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謝葭也隱隱意識到不對勁。
連師父等人的見識和閱歷,身手又驚人,不至於就擺不平幾個看起來是市井無賴的人物。不過俗話說的好,膽小的怕膽大的,膽大的怕不要命的。若是碰上不怕死胡攪蠻纏的,只怕確實也麻煩一些……
正思量,耳邊突然一陣疾風劃過,臉頰上一痛。在謝葭反應過來之前,已經有什麽東西,射進了紫薇的側脖子裡。紫薇回頭看了她一眼,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來,然後……竟就緩緩地倒了下去!
謝葭大驚失色,幾乎是立刻就站了起來,厲聲道:“刺客!”
眼看著樓梯口的刺槐大驚失色地衝了進來,但是謝葭已經聽到耳後風聲一勁。
刺槐:“夫人!”
那人是從窗戶口進來,直接扣住了謝葭白嫩的脖子。謝葭大氣不敢喘,眼看著連姑姑她們如潮水一般從樓下湧上來,但是看到自己被劫持了,卻又動彈不得。
她頓時汗如雨下,側了側腦袋,看到劫持自己的是個黑衣男子,大白天的也帶著夜遮。旁邊的窗台上還蹲著一個身形瘦削一些的人,看身段是個女子。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麽,看著總有些眼熟。
遠處傳來一聲鴿哨。
連姑姑頓時亡魂大冒,急道:“快放開我家夫人,有話好說!”
那女子嬌笑了一聲,側身一躍,從窗口躍了下去。緊接著抓著謝葭的男子把她整個扛了起來,謝葭嚇得尖叫出聲,手忙腳亂地去扶自己的肚子。
那人低聲道:“別掙扎,不然要摔下去的。”
他的聲音很低沉。帶一些嘶啞,好像是沒睡醒那般。
說著就就著這個姿勢,抱著謝葭一下躍出窗口。謝葭隻來得及回頭看了一眼,看到自己的人想要追上來,結果樓下的人又湧了上來吧他們團團困住。然而她也沒有時間關心別人了,自己就被那男人夾帶著,一下落在了對面的屋頂上。然後在她驚魂未定的時候,又在這一叢屋頂上拔足狂奔起來。
對方的手是夾在她腋下。雖然她的身子已經很重了,但是撐死不過一百二十來斤的樣子,在這個身材魁梧的男人面前。卻還是顯得太過嬌小。想來對方扛一個比自己重得多男人也就這麽一回事兒,扛著她還不是跟玩兒似的。
雖然一直竭力這樣安慰自己。但是對方帶著她一落地,她的臉已經白得像紙一樣,手腳發麻,被人拖著走。她用力掙了掙,對方停了下來。回過頭來看著她。
謝葭這才發現他已經扯下了面巾。竟然是一個頗英俊的年輕男人,生得猿臂寬肩。深目瓊鼻,似乎有異族血統。
他好像好整以暇,眉宇之間又好像天然就有一些不耐煩的情緒,瞪著她不說話。
謝葭顧不得許多,低頭伸手去撫摸自己的肚皮,一臉的驚魂未定。
那人便把她的手拽了過來,然後扯了過去。拉著她穿行在鬧市之中。、
謝葭忍不住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對方並不理會她,拉著她以極快的速度在人群中穿行,不多時到了一間破廟,似乎有人接應。
謝葭一走進去,迎面就一張巨大的鬥篷罩了下來。然後就聽到有人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那男人幫她把鬥篷拉下來,還給她整理了一下。笑道:“穿著。”
謝葭這才看清楚,這個破廟大概是他們的聚集地,裡面還有另外一個年輕的男人,長得和劫持她的那個有些相似。只是身材要矮小一些,並且臉頰的輪廓也更加稚嫩。
“飛宇哥。”那娃娃臉這麽稱呼那個劫持她的人。
那飛宇看了她一眼,然後就毫不避諱地扯開要帶,把衣服拉了下來,露出健壯的胸膛。謝葭大吃一驚,迅速退了兩步。
娃娃臉哈哈大笑,道:“夫人你雖然生得美麗,可這副德行,我們飛宇哥可沒有胃口!”
那叫飛宇的就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然後慢慢地把褲子也脫了下來。
謝葭這才反應過來他大約是要換衣服,當下隻憤憤地別開了臉。
飛宇換衣服的速度很快,幾乎是立刻就穿上了一身不顯眼的當地人的服裝。然後就和娃娃臉一起圍著篝火坐了下來,又看了謝葭一眼,道:“來坐下。”
謝葭抿了抿唇,並不動。
他就道:“我再說一次,來坐下。”
謝葭被他語氣裡的森冷所懾,心裡明白現在他們的關系事劫犯和肉票,稍有不慎,大約就會送掉小命。她又看了看身後的門,更加清楚眼下要靠她自己逃跑的機會微乎其微。不過看起來對方應該還不想殺她。
既然如此,那坐一坐又如何!
