋裡走,外人看來隻當兩人親密了一些,不會看到崔薇這會兒臉上驚駭神色。
“聶大哥,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崔薇太激動了。一回了屋,抓著聶秋染衣襟便問了起來:“這陳小軍,他是。那天與聶晴……”
“我知道,我知道。”聶秋染看她這模樣,不由有些好笑,忙拴了門拉她進屋,又給她倒了杯溫開水。一邊抓著她手喂進了她嘴中,看她喝得涓滴不剩了,才掏了帕子替她擦嘴:“你不要著急,慢慢說就是。聶晴跟他有相識,這婚事兒恐怕也有聶晴主意。”
索性將她想說話一並全說完了,聶秋染這才看著她笑了起來:“早跟你說聶晴不是省油燈。讓你小心一些,今兒差點被她算計了吧!”說完,又伸手摸了摸她臉蛋。
崔薇之前是聽他說完要讓自己小心聶晴。她也一直小心謹慎了,
平日裡少跟聶晴相處,幾乎從不跟她單獨說話,可沒料到這樣,竟然也差點兒著了她道!崔薇不由冷笑了兩聲。想到剛剛情景,滿臉不屑之色:“這樣就以為我會怕了?若他真敢這樣汙我名聲。我也敢讓聶晴比我慘!我可是嫁了人,不像她一個未婚小姑娘,要是這事兒暴出來,她往後不死也脫層皮吧!”
這話倒也是大實話,便聶秋染沒料到她竟然敢大聲說出口來,不由有些驚喜看了她一眼:“這樣一來確實聶晴自己也討不到好,但你名聲也會受到影響。”他今日做,其實是與崔薇說法相差不多做法,但這話若是自己說出口來,比讓一個女孩兒說出口來有效果!只是他沒料到,崔薇竟然有這樣勇氣。
想到前一世時崔薇到死時還懦弱無比樣子,連句求他看同鄉份兒上幫她一把話都說得結結巴巴,不敢直視人眼睛,哪裡有現勇氣與耀眼。聶秋染有些驚喜將人給摟進懷裡,一邊上下打量了崔薇好幾眼,這會兒他心裡原本只是一個隨意掠過念頭,現卻是不可思議浮現心裡,崔薇,該不會真不是前世那個人吧?
畢竟連他自己都能再生,這世上又有什麽是不可能?
一想到這些,聶秋染怦然心動。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現他心裡有些雀躍,只是這會兒聶秋染卻本能將這事兒給壓了心裡,面色淡然與崔薇又說了幾句話,逗得她眉開眼笑,忘了剛剛陳家齷齪事兒,聶秋染心裡這才松了一口氣。
兩夫妻這廂說著話,那邊不出兩刻鍾後,崔世福便過來了,崔敬懷沒有跟他一塊兒,王氏也不,就憑王氏之前說那句話,崔薇這會兒也厭惡她,猜到她現恐怕被崔敬懷教訓著,也不提王氏,隻將崔世福給讓了進來。
“薇兒,那陳家事兒到底是怎麽回事?”崔世福一進門,還沒來得及坐下,便連忙將這話給問了出來:“我剛你大伯那邊便想問了,可你大伯娘不肯說,我一提她就說我觸他眉頭……”崔世福本來也是為侄女兒好,可剛剛去了崔世財那邊一趟,崔世財老倆口兒意思卻是說他自己女兒嫁得好了,卻不希望他們也有個女兒嫁給讀書人,而且是難得遇著一個對崔梅有情有義,劉氏上回便因崔敬忠事兒對他不滿得很,如今幾句話說下來,直氣得崔世福當下便直往崔薇這邊過來了。
“爹,那陳家是與聶晴說過親,並且這事兒都已經定了下來,我聶大哥都將聶晴嫁妝也準備好了,他們現卻又突然過來向崔家提婚,若是這事兒傳了出去,您覺得這會是什麽樣?”崔薇想到剛剛劉氏話,現還惱火著,說起這事兒,面色便有些不好看:“我也將這事兒給大伯娘說過了,她卻總覺得我像是見不得大姐過不好一般,她再過得好,還能越得過我去?”現她城裡有店鋪,又加上羊圈那邊,總共有十畝多地,不論如何看都甩出陳家一條街了,而且那陳小軍這樣秉性,說得好聽些是對聶晴忠心耿耿,一心替她辦事兒,說得難聽些,便是吃著碗裡惦著鍋裡,為著聶晴事兒,便要禍害其它無辜少女,這樣人本來人品就是有問題,她怎麽會去嫉妒?
