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葉回不能接受的底線。
這種不尊重人權與人性的地方全部都應該得到毀滅性的打擊。
如果將那些人也當成小白鼠豢養在籠子,他們自己是否能笑著接受?
己所不欲就應該勿施於人。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帶著直白的懇求和期待,讓高萬國冷硬的心都跟著微微顫動。
還有兩分鍾就要開會,他原本是要起身離開的。
“那個實驗室的事我之前聽紀凡提過一次,他希望可以交給特戰科來處理,將內裡的情況盡快查明。
“但是有些事即便是到了我現在的位置,依舊沒有辦法控制。
“有些相互之間的默契和規則我不能主動打破。”
打破就意味著單方面破壞了平衡,他為此同樣要付出代價。
各種形勢都還不穩,他不能也不願意去冒險。
葉回的眼中閃動著失望,原來到了他們這樣的位置依舊會有各種為難。
她以為這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件小事,可似乎只是她一廂情願了。
“我明白了。”
她垂下眼簾,壓住心中各種翻滾的情緒,隻用力的想著如果她不能回到榕城,那麽還能有什麽辦法去尋找徐春海。
那不是他們的親人,那種恐懼他們無法感同身受。
葉回不去強迫,可她的決定他們也同樣無法阻止。
“是不是覺得對我們很失望?一方面要你去執行命令,一方面又被拒絕了你的求助?”
高萬國的聲音已經出現在頭頂,葉回沒有抬頭隻不帶任何的感情的回了一個字。
“是。”
她當然失望,而且無比失望。
高萬國嘲諷的笑了一聲:“我也失望,所以之前我不同意打破規則不代表我現在不同意。”
國之根本從不在一人或是幾人身上,誰都有私心和欲望,他同樣也有。
可這樣的私心和欲望如果不加以控制,就會如同脫韁的野馬,不知會奔往何處。
既然看透那就要管,這就是他的原則。
葉回抬眼看向他,老人冷肅的面容第一次變得順眼。
“謝謝首長!”
這樣的人向來不會輕易去承諾什麽,但現在承諾了就意味著言出必行。
就意味著不管徐春海是不是能在短時間內被尋到,但這個實驗室他已經準備出手解決。
高萬國出門前又看她一眼,“我的心也是肉長的,我們不是機器,你對我們的偏見太嚴重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葉回扭著身,就用一個奇怪的姿勢目送他離開。
我們也不是機器……她當然知道他們不是機器。
紀凡那個家夥拆她台的時候可是向來不留余力,頭腦靈活的甩紀雪幾條街。
高萬國離開,他們的談話也已經進行完,沒一會就有之前叫她前來的那個警衛員過來帶她離開。
坐上來時的那輛車,心已經能徹底放下來,她終於開始後知後覺的頭暈眼花加耳鳴。
餓的。
警衛員從前排座椅上取了一個袋子遞給她。
“這是首長交代下來要拿給你的。”
葉回接過來就見裡面有一個厚厚的文件袋,上面還貼著封條。
文件袋下面是幾包餅乾再加一包牛奶。
她往出拿東西的手都在跟著抖。
這高萬國居然還能百忙之中記得她還沒有吃午飯,真是太難得了。
他這是拉攏人心嗎?算了,不管了,先吃完再說吧。
五六十年代的難民遇到吃的,估計也就是她這種吃相了。
警衛員從後視鏡中掃了一眼就飛快的別開眼。
回到青北已經臨近下午四點,西北的任務急,她需要連夜離開,所以回去整理好個人物品就要走。
陸明宇一整個下午都在大門通往寢室樓必經的教學樓裡等著。
雙眼就沒有離開過窗子,就怕錯過葉回的身影。
“葉子,怎麽回事?到底誰把你找走了,小雅話說的也不明白,我都擔心死了。”
葉回到陸家時陸明宇才四歲,對他來說葉回就是他的家人。
她這樣不明不白的被人帶走,他一整天都在提心吊膽。
他都已經準備好如果四點半還看不到葉回回學校,就去校外打電話向陸建軍求助。
學校裡大半的專業都已經考完試放假回家。
教學樓裡空蕩蕩,葉回扯著陸明宇找了個無人的教室。
她將手中的文件袋在陸明宇眼前晃了晃。
“我要去出任務,去哪裡不能告訴你,不過你不用擔心,到了那邊會跟你哥和紀凡匯合。
“什麽時候能回來我也不知道,中途能不能聯系你們也要看情況,我現在還沒看過詳細資料。
“不過要保密,所以就算看了資料也不能告訴你。”
葉回一口氣交代著,又從口袋裡掏了錢出來。
“我今晚要連夜離開,明天不能跟你一起回榕城,你去幫我給他們買禮物吧。
“要買的我之前都跟你念叨過,你應該都還記得。
“春海那裡你一定要幫我多盯著伯父,這麽久還沒找到,真的很擔心。
“他還是一個半大的孩子,不應該經受這些的。”
提起徐春海葉回的心情就會沒由來的低落。
許是那種物傷其類的心情在作怪。
她原本幫徐春海設定的路線就是西北基地中那群科學家們的軌跡。
利用自己的天分和能力,去發光發熱的釋放自己。
在她的心裡那才是最適合的徐春海的成長方式, 她原本還想尋機會跟陸建軍好好的談一談。
但他到底還小也不急於一時,她就沒有急著去說。
結果現在就變成了梗在她心口的一道刺。
如果不能將人尋到,她會永遠因此而愧疚難過。
“你放心,有我爸在一定可以找到春海,你真不用多擔心。”
陸明宇安慰的格外乾巴,多余的問題他不能問,就只能說著會等她平安回來的好消息。
寢室裡的散夥飯因為葉回要離開,其他幾人也都沒了去吃的心思。
要去未知的地方出任務,這種事在尋常人眼中就是無上的光榮。
畢竟,大家都是從小聽著這樣的語錄長大:我是革命一塊磚,哪裡需要往哪搬。我是發展一只花,哪裡能開往哪插。到本站看書請使用最新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