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弄得那麼浩大，想要不吸引人的眼光，已經是不可能的事。金素施展的障眼法，更是在大爆炸之後，像薄霧遇到日初，一下子蒸隆在大氣之中。

　那片經過人們一天勞動的土地上，除了一些還在飛揚的灰塵外，再也沒有東西可以阻擋人們的視線。

　站在城牆上的民眾，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是好久說不出話來。

　城外的草地和萬傾良田，都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根本。本來只是挖個小挖，大家都能接受。這下子好了，那麼深的大坑，水來了，還肯退走嗎?

　不過這個塌陷事件和剛才的大蛇事件，也讓他們認識到仙人力量的恐怖，因而心生畏懼。對於仙廟廟祝朱茵的話，變得更為尊重。

　當朱茵前來，要城民們回家好好休息時，再也沒有人敢不尊號令。個個都乖乖的躲回家中。那些家裡的田地，就在接下來要挖的小洞那裡的人，躲在被子裡，眼淚那是嘩嘩的流。

　但是他們也明白，自己的性命重要。

　不過，他們還是很難理解，為什麼大家的命，都將因而保住，而需要付出的人，卻只有他們呢?

　就算心理不平衡，他們也明白，他們沒有說話的權利。只希望仙人能替他們做好安排。

　此時，遙遠的森林小丘裡頭，同樣有蛇相當的委曲，那無辜的眼神，不需要賣萌，不需要表演，自然就能夠讓人們感受到對不住它。有些心軟得，大概就要跪地求大爺，請求他給予補償的辦法。

　柳定定也是其中之一。差別只在於強大的精神，讓她有毅力把對別件事情的關心，蓋過這種愧疚心裡。

　對不起它金素一個非人類，總比對不起萬千同類人來得能夠接受。何況，這只是讓大肥金蛇累一點，剛好能夠減肥。

　“好啦好啦！別委屈了。你這不是沒事嗎?我沒計算好噴出物的噴濺范圍和數量，對不住，你就別生氣了！大蛇有大量，你看，剛才你多麼雄壯威武，你看他們站在城牆上看你時，那眼神閃閃發亮……”到這裡，柳定定連忙打住話頭，因為她接下來想說的是，那簡直是見到美食。想把你大切八段的驚聳表情。柳定定必須苛責城上的百姓。對於救命恩人。太不知知恩圖報，也不怕吃崩掉牙齒。

　好吧！我們還是原諒他們，畢竟他們事先並不知道這大肥金蛇躺在那裡是為了保護他們。

　柳定定羨慕地看著保有強大恢復力的大肥金蛇金素。她身上還是滿身掛彩的狀態，若不是第一時間打坐修練。盡力修補，她大概就要成為第一個因為凡間小爆炸，而流血致死的仙人。

　缺乏法力，實在是令人缺乏仙人的感覺，偏偏還要負擔起仙人的義務，著實令人鬱悶。仔細想來，或許是她的修為進境真的太快，導致於飛升時，基礎不穩。讓她除了飛升上界時，沒有受到修為不足的影響，此外都因此吃了不小的悶虧，差點在初飛升時期魂歸西天。以前倒還好，要顧全的人比較少。以前只要照顧好果果真人的兒子。現在要照顧一大城池的人。偏偏還是一個多災多難的城池。

　物競天擇才是大自然的規律，柳定定想不明白，天地法則為何要自行違返這個原則呢?

　天若有情天亦老。老至盡頭終寂滅。難道這個天地規則的掌管著，也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多情的人?莫非，這就是“神”?

　仰頭看看天……不會吧?若是做神都那麼悲催，那修煉究竟是為了什麼?真為了頂天立地?

　那麼多人投入修真這個產業，不可能無所冀求，究竟大家最終想得到的是什麼東西呢?

　最初時，想要變美這個目標相當明確，修練起來，反而相當簡單。但在不斷進階的過層裡，柳定定心中的迷惘，愈來愈甚。

　人的生命，對柳定定而言，是一種壓力和困擾。她唯一想掌握住，能掌握住的只有自己的想法和動作。就連對金素，看似她進行了強力掌控，但在內心和實際行為上，她卻不是這麼做的。

　若是金素不同意幫她，她會選擇讓它自行離去，而不會有任何阻撓。

　幸好柳定定不是能把別人的生命當成玩物的人，面對眼前嚴峻的挑戰，還是會盡其可能有所施為。否則，這一方百姓真的只能苦上加苦。面對比一般凡界，還要猛烈萬分的自然環境，就算是凡人中的大智慧者，也是深感無能為力。其實修真者若真的不願意，是可以不生出小孩的。當初生出第一代凡人的仙人，不知道是出於何種想法，讓這件事發生。若是這個地方，有原生的凡人，柳定定覺得，這些凡人的體能不應該跟福南仙界的凡人差不多才是。