這樣想著,她反而坦然了,挑了一個離那兩個人都遠的位置坐下了。
娃娃臉好像對她的肚子頗感興趣,笑道:“夫人的身子是幾個月了?”
謝葭看著他,只見他滿臉笑容地看著自己,便道:“剛滿八個月。”
娃娃臉又笑起來,道:“那是快生了。”
謝葭低頭撫摸自己的肚子,不說話。
那飛宇便道:“接貨的人什麽時候來?”
娃娃臉道:“最多半個時辰。”
“貨”?那難道是指她?
謝葭問道:“你們要送我去哪兒?交到什麽人手裡?”
飛宇不屑地“哼”了一聲。顯然是懶得搭理她。
娃娃臉就笑道:“夫人,這個您就別問了,反正我們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所以起碼你在我們這兒,我們是一點兒亂子也不會讓你出的。”
謝葭又問了幾句,但是那娃娃臉雖然態度很和善,但是對於她的問題卻是一概都不回答,而且竟然連一點什麽有用的信息都沒有透露出來,根本就滴水不漏。
又過了一會兒。他們用小鍋熬了粥。
娃娃臉笑道:“夫人,給您一個雞腿。放在粥裡煮的,不用擔心。”
謝葭接過雞腿,卻半點胃口也沒有。最多一刻鍾,那“接貨”的人就要來了。這個時候,她哪裡還吃得下雞腿?
娃娃臉瞧了她一會兒,道:“放心吧,我看他們也不是謀財害命的人。不然不用花大價錢請了我們倆來。”
說著,瞧著她的肚子,又笑了一笑。道:“再說,有誰能對您這樣的夫人下得去手呢。”
謝葭苦笑。於是低頭 把雞腿吃了。娃娃臉又給她盛了一碗粥,有一個很細心的動作,大約是怕她嫌髒,便給她把碗口擦了擦。謝葭就把那粥喝了。
她心中突然一動,輕聲道:“你……叫什麽名字?”
娃娃臉有些驚訝。然後笑了起來,道:“夫人。我叫余阿。”
是阿房宮的那個“阿”的發音。
謝葭道:“你不是中原人?”
“我是盧族”,他笑了一笑,用燒火棍去撥了撥火堆,“夫人叫什麽?”
謝葭道:“我叫謝葭。葭……就是初生的蘆葦的意思。”
娃娃臉笑道:“我知道,是蒹葭蒼蒼的‘葭’吧。”
他略一頓之後,又道:“我母親是個漢人。”
神色之間竟然是有些黯然的。謝葭自然知道……幾十年前,西南一帶剛剛歸順天朝。但是這裡的少數民族還保有原始生活形態,盧族等少數民族,是不和漢族通婚的。而且如今才開化多了,也多有通婚之事。
但是她也不好多問。
何況,眼下並不是關心同情別人的時候。
和娃娃臉說話倒是一件頗讓人輕松愉悅的事兒。但是時間過得太快就不是什麽好事了。
少頃。幾個勁裝短打的年輕人從破廟外走了進來。一直坐著沒動的飛宇就站了起來,迎了上去。用謝葭聽不懂的本地土話和對方交流了幾句,然後伸出手往謝葭的方向一指。
謝葭眼看著那幾個人向自己走來,一直以來都竭力平伏的心境終於又亂了,她臉色蒼白地站了起來,手裡護著自己的腹部,想往後退。但是卻一腳踢到了坐在自己身邊余阿。
余阿就退了開來,站得遠遠的,冷漠地看著這一切。
那幾個人就把謝葭圍了起來。
謝葭平伏了一下,冷冷地道:“你們是什麽人,要帶我去哪裡?”
對方並不作答,只是把她圍住。然後似乎是領頭的那個人,和飛宇進行了交易。
謝葭張了張嘴,然後就感覺自己後腦一痛,被人打昏了過去。意識中最後的一個畫面,是那個領頭的人向她走過來。
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好像躺在一個昏暗潮濕的地方。旁邊有什麽東西……悉悉索索的。
她勉強睜開眼睛一看,結果發現竟然是一隻肥碩的老鼠。頓時把謝葭嚇得馬上清醒過來,她手腳並用地從地上滾了起來,然後就縮到了一邊。
然後才發現,這竟然是個牢房!
