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這個回答，彷佛五雷轟頂，金素再次感到外焦內嫩。自身價值全無。人家有自己想要的東西，而自己拿得出的東西，又太傷身。真是令人為難。

　金素完全沒把柳定定要它分享心得的事當成交換的籌碼。在它看來，這東西對柳定定太沒價值了。

　獸類的身體各不相同，除非是同族，否則丹藥用起來的效果，跟它服用人類丹藥沒什麼兩樣。

　它原本認定，柳定定手上的丹藥，應該不會有其他用途。留著，就是準備坑它的。而它也做好被坑的心裡準備了。沒辦法，它不能失去這萬載難逢的機會。因為這顆丹藥的藥性，不是用修行時間能夠替補的。它是唯一的，沒了，就再也找不著了。金素知道，自己的肉身，就是這丹藥主要的材料，或許因為如此，這顆丹藥用在它身上，將比用在其他任何生物身上，有用上千倍。

　所以，在它來之前，它已經做好付出任何犧牲代價，也要求得丹藥。若還有其他藥效如此顯著的配方，它就算賣身也心甘情願。

　而這個可能性很高，因為它親眼目睹柳定定是如何無中生活，不斷增添改進後煉出這個最適合自己的丹藥。用時不會超過一個時辰。

　這個速度，就算拿來煉製人類自身最為熟悉的築基丹，也是驚人的快速，更不用說這是拿來煉製一個可能是從丹方開始，到材料，到火力配比都是無中生有的丹藥。

　難度有多大，就算大肥金蛇沒怎麼見過世面，也是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出來。這世間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九九九，無數個九的人，都做不出來。

　其實，金素衷心覺得，大概是不會有第二個人可以辦到。

　因為，柳定定不只是煉製出丹孳，她煉製丹藥的手段，不用丹鼎器做輔助，這就極高地滅少的了火金之害。

　金素極為理性，它在家裡就盤算過，究竟值得為此付出多少犠牲。結果很快就出來，這丹藥的價值:無價。因為這個尚未命名的丹藥，就是為它而設計煉製的。

　柳定定的要求很快地得到滿足，金素將自己從拿到丹藥，一直到回去之後，如何服用丹藥，多少時間後發生什麼反應，反應的力度有多麼強大。一一地極為具體地說明。

　說的人說的明白，聽的人也聽的清晰。柳定定聽過之後，只是點點頭，也不管金素還在身邊，準備繼續開口講價。

　她直接合上那帶著細長捷毛的眼瞼，將那燦爛如天上星辰般沉穩明亮的眼睛覆蓋住，口中說道:

　“你先靜一靜，等一等。稍安勿躁。”

　“噢……”金表自然不會以為柳定定這是要睡覺，所以叫它在旁邊當侍者警戒安全。只是又沒法兒把自己的話說完整，讓它整個感到氣悶了。啥時候能聽我把話說完啊?

　柳定定當然不是因為一晚未睡，聽著金素講話，被那平靜無波的語調催眠了。對於修真者來說，一夜無睡，打坐調息不到一分鍾就能夠恢復精神。對修真者而言，深層睡眠反而是一種難得的享受。平時，夜間多半是他們吸收日月精華的時刻。當然，依著所修的法訣不同，每一位修真者最適當的練功時間，有不同的落差。但是大致上，夜間星晨發力，卻比日間的太陽之剛烈，好上許多。

　剛則易傷，修真者的修為尚未達到上仙時，多會落下隱患。所以閉關修煉者，多半不會選擇在光天化日之下。反而是在陰暗的洞室，至不濟，也會選擇在山高林密，或者水深臨淵之處。可以藉助木、水之氣調和太陽的陽剛之氣。

　她閉上眼睛的目的，其實也差不多。日光眩人目，往往使人在思考時，失去冷靜，剛則易折，往往會做出錯誤決斷，悔之莫及。所以藉眼臉為簾，閉上眼睛仍然能夠感到些微的光暈，最是方便思考。

　柳定定在思考的不是別的，而是丹方改善。她自然知道，這個丹方，再怎麼有用，也只有小肥金蛇還有它同種的蛇類可以用。甚至可以說，這是專門為它量身訂做的。用在別人身上，效果也沒有用在它的身上好。