聶秋染一聽崔薇這話,心裡頓時五髒六腑到渾身裡外都舒坦透了,跟吃了人參果一般,看崔世福也愁眉苦臉樣子,連忙便笑道:“嶽父也不要著急,這事兒你到底只是一個做叔叔,越不過人家父母,你要不先與大伯商議一番再做決定罷!”崔世財一家都頭腦發熱非要去做成這樁婚事,聶秋染怕崔世福後吃力不討好,沒人會以為他一片好心,反倒會怪他多管閑事!有些事情,沒有吃過苦頭時,崔世福說什麽,恐怕以劉氏現德性,都不會聽得進去, 反倒他說得越多,人家越當他眼紅,說不得還要加一些動作。
顯然崔世福自個兒也知道這種情況,聽到聶秋染這話,頓時便歎了口氣,不再開口了。
塞了二兩銀子到崔世福懷裡,將滿臉愧色與心情沉重崔世福送走不久,那頭兩夫妻還沒坐下來,聶夫子等人便過來了,同行而來還有許久沒見著聶秋文,衝聶秋染偷偷看了一眼,又給他使了個眼色,才低下頭去了。
孫氏一進屋裡,氣勢洶洶便往屋中一坐,重重拍了拍桌子便厲聲道:“怎麽回事?我聽說那陳家跑到崔家來提親了,中間是不是你這小賤人搞了什麽鬼!”孫氏指著崔薇,便是破口大罵。她這些年還是頭一回崔薇面前硬氣挺得起胸來,一張嘴便開口,那頭聶夫子皺著眉頭,沒有出言,一旁聶晴淚眼婆娑,抽抽噎噎樣子,看起來倒是楚楚可憐。
聶晴今年已經十五了,身段早已經開始發育,她本來常年做事兒,顯得便有些瘦弱,這會兒看起來倒頗有一種楊柳拂風之感,這一哭起來,梨花帶雨,看得讓人心裡也不由對她有些同情了起來, 連聶夫子看著這個一向忽略女兒,現被兒媳欺負成這般模樣,連姻緣都被崔薇想方設法給弄到崔家了,可是卻不敢哭出聲來樣子,只剩眼淚眼眶中滾來滾去,看得心裡也有些酸澀了起來,拍了拍她胳膊,沒有開口說話。
“婆婆這話是什麽意思?小姑子不是自己想嫁給陳家大郎,她之前還來求夫君幫她將這事兒給推了,婆婆您不知道嗎?”崔薇心裡不住冷笑,面上卻是不慌不忙看了孫氏一眼,跟著便大聲喊起了冤來。
她這話一說出口,聶晴身子便是一僵,連孫氏也是愣了一下,聶夫子眉頭皺了起來,沉默著沒有出聲,聶晴那頭眼中閃過一道猙獰之色,突然之間便眼淚滾了出來:
“大嫂,你搶了陳家婚事,我不乎,但大嫂這樣說,是不是要逼得我不活了?”她說完,身子一軟,便跪坐了地上,一邊仰著頭,臉上露出了絕望之色來,淚眼婆娑盯著崔薇看,一張嘴唇咬得慘白滲出鮮血,瘦弱身子輕輕顫抖著,滿眼絕決,似是崔薇再說一句話,她便立即不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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