先前發生的事情,走馬燈一般從自己腦海裡掠過去。
出來閑逛,被劫,然後是看似兩兄弟的殺手和一群人的交易……她打量著眼下這個牢房的規格,和當初衛清風呆的那個詔獄相比,這簡直就是一個垃圾坑。可是這個規模,民間卻也是做不出來的。
看起來竟然是個官方大牢……
這個時候,京城的欽差應該已經到了。偏偏這個時候,出了這種亂子。看來,來的必定是外戚的人,不假了。不然,何以調動這種監獄,何以在市井之中能有那種規模的喧鬧。
她出來是臨時起意,看來,也是臨時起意被人設下陷阱,圍捕了。
四處看了一圈,發現這個地方根本就不可能讓她自己逃出去。她的頭髮已經被放了下來,披散在身後,身上換了一件普通囚婦穿的白色囚衣。身上的首飾也被拿走了。她往自己脖子摸了摸,頓時心裡就一涼。連那個九連環的鑰匙,也被拿走了……
整個小房間,散發著一股惡臭。源頭是不遠處的那個幾乎發了霉的馬桶。而且。謝葭這才發現兩邊的隔壁牢房,竟然都是關了人的。也是兩個犯婦,已經很髒了,披散著頭髮看不清臉。
這個房間裡,散落了滿地雜亂無章的稻草,和一張不知道算不算是床的東西,嵌在牆頭上。謝葭看著地上那些肥碩的老鼠,時不時在地上鑽來鑽去,頓時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也顧不得許多了。連忙爬到了那塊不高的木板上。旁邊是一團餿味很重的被子。
這時候,遠處有人高聲叫著:“吃飯了!”
然後……讓謝葭驚恐的一幕發生了。
本來死寂一片的監獄。竟然一下子喧嘩起來,不少好像躲在角落陰影裡的人突然鑽了出來,然後紛紛擠到了鐵門面前。謝葭看到他們像狼一眼的眼睛,就盯住了自己,頓時嚇得一個哆嗦。
謝葭是誰?前世今生。嬌生慣養,養成了她色大膽小怕狗咬的性格。跟人鬥鬥狠。耍耍無賴,她也許還可以。但是被丟到這種地方來,再淡定從容的心態,也改變不了她身陷囫圇的事實。要知道平時她連看到鞋子上沾了一星灰塵也不肯穿的。若是讓她的父親丈夫看見,只怕真是要心疼死。
直到這場騷動過去,她還緊緊縮在角落裡不敢動彈。
然後她看到幾個獄吏模樣的人走了過來,塞了一個碗進來。
謝葭一下子被驚醒了。連忙衝了出去:“這位大哥!”
那獄吏本來看起來頗不耐煩,但是瞧她模樣齊整,倒是停了一停,道:“什麽事?”
謝葭問:“這是什麽地方?我怎麽會在這兒?”
那獄吏莫名其妙:“這裡是涼州府衙大獄。你為什麽會在這兒,這當然要問你自己了!”
涼州府衙大獄!那豈不是涼州最高長官直轄下的大獄!
謝葭半想通其中關節。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廖夏威不在涼州城內。那麽涼州巡撫梁善言便成了這地頭上最高長官外加最有實權的了。之前只聽說過這位涼州巡撫是受廖夏威的牽製,也沒有看他和哪派交往過密,勉強也算是個純臣。甚至,這位巡撫大人是不怎麽惹人注意的……
但是眼下,廖夏威出征,並且凶險萬分。橫州的袁刺史是提著腦袋前來支援。事情牽扯到皇黨的整個計劃。偏偏這個時候,外戚的人來了,又在涼州的地頭上劫持了皇黨領袖的掌上明珠,並把她關在了這個監獄裡……
涼州人也許不知道,但是從京城來的外戚卻是很清楚,文遠侯府已經出嫁的嫡女當年是有多麽的得寵!
即使廖夏威不在城中,可是謝嵩的寶貝女兒卻是在刺史府做客期間不見了,還是在她眾多隨從的面前被人劫走的,並不是自己走丟的!那麽刺史府自然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最後竟然在當地最高長官的直轄大營裡發現了謝葭,那麽廖夏威就是跳進黃河裡也洗不清了!
京城那邊雖然一直有招攬廖夏威的意思,可是畢竟路遠,這樣的情況下,京城那邊又要如何相信廖夏威?到時候外戚順勢一逼,那麽整個西南地區自然就如探囊取物一般。
當初衛清風是想等到廖夏威走投無路自然要投誠。可是如今看來,面對皇黨的不信任,只怕廖夏威為保一家老小,怕是也就隻好……
這樣想著,謝葭就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再這裡長呆下去。
她爬到欄杆邊,看到一個髒兮兮的碗裡,放著兩個大白饅頭。入目所及的地方竟然沒有一個獄卒。她不禁就去問旁邊那個牢房的人:“請問……獄卒都去哪兒了?”