　既然用途那麼少，那幹嘛還那麼費心思。

　其實，道理很簡單。小肥金蛇，雖然物種特殊，在柳定定所有閱讀過的玉簡裡，都沒有提到這種生物。但是經過昨日的一番煉丹，柳定定卻輕易地發現它混身是寶。

　本來，就算再怎麼寶貝，一次性用品，也犯不著柳定定如此費心用力。就算它再萌再可愛，昨天給它的那粒丹藥，雖然最主要的藥效揮發時間已經過去，但是接下來三年的時間，只要它勤加苦修，必定收獲不小。已經相當對得起它了。

　柳定定自身，對於自己煉丹需求的藥物，都還沒那麼費心。

　其實道理也很簡單，人類太多，人類修真者太多。適合人類使用的藥物，早就已經東缺西乏，想要配出一個完全適合自己的丹方，最大的困難點，在於藥材的稀缺。所幸，經過這些年的打熬。柳定定的身體素質，已經達到一種生生之極致。這得力於靈界那股澄黃物質。

　至今，說到澄黃物和澄黃真火的得取，柳定定都不知道該說是幸或不幸。如果沒有那樣一件事，或許她和韓默，還幸福地一起生活，一起聊天打屁。就算沒有成婚，但想見就能見得著，想聯系更是沒有什麼困難。哪像現在，這一分別，都不知道何日可再相見……甚至，柳定定心中害怕的想到，萬一無緣再見又該如何。

　她只能安慰自己，只要她能做到名聞仙界，韓默就能找到她。只是，她深深地恐懼，萬一因為她太有名了，韓默又不肯上門怎麼辦?

　若要等著韓默憑一己之力掘起，又得花多少歲月。

　萬一兩人在其中，遇到什麼問題，煙消雲散，剩下的那個，不是得等到天荒地老，海枯死爛?

　大肥金蛇的寶貴在於，它最寶貴的東西是可以再生的。雖然需要拿它自身做為引子，但是一克的引子，卻足以長出百克的成品。

　只要是明白人都知道，這簡直是聚寶盆一樣的寶物。

　至於抗藥性的問題。因為有大肥金蛇本身做為藥引子，抗藥性已經達到修真界最低的水準，更不用說，還有柳定定這個隨時可以因地置宜，配出新藥方。

　可以這麼說，大肥金蛇金素若想在未來飛黃騰達就得跟著柳定定跑。柳定定上了哪裡，它就得跟到哪裡。直到它能先柳定定登上神界為主。

　因為神界只是傳說，沒有人知道，成了神，又是什麼景況，是不是跟以往一樣，只是換一個靈氣更充裕的地方，繼續打拚奮鬥。

　這樣換地圖式的生活，對那些依著正常修真速度，慢慢修真過來的人來說。它們往往是經過極長時間，在壽限終結之前，得以飛升成功。對於舊的世界已經厭倦，對於新的世界，充滿著希望。彷佛如同重新開始一樣。

　但柳定定卻一直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每前進一步，她都必須放棄許多，而太快的速度，還來不及淡化這一點一滴的感情。她甚至曾經自私的想法，是不是把自己喜歡的朋友，都放到仙土空間來生活。

　為此，她在仙土空間裡創造了一個小小的，但是如同靈界，卻比靈界更為自在的空間。只不過，這空間只是為少數人而準備的。自身靈氣的補充瓶頸，讓這個空間，難以繼續擴大。

　因此，對於需要大空間大世界的靈界修真者而言，這樣的地方，堪比監牢，缺乏破劫所需的各種天材地寶。

　這種環境，又如何能讓需求空間資源廣大的修真者接受呢?

　況且，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生活圈，交際往來的圈子，除了夫妻之外，從來沒有缺了誰就不行的說法。就算是感情甚篤的夫妻，分離也是常事。

　故而，修真者在感情上，若不想負傷太重，就必須動心忍性，棄絕多余感情。這種變化，往往只有身處其中，才知道其痛苦。故往往天家無父子，無兄弟。在某一個關健時刻，甚至還可能是敵人。

　說到底，就是人都有劣根性，每個人都相信，劣根性是人身上普遍存在的特質。在大部分時候，人們對於己身的劣根性，會替身周的人帶來困擾這件事，都在主動或被動的情況下，會被抑製。

　但在某些特殊的情境，人和人的自私，避不了會交擊而產生火花。有時候，只是因為你距離火花太近，也會引火燒傷。即使是這樣，也會引發人類的又一種劣根性。

　當然，柳定定對金素也因為那些可以循環利用的上佳寶貝，而產生了依賴性。只不過這東西只是相當重要，但還沒有重要到不要命的地步。更何況，柳定定要這些東西，最主要也是給別人用，而不是給自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