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世時陳家是小康之家,拜自己的妹妹聶晴所賜,聶秋染對於陳家多少也有些了解,比起一般鄉下裡的人,陳家無疑還算是富余的,而當初崔薇嫁給陳小軍的經過與崔梅一般,並不如何光彩,陳小軍一口喊著與她有了私情,楊氏便當那是一樁好姻緣,誰料女兒嫁過去之後陳小軍的娘也恨崔薇不檢點,婚前便與兒子有了勾搭,對她並不如何滿意,因此在幾年之後,又為陳小軍納了妾。
當時崔薇在希望向他求助時,崔薇也是替陳小軍的兩個妾室求過情的,一副大度軟弱的樣子,跟崔梅差不多,可不像現在一般霸道的不準聶秋染納妾,也不會因為多了女子便因此拈酸吃醋的。
聶秋染想到這兒,心頭一個詭異的念頭越發肯定,崔薇有可能不是上一世時的那個崔薇!
這事兒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似是不敢令人置信,但自己多活了上一世,而且又在多年以後,明明自己已經死了的情況下,卻又偏偏回到年幼時候來,這樣更離奇的事情都發生了,這個崔薇並不是上一世時的崔薇,這件事便不一定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了。聶秋染一直對於妻子上一世時曾嫁給別人,且對那姓陳的死心踏地曾很是吃味兒,因此瞧陳小軍很不順眼兒,一直想找機會除掉他,可如今知道崔薇有可能根本不是上一世的人,頓時心裡便激動了起來。
“你不喜歡我納小妾,我說了,不要,我只要你。”聶秋染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崔薇,看她不住掙扎,若換了平時。根本不舍得壓著她,早移開身體去了,可今天他偏偏不想動,看崔薇臉頰漲得通紅,反倒是將她壓得更緊了些:“幸虧你嫁給了我,這麽依著你,否則你這麽凶,要是像崔梅那樣,可怎麽辦才好?”聶秋染這語氣裡像是含了寵溺一般。崔薇隻覺得心裡慰貼,卻又聽他提起陳小軍,頓時原本才剛升起的一點兒嬌羞感又變成了惡心:“你提誰都別提他!我絕不可能像崔梅一樣!”若她是崔梅,根本不會逆來順受,劉氏雖說性子不像楊氏那般暴烈。但對於女兒也看得不到哪兒去,跟使喚丫頭似的,崔梅在家時崔薇就沒少看她背著自己的侄兒在做事,跟她情況差不多。
雖說崔梅沒有王氏那樣厲害的大嫂,但是她老娘也不是省油的燈兒,光看她給劉氏嫁到了陳家便能看得出端倪來,她要成了崔梅。首先第一件事便是寧願死了也不會嫁給陳小軍那樣的,便是不知道他與聶晴有苟且,可那樣陰沉沉的人,光看眉眼間那抹陰戾就不是什麽好人。
“萬一你就像她那樣了呢?”聶秋染被她推了兩下。卻不肯讓開,反而又追問了一句,像是很在意問題答案一般。崔薇不知他發的哪門子瘋,但聽到他這話卻仍是笑了出來:“像崔梅?倒霉的遇著陳小軍?”聶秋染點了點頭。隻覺得聽她說完這話,明知道她現在是嫁的自己。但心裡卻是泛起了酸,忍不住伸手死死捉住她腰,又將自己壓得她更緊了些,似是想抓牢什麽一般,心裡頭又對陳小軍生出殺意來。
若是這會兒陳小軍在他面前,他非得拿把刀將陳家那小子給砍成十七八段不可!難怪崔薇一聽到他納妾反應這樣大,自己光是想想她嫁給別人,對別人心有所屬,便氣得眼睛通紅,手腳冰冷了。
“要是我像崔梅一樣倒霉,陳家說不得現在要斷子絕孫了!”她不是一個有多能忍的人,否則當日在崔家便不會忍耐不住而搬出來了,陳小軍那樣的性格她可忍受不了,若真逼到急了,大不了魚死網破,誰也別想討著了好,她可不怕什麽,而陳家看似凶狠,那陳小軍雖然殘忍,可他也不過一隻紙老虎,徒有其表而已,若是別人強硬起來,他自然也就軟了下去,什麽風流情種,不過是個軟弱不堪,又無能卻只會遷怒女人的孬種罷了,對這樣的人,崔薇根本不會生出什麽感情與憐憫。
聶秋染聽到她這話,越發笑得厲害,眼中光華流轉,翻身躺了下來,將她連人帶被的抱進懷裡,眼睛微微閉了閉,半晌之後睜了開來,眼中露出銳利之芒:“薇兒,待這廂事情了後,我會告訴你一件事情,你相信我,等到羅玄得勢之後,我便辭官回家,好好陪你!”