　或許，人在做出一個行為的時候，很少去想到後果是不是他們能夠，並且願意承受。亦或者，是沒有這個智慧去想到“後果”。他們的人生就一直進行在走一步，算一步的路程之中。

　“可是我真的好委屈，這裡的靈氣那麼低，身體恢復起來速度慢極了。”大肥金蛇金素說出了它的感受，適合凡人住的地方，本來就不是仙人的活動范圍。讓大肥金蛇留在這裡，還讓他消耗大量靈力，著實是苦了它。同樣的狀況也會發生在壤靈子身上。若是她讓仙土殿保持大面積、大體積，那麼仙土殿也會面臨到入不敷出的問題。到最後，需要承受這一切支出的，首先就是壤靈子，再接下來，就是她自己了。只是，若是連壤靈子都承受不了的消耗，現在的她怎麼承受的起。所以從取出仙土殿的那一瞬間，她就必須決定好，未來百年的仙土殿，該是什麼樣子。

　看著下方不遠處的那一個大坑，柳定定心想，急什麼呢，還得工作一兩天呢。

　“再忍忍吧，到時後你要跟我一起住，還是到出走走隨便你。眼前這一關，光靠我是不可能過得了。對了，你陣法設好了，那兒的實際情況怎麼樣?與我們預估的有沒有出入?”柳定定這時才想到問金素這件事，她暗暗罵自己，出城前，被那個林宣佑搞得昏頭轉向，竟然忘記先問一聲。水勢的變化，關系到治水的成敗，實在不容輕忽。

　“這個，我對陣法不是很熟悉，估計效果會比之前預估的來的差一些吧！而且我到了那附近時，還把那裡的地形水勢都依照你的吩咐都先看過一遍，發現情形很不樂觀。我先把醉夢江的水文地形圖給你吧！”說完，大肥金蛇等著柳定定給它玉簡用。沒辦法，它的一切用度，全部是柳定定給予的，它也沒有多拿一些，偷偷藏起來的習慣。

　“嗯，你直接度給我就好，也節省我讀玉簡的法力。”柳定定如此說道，接著在大肥金蛇金素瞪大的吃驚眼神中，雙手一攤，說道:“好吧，我老實承認，我現在兩手空空，什麼也沒有。加上我相信你。”

　“……”好吧，大肥金蛇金素感動了。柳定定開放了她的精神海，大肥金蛇金素則把它在腦際整理的水文地形圖發送過去，一切舉動都中規中矩。

　接收到金素傳來的觀察影像，以及它整合出來的水文地形圖後，柳定定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有困難嗎?”老實說，金素不是很懂。它只知道好多的水後浪趕前浪地向下遊奔湧，偏偏這附近沒有下雨，天氣晴朗的很。不過，金素看看天，心想前方的雨雲看著像是要向醉夢城移動了。這一點，它特別在剛才的影像中凸顯出來。仙人的直覺告訴它，這件事情似乎頗為不妙。

　“嗯，而且困難相當大。我們能用的時間可能要減少。水勢可能還要變大。更可怕的是，這裡要下大雨了。唉，沒時間休息了……金素。”柳定定略帶歉意的看著金素。

　“額，沒時間休息的，難道是我?”金素幫忙全是看在柳定定的面子上，但是它真的好累了。可是看著柳定定的眼神，它也只能認命的脖子一縮，認命地聽從指示去做事。金素離去勞動前喊道:“隻此一次，下不為例。累到骨頭都快散架了。”

　金素這話，倒不是無病呻吟，低靈氣密度地區，對於仙人來說，就像一個凡人處在低氧的環境裡面，人會變得有氣無力，隨時還有昏迷的可能性。對於一個平凡的人來說，昏迷就昏迷，休息好了，就會醒過來，然而，對一個仙人來說，這卻是致命的行為。因為，仙人或仙獸那身堪稱龐大到恐怖的法力，需要他們同樣龐大的精神力和神識去約束。

　“嗯，以後有壤靈子可以幫我打雜，你就可以像以前一樣好好休息了。”柳定定點點頭，有壤靈子在，居家安全不成問題。只是身為契約靈，他的修為狀態，不知道會不會受她的影響。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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