對面那個犯婦本來在狼吞虎咽的吃饅頭,聽她出聲,猛的抬起頭來,頓時一張爬滿了溝壑的臉就出現在謝葭面前,把謝葭又嚇了一跳。那犯婦陰測測地笑了一聲,卻並不先作答,而是看向她的碗。
謝葭顰眉,知道了她的意思,但是她沒打算就這麽把饅頭給對方。略一沉吟,她輕聲道:“我問你,你答了,我就給你。”
那犯婦點點頭。
謝葭便開始問問題。
通過這段對話。她知道了,這地方竟然是專門關女囚的!獄吏都把守在外面,不是必要並不會進來,因為這個監獄,建得十分堅固,根本就是密封的,只有一個出口。又都是女囚,怕出現獄吏奸汙女囚的事,所以當年廖夏威制定了這個制度,讓獄吏都守在入門的通道處。
而換馬桶的。半個月左右才會來一次。
她說完,就盯著謝葭手裡的大白饅頭。
謝葭默默分析了一下。知道自己很難逃出去,不由得歎了一聲,把盤子給了她。熟料對方立刻伸出了又黑又可怖的指甲,一下抓了上來把她手裡的盤子搶了過去,這還不算。竟然還在謝葭手上抓出了幾道血痕。
謝葭痛呼一聲,手裡的碗就掉在了地上。對方抓住一個饅頭,另外那個就滾在了稻草堆裡。
那人抓著那個饅頭連續後退好幾步,然後狼吞虎咽地吃了,又眼巴巴地看著她這裡地上的那個。
謝葭看看自己流血的手,憋了一肚子氣,根本不可能把饅頭給她。
她也沒吃那饅頭。等了一下午,想等到獄卒過來。然而這次。獄卒卻沒有來。
看著四周平淡的反應,大約這些囚犯,被遺忘餓上一頓,根本就沒什麽奇怪的。
謝葭的肚子餓的咕咕叫,裡面那個小兔崽子還沒事總踢她。踢得她整個胃部都要抽搐起來。她看著那個一個小孩子也爬不出去的小天窗,突然覺得滿心迷茫。她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輕聲道:“孩子,別鬧。”
最終沒有辦法,等到半夜,她還是去把那個掉在地上的饅頭撿起來吃了。
本以為會睡不著,但她看著天窗,竟然還是挨著牆壁睡著了。晚上一直擔心老鼠,可竟然也沒有被老鼠吵醒。
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的又聽見大獄裡騷動了起來。
謝葭被吵醒了,果然又聽見外面傳來一聲:“吃飯了!”
謝葭猛的一個激靈,爬了起來,看到那獄吏,竟然已經不是昨天那個。
她也顧不得許多了,忙巴在鐵欄上,道:“大人,民婦有話要說!”
那人卻看都沒看她一眼,轉身就走了!任謝葭在後面喊破喉嚨也沒有用!
謝葭隻好退了回來。等到她拿起那個饅頭要吃,才猛的想起來……這些獄吏,和昨天那批,竟然是全換過了!
她想到昨晚……應該是有人那個時候動了什麽手腳吧!
只是還不確定。
接下來的幾天,謝葭都在仔細觀察這些獄吏。果然,她第一天被送進來的時候,見到的那幾個獄吏,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以前曾聽隔壁房說過,這裡的獄吏都是會換班的,因為畢竟要值夜,大約三天就會換幾個。可是自從謝葭進來,幾天下來,獄吏來來去去都是那幾個。
除了剛開始的時候非常不適應這種又髒又亂的地方,謝葭倒不至於嬌氣的完全忍受不了。只是一直接受治療的雙腿好像有些不妥當,有的時候抽筋抽得太厲害簡直會要命。但是對獄吏說了沒有用。她就曾經親眼看著一個犯婦病死了被直接拖了出去。
除此之外,最可怕的是這裡根本就沒有條件洗澡。出恭的時候也需要頂著極其巨大的心理壓力。
但是現在她唯一能做的事讓自己不像那些人一樣死在大獄裡。也不敢自己的身子越來越重了,等到要分娩的時候,要怎麽辦……
這樣暗無天日的日子過了大概有半個月……
那天清晨,謝葭又一次在假陣痛中醒了過來。因為日子越來越近了,她因為壓力過大,時常會產生要生產的幻覺,並且伴隨著非常真實的陣痛感。第一次把她嚇了個半死,但是後來漸漸又緩了過來。所以她才自作主張的斷定,這應該是心理壓力太大的原因。試著放松心情,果然陣痛的頻率開始 ,並且緩解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耳邊傳來琳琅的鎖鏈聲。
突然她所在的監獄門一下子被打開了。謝葭猛的從木板上翻身起來。只見幾個做獄卒打扮的人走了進來,手裡拿著小兒手腕粗的鎖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