崔薇一聽這話,頓時翻了個白眼,心中自然不信,又推了聶秋染一把,剛想開口,聶秋染便已經伸手在她腦後,輕輕一攬,便將她帶進了懷中,附在她耳朵邊說起了話來。
本來崔薇心裡對他是火大的,可是被聶秋染抱著,掙扎不開,原是不想聽他開口說話,可誰料他一說話,崔薇的臉上便露出驚訝之色來,接著又雙眼瞪大,眼中露出不敢置信之色,半晌之後表情變得呆滯了起來。聶秋染將自己要說的話講完,這才看著崔薇呆住的神色,一邊好心情的摸了摸她臉頰,一邊忍不住低頭過去,含著她嘴唇,輕輕吮吸了起來。
“你別鬧!”崔薇喘息了兩聲,聶秋染將她手放了開來,她剛剛雙手騰出來,便輕輕推了聶秋染胸口一把:“真的要那麽做?”如果真照聶秋染的話說,顧寧溪是一定要倒大霉的,說不定往後還沒有活路,顧家也要出大醜,恐怕要成為大慶朝中的一個笑話。
聶秋染聽她這樣一說,忍不住就笑了起來:“你還替她擔心,剛剛不是氣得厲害麽?可害的我昨晚在門口坐了一宿。”一邊說著,聶秋染臉垂了下來,搭在崔薇肩窩處,藏住了眼中一絲銳利。皇帝說話不可能是無心的,前世時君臣二人也算是相處過幾年,聶秋染對他性格極為了解,恐怕是故意借此,往後還有後動作,只是他既然不想受人擺布,自然不管他有什麽目的,那麽也注定不會實現了。
他呼出的溫熱氣息輕輕噴在脖子處,崔薇激伶伶的打了個冷顫,隻覺得渾身都軟了大半,手動了動,聽到聶秋染的話時,本來又準備要再推他一下的,卻又心軟了下來。
“誰會替她擔心?她活該的。你也是,不能進來睡,你就去孩子們房裡歇一宿,又何必非守在門口?”難怪一向看到平日外表收撿得雅致的聶秋染露出這副模樣來。崔薇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伸手將他給推開。聶秋染察覺到她微弱的變化,頓時心頭一松,緩緩將她擁在了懷裡,手朝她衣內探了過去。
莫名其妙因為顧家姐妹吵了一回架,最後又這樣重歸於好。
碧柳端了水進來時,看到崔薇眉宇間若有似無的媚色,以及屋裡曖昧的氣息,終於松了一口氣。雖說無論這兩夫妻如何鬧,她始終都是跟著崔薇的,但若是兩夫妻能和好,不要鬧矛盾,她心中自然還是高興的,能好好過日子,誰也不希望去折騰。
招呼著丫頭過來將床被等都換過了,聶秋染又替妻子梳過了頭髮,兩夫妻這樣也是情趣,碧柳等人自然是不會湊過去的,崔薇雖然還沒像以往一般總是與聶秋染有說有笑的,但也不像昨日對他那樣排斥了,幾個丫頭相互對望了一眼,臉上不由露出歡喜的笑容來。
外頭戲班子已經搭上了,這樣唱戲是要連著唱半個月的,今天晚上正是大年三十,難得熱鬧了一回,崔薇先是張羅著找人買了兩頭豬,又讓下人們出去買了不少雞鴨魚等,一些當季的蔬菜村民們便送過來了。
顧寧溪在馬車上頭呆了半晌,早晨時將就啃了一些路途上帶的梅子乾兒與零嘴兒便罷,可這些東西再是好吃,但吃了一路也要膩了,中午時崔薇那邊開始做起了吃的來,大年三十吃的本來就極其豐盛,那香味兒傳得老遠,顧寧溪又早就餓了,一聞到這些東西,覺得口中連清口水都快要流了出來,連忙坐直了身子,朝身邊的丫頭吩咐道:
“你去瞧瞧夫君那邊。”她這會兒實在是餓了,這一個月來她都在趕著路,沒怎麽正經吃過飯,外頭客棧裡所賣的東西顧寧溪自然是吃不下的,她出身富貴,一向綿衣玉食的長大,自小還沒有受過這樣的苦,如今一挨了餓,頓時覺得有些受不了了,想了想又多說了一句:“你去瞧瞧了,再給我買些飯菜回來,要乾淨,若是雞肉,記得只要胸脯最嫩的肉……”她頓了頓,接著又有些厭煩的揮了揮手:“算了,你讓桂嬤嬤親自跑一趟,想來這山村裡也做不出什麽精致的,給些錢打賞了買了東西讓他們將廚房洗刷一次,自己去做算了!”
那丫頭答應了一聲,下馬車去了。顧寧溪有些厭煩的轉了轉頭,正巧就看到孫氏裹著一條她的厚被子,如今正窩在馬車榻上睡得正香,嘴裡打著呼,像是整個車廂都在搖晃一般,令她眉頭皺了皺,險些罵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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