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葭瞬間覺得自己被巨額大獎砸中了,剛剛還灰暗一片的世界刹那間光芒大放,簡直有一種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的感覺。
理智上還沒想好怎麽要保持女王式的傲嬌,雙手已經不自覺地摟住了人家的脖子,眉開眼笑:“將軍!”
衛清風有些驚訝……她摔成那樣,又說的那麽絕,本以為要生好一陣子的氣的。怎麽就這麽容易……
他這才想起來,她曾經說過,唯有此願而已。
謝葭把臉貼在他臉上,只會傻笑了:“將軍,不要生氣了。”
“哼。”衛清風反而不自在地傲嬌起來了。
謝葭一點兒也不介意,滿心的歡喜:“將軍,將軍……”
衛清風歎了一聲,道:“又來這套!”
謝葭只是笑,笑著笑著,又深&無&錯&小說{www}.{quledu}.{com}吸了一口氣,把眼淚憋了回去:“將軍,妾身知錯了,再也不惹將軍生氣了。”
衛清風撐不住面皮,卻還在斤斤計較:“你不是說要和離,還說閻王殿前也不相見?”
謝葭嘟囔道:“那現在將軍還介意妾身不懂得將軍的鴻鵠大志,是否還覺得妾身不配站在將軍的身邊?”
衛清風沉默了,半晌,才道:“嬌嬌,我是無心之言,你莫要往心裡去。”
謝葭道:“可妾身卻是認真的。”
“你……”
謝葭笑著把他擠開坐在他身邊,把臉依在他懷裡,輕聲道:“只要將軍要妾身,那妾身這輩子都跟著將軍。”
衛清風徹底沒了脾氣:“你這個醋缸子!”
謝葭笑嘻嘻地就想往他身上湊,只要不納妾,那什麽都好說。
衛清風卻倒抽了一口冷氣。道:“悠著點,現在我可沒力氣抱你。”
謝葭漲紅了臉:誰想著那個了!
看他腰線僵硬,她忙道:“將軍。您的腰……”
後來她才聽旁人說的。衛清風從謝府回來,閉門不出,痛定思痛三日。終於還是決定了,跪在太夫人門前。要太夫人退了親事。
當時還說了一世不負葭娘,隻願得一人心,白首到老不相離一類的話。
太夫人起初是不理。他跪了,第二天也沒有去上朝,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不上朝挑戰了太夫人的底線,她勃然大怒,拎著衛清風到了祖先祠堂。歷數衛氏先祖世代金戈鐵馬的輝煌。衛清風聽得沉默不語。
太夫人看他動容,指著祖先牌位又問了三次。
然而三次,他還是一樣的答覆。不納妾,絕不納妾!
太夫人便請出蟠龍槍,在祖先牌位面前把他打得倒地吐血,幾乎去了半條命。再問,竟然還是一樣的答覆。
他心裡大約已經打定了主意,大不了就自己派人去退婚!只不過這樣,太夫人顏面無存,將淪為侯門之間的笑柄!
太夫人心裡也明白。然而他寧願挨打。也沒有把這話說出口。
也許是顧念著他留了這一點余地,太夫人終於還是暫時讓了步。衛清風被抬回去養傷,太夫人就去退了婚事。只是一直怒氣未消罷了。
不過這些話,他這麽好強的人。當然不可能說。
當下隻道:“沒個兩三個月是好不了的,還不都是為了你!”
謝葭又愧疚又難過,輕聲道:“妾身還不是一樣摔得半死……若是將軍肯憐惜妾身一些,當時妾身也不會摔成這樣了。現在倒好了,妾身倒成了笑柄,到處都傳言說妾身為了一個小妾吃醋跳樓!”
聞言,衛清風也有些愧疚,如果當時他追上去……或許她也就不會從樓上滾下去了。
他不禁道:“可都好了麽?”
謝葭點點頭,道:“隻手腕還有些疼,提筆都費力。”
“那就好好養著吧!”
謝葭笑了起來,還是要黏在他身上,只是這次沒有把重量壓在他身上,輕聲道:“將軍。”
“嗯。”
謝葭握著他的手,又笑了起來。想了想,道:“將軍,妾身不是不懂得您的志向。我父我夫都為皇黨領袖,拱衛今上,妾身自然也和你們一條心。妾身保證,以後再不任性潑醋胡鬧了。”
衛清風“哼”了一聲,道:“老實就好!”
兩人就挨在一處說閑話,氣氛漸漸輕松起來。
衛清風不知道怎麽想起謝雪來,道:“你那個庶姐,處置了嗎?”。
謝葭撅著嘴道:“妾身思念將軍,成天渾渾噩噩的,哪裡還有心思管這些……”
衛清風白了她一眼。
謝葭才又嘟囔道:“沒有。她還在養傷,被將軍一巴掌打得傷得反而更重了。不過被禁了足,我遲早是要送她去靈隱寺的。”
“那個姨娘,也要臨盆了吧?”
謝葭道:“嗯。”
“臨盆之後,賜了藥也就是了。”
謝葭還有點拿不準主意,道:“就這麽毒死?”
