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還知道吊著他,用去鎮子上威脅他嚇唬他?
徐寶根心髒疼,某個地方也疼。
葉回能這麽說,就意味著這事就這麽過去了。
徐桂花他們都在村子裡,真撕開了,她可以拍拍屁股回榕城去。
那三個人怎麽辦?
徐寶根自認也算捏到葉回的軟肋,各自都覺得佔到了便宜。
“村長,我媽這次生病有點嚴重,現在一點力氣活都乾不了,也沒辦法下地乾活。
“春海和春妮也都是半大的孩子,他們三個交全部的公糧,是不是……”
別人家一窩一窩的生,三間、四間、五間房都住不下。
結果交糧的時候就變成家裡隻有三四個人。
憑什麽人家能得到照顧,徐桂花他們就不行?
因為人家塞好處了!
給徐寶根許了好處,人家就可以少出來幾個人,現實就是這樣呵呵噠。
徐寶根明白葉回的意思,也不在這種他能處理的小事上多計較。
“你家的情況是應該得到額外的照顧,這樣吧,我也不跟其他領導商量了。
“直接做主,將春海的公糧免了,你看怎麽樣?
“再過幾年,他變成大小夥子了,我這裡擋不住,你們到時候該交還是要交,明白嗎?”
葉回忙點頭。
能減一年是一年。
不然她萬一回不來,每年交糧的時候他們三個也不好處理這事。
達成協議,兩人各自滿意的笑著。
隨口又扯了幾句,葉回這才帶著徐春妮離開。
“大姐,村長到底找你啥事啊?”
能讓葉回眉眼帶笑的,肯定是好事。
“沒什麽,就是問了我一點事情。
“沒準下午或是晚上的時候舅媽和姥爺會過來。
“你到時記得將媽關在屋子裡,不管她怎麽鬧都不能讓她出來,知道嗎?”
三年的租子,一年四十,三年就是一百二。
這些錢徐大旺當初要地的時候可是從沒想過要給。
所以價錢開的很高。
現在徐寶根承諾要去幫他們要錢,徐大旺是說什麽都不會乾的。
吃到自己嘴裡肉,哪有那麽好吐出來。
在葉回的計算裡,徐大旺肯定會帶著他的最強輔助,劉小芹和趙秀娟過來。
以他的性子也不會來什麽迂回,就是二話不說過來直接一通罵。
然後逼著徐桂花不再要這筆錢,地也要留給他們繼續種。
徐寶根說幫他們要錢,但沒說一定會要回來。
如果徐大旺這樣逼著徐桂花不要錢不要地,那就不是他徐寶根言而無信。
這其中的一點微妙,葉回一清二楚。
也因為清楚,臨近傍晚徐大旺來鬧的時候她一個眼神,徐春妮就心領神會的進門去看著徐桂花。
這可是要錢要地的關鍵時刻,怎麽能讓徐桂花攪和了。
“春妮,我怎麽感覺是你姥爺來了?”
徐桂花自從過完年開始生病,就沒出過家門。
葉回沒回來前,她連地都下不去。
徐大旺他們明知道她需要錢看病,徐春妮姐弟去要了幾次都不肯給。
就這樣,徐桂花倒在炕上還在惦記她那個黑心肝的爹。
徐春妮對那一家子人都格外反感,哼了一聲就隻說著。
“你聽錯了。”
“什麽聽錯了,這明明就是你姥爺的說話聲。
“不行,
我得出去看看,我好幾個月沒看到他了。 “葉子給我帶回來的那件新衣服呢,快幫我找出來我要換上。”
徐桂花說話間就要下炕,被徐春妮一把按在那裡。
“來就來,有我姐在呢,你還怕招呼不了嗎?
“人家都嫌你是寡婦,死了兩個男人,來咱們家從來不進院子。
“你去那頭,人家也不讓你進門,你這樣巴巴的熱臉貼冷屁股有意思嗎?”
這幾天跟葉回呆的時間有點長,徐春妮一張口也能氣死人。
徐桂花氣的先是喘,接著就咳嗽起來。
“我就知道你們都嫌棄我,全都嫌棄我,嫌棄我克死了你們的爹。”
資深小白花的腦回路,永遠都搭在意料不到的地方!
徐桂花趴在炕沿上眼淚叭嚓。
院子裡,葉回坐在籬笆邊,也不介意這樣仰著頭看他們,是不是會顯得氣勢不足。
看著徐大旺氣急敗壞,她就莫名的有些舒心。
但凡這個當爹的對徐桂花好上那麽一點,也不會讓她落到現在的地步。
他就像是吸血鬼一樣,只差榨乾她的最後一滴血。
“姥爺,別來無恙,要進來嗎?
“哦,我倒是忘了,你嫌棄我媽克死了兩個男人,恨不能跟她斷絕父女關系。
“這麽不吉利的地方你可不願意進來,覺得晦氣。”
葉回自顧自的說著,像是絲毫沒看出徐大旺氣的脖子都跟著腫了一圈。
“你個兔崽子、賠錢貨,一回來就算計我,壞我的好事是吧,看我今天不揍死你。”
徐大旺還哪裡顧得上什麽晦不晦氣。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這丫頭就是欠揍,狠狠的收拾一通就老實了。
他抬手去推院門,結果發現院門一早就上了鎖。
“嗯,門如果壞了,我隻能找村長主持公道,再要點賠償把門順便也修一修。”
“別跟我提村長,我今天過來是因為我是你姥爺,怎麽,在城裡呆過就不認親了是吧。”
硬來不行,徐大旺轉臉就開始走道德綁架路線。
葉回都要憋不住笑,站起身直接看向徐大旺。
“認親?我回村子的當天就特意過去看你,結果呢,我們姐弟三個全部被擋在院門外。
“連您家的門都沒摸到,現在又說我們不認親了?”
周圍出來看熱鬧的村民越來越多,徐桂花跟徐大旺那點事村裡人都知道。
這會圍在四周指指點點,徐大旺的臉面就有些掛不住。
“看我?難得回來一次,空著手去看我,你也真是有孝心。”
“本來是帶了錢回來準備孝敬姥爺的,就想著您喜歡什麽就自己去縣裡買。
“結果一進門就被我媽的病嚇到了……
“你說這病怎麽能拖那麽久呢,熬的人都乾瘦乾瘦的,話也說不利索,還不停的咳嗽……
“春海他們一直哭說沒錢看病,我就趕緊把帶回來的錢全拿出來開藥去了,結果這還不夠。
“以後還不知道能怎麽辦,我媽都這樣了我還哪有錢去孝敬姥爺。
“所以姥爺一定會理解的對吧。”
葉回抬手在眼睛上抹了抹,戲精再次上身。
低頭再抬頭,就是一副弱小可憐、無助又無措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