衛清風便教她:“先前一番大動乾戈,他們已經元氣大傷。可你要明白,各府眼線,是除之不盡的。你就算能徹查此事順藤摸瓜,到時候恐怕也只能拆了東牆補西牆,更會弄得人心惶惶。此事威懾一番,讓他們蟄伏不敢輕舉妄動,只要不是傷筋動骨,也不懼他們背地裡弄點小動作。”
謝葭想了想,近日她讓人去府裡到處翻箱倒櫃,結果收效甚微,那些人聽到風聲,應該是已經戰略性轉移了。確實弊大於利。
她痛快地點了頭,道:“將軍所憂有道理。”
衛清風笑了起來:“孺子可教也!”
突然鴛鴦在外面高聲道:“將軍,太夫人傳話!”
夫妻倆對望一眼,隻好無奈地一起站了起來。
出人意料的來傳話的不是盧媽媽,而是另一個邢媽媽。謝葭見過,她是和衛小妹一起主管祠堂和執掌家法的。
邢媽媽面容刻板,非常嚴肅。代表著衛氏最高家長衛夫人,甚至連眼神都有些睥睨,曰:“聖人有言:吾日三省吾身。將軍。今日省否?”
衛清風微微低下頭,但是直視那邢媽媽的雙眼:“吾已經省之。一省曰修身,二省曰齊家。三省曰治國。平天下之語,清風不敢妄言。”
邢媽媽點點頭。轉向謝葭:“夫人今日省否?”
謝葭一怔,然後道:“妾身一介女流,居內執孝道,侍奉將軍,無敢妄語聖人明德之言。”
親,請不要把水到處潑好嗎?
邢媽媽看出她的回避態度,頓時嚴厲起來:“將軍府百年侯門。從不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不求您封侯拜相光耀門楣,但衛氏女眷在歷代先祖面前都是錚錚如男兒一般,外攘奸佞,內治和家,夫人您可明白!”
謝葭目中一凜,紅唇輕啟,只是平靜地道:“妾身明白,多謝邢媽媽教誨。”
邢媽媽安然受之,再看著謝葭,有一種審視的意味。
謝葭平靜地看著她。既不覺得不安,也不覺得惱怒,甚至嘴角有一絲淡淡的笑意。
衛清風面有不悅之色:“邢媽媽,母親的話可已傳完?”
他不出言還好。一出言庇護,邢媽媽面色果然就凜然了些。謝葭心中暗道糟糕,眼下太夫人正看不得他們小夫妻倆——應該是覺得衛清風被她迷昏了頭吧!他還這樣出言相護,只怕太夫人煩人芥蒂更深。這些老媽媽又是當年跟著老將軍和太夫人一路腥風血雨過來的,資歷擺在那兒,更加有些倚老賣老,甚至會自然而然地用太夫人的角度來審視她……
邢媽媽面色不虞,道:“將軍既言齊家在先,前些日子為家事驚動先祖,實為不妥之舉。太夫人命將軍日三省身,將軍省了這幾日,就還是只會說這些空話嗎!”
衛清風道:“邢媽媽奉命來傳話,我已知曉,擇日當向母親當面言明。”
邢媽媽行了一禮,高傲地挺著脊梁,帶人走了。
謝葭細心地讓人去送,然後扶著衛清風回了屋裡。
“傷得這麽重,近日可還上朝?”
“母親用轎子把我抬到朱雀門”,衛清風也有些無奈,道,“你別怪娘,她只是……守寡多年,脾氣難免怪異一些。嬌嬌,她還是疼你的。”
“可是母親並不想見我。”謝葭長歎。
“不過這幾日的功夫。嬌嬌,你想,我是她的唯一的兒子,她也是如此。她會同你生氣,說明你還是自己人。”
看他費力又笨拙地安慰著,謝葭笑了起來,湊上去摟著他的脖子:“將軍,妾身不能久留,恐母親不喜。”
衛清風嘟囔道:“我傷成這樣,卻也不能常去看你。”
又道:“你要爭氣,不管怎麽樣,記住我是你相公,只會對你好。等我把去邊關的事兒平息下來,母親氣消了,就接你回來。”
謝葭紅著臉點點頭。
“……你臉紅什麽?”
謝葭嘟囔道:“不好意思唄。 從前的事兒,指望將軍能忘了,別取笑妾身……妾身真是鞋子滑,才摔倒的,並不是……”
她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衛清風笑了起來,低頭親了她一下止住了她的話頭。
並不是多激烈的親吻,謝葭的臉卻更紅了,心跳得厲害,掀起眼簾看著他。
衛清風低聲道:“爺不取笑你,爺隻心疼。”
“我真是鞋子……”
看他又笑起來,她隻好訕訕地把嘴閉上了,有些狼狽地別開了臉。
結果她出了門之後,臉蛋還是紅紅的,知畫和輕羅都好奇地打量,卻又不敢出聲問。出門之前,她去了一趟蓮院。毫無意外,又被攔了。
她打聽了一下,盧媽媽果然被罰了,只不過是罰得比較輕,隻罰了一個月的月錢。)書友們快關注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