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獸護子乃是本能。
一個女人可以因為對自己的丈夫無心而不在意他的花心,但絕不會將屬於自己骨肉的那份母愛無私奉獻給毫無血緣的外人。
而且,這每一個外人,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都有可能成為自己兒子的敵人和對手。
三公主直到三十歲才生下孩子,沈霓裳也同樣覺著這其中恐怕有一些耐人琢磨的意味在其中。
畢竟,東都皇室姬氏對木家的忌憚和戒備,連凌飛這般毫無關聯的外人都知曉了。
木家不可能毫無反應。
木家的異姓王傳了兩百六十年,還是直到木臨風父親那一代才被皇室收回。
世代罔替的爵位都收回了,要說木家同姬家如今相親相愛,傻子才信。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還能將家主夫人之位坐得穩穩,還能將唯一的兒子順利撫養成人,搏得一口好名聲。
這個女人必定不會簡單。
而同樣的。
木臨風身為木家家主,在皇室忌憚木家且虎視眈眈的情況下,還敢找這麽多女人,生一火車皮的孩子,絲毫不顧忌皇室的顏面,這位木家家主也非常人。
其他木家的人就不說了,就這麽一對夫妻在,即便是沈霓裳暗地裡也有幾分膽量自負,若真要按歐陽澤明的計劃來依計行事,也覺得不是一件容易完成的任務。
何況乎那見識無多的一家三口?
歐陽澤明說他也算做了件好事,沈霓裳倒覺得這話,他還真不是自吹自擂。
穆清依然有些躊躇。
盡管歐陽澤明保證絕無旁人知曉此事,也保證他的信息足夠詳盡,足夠讓他們偷梁換柱而不會讓人尋出破綻把柄。
但穆清還是顧慮。
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尤其牽涉到沈霓裳還有一個對沈霓裳意義非同一般的司夫人,這兩人都不能出錯。
穆清還沒下定決心,司夫人卻一言定錘。
“我看這主意不錯,就這麽辦吧。”司夫人笑意盈盈一口應下。
“我就知曉夫人最懂我。”歐陽澤明洋洋得意,“夫人高明,慧眼識珠。既是夫人這般信任於澤明,那澤明送佛送到西,我便為夫人和霓裳妹妹兩肋插刀一回——這石錦春便讓我來扮吧!”
錢周氏之女錢妙音,錢妙音之新婚丈夫便是這石錦春。
歐陽澤明挺起胸膛,滿臉大義凜然。
穆清就站在他對面,聞言半字不出,隻一拳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他擊去!
“夫人救我!”
歐陽澤明這回卻是有提防,一面哇哇大叫,身形卻極靈巧地猛一竄,瞬間躲開了穆清這又一記的“熊貓拳”,竄到司夫人背後。
“穆兄弟,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別老是恃強行凶成不?大家都是文明人,坐下來喝喝茶談談人生才符合我們這等美男子的做派……啊啊啊,你別追了,我不說了還不成麽?……哎喲——”
歐陽澤明捂住肚子彎下腰。
一乾人冷眼旁觀,對歐陽澤明的慘狀皆無動於衷。
花尋朝上翻了白眼,輕動的嘴型隻一個字——“該!”
屋中終於安靜下來。
“你們覺得如何?”沈霓裳瞥了一眼一臉皺眉苦臉人生悲痛的歐陽澤明,轉首看向其他幾人。
出頭的雖隻三人,但其他人也不可能安坐一邊。
要行動,大家自然一體。
花尋沉默須臾:“我們對木家對東都王都皆不熟悉,即便有這些信息,只怕也會有不小風險。我……不妥,還是另尋法子的好。”
“你怕什麽?”司夫人慵懶勾唇一笑,語聲悠悠,“我們都不怕你有何好怕的,這小子今日倒說了不少人話。如今時間緊迫,多一日便多一日不可預期,如今這個法子,我覺著已是最好。好了,都別說了,就這麽定了。事不宜遲,下面就商議商議人手的分配和安排即可。錢周氏三十六,同我歲數差不多,霓裳雖小些,但只差兩歲也不大看得出來,霓裳扮那錢妙音,你們——誰扮石錦春?”
花尋孔祥二人齊齊看向穆清凌飛二人。
沈霓裳卻看向在司夫人身後探頭探腦的歐陽澤明:“錢妙音隔了幾代,長相不似也無妨,可錢周氏是余老太君親外孫女,夫人的相貌你覺得可有問題?”
歐陽澤明笑嘻嘻從懷中掏出一副畫像,很是賣弄,“還是霓裳妹妹想到周到。那錢周氏雖也算半個美人卻是連夫人的五分都及不上,不過霓裳妹妹不妨先看看這副畫像。”
沈霓裳展開畫像一看,只見畫上卻是一個千嬌百媚的美豔鳳眸女子,女子看上去不過年方二八,還未完全張開,但隻憑這般容貌也當得那傾城之姿四字了。
更讓沈霓裳目光一亮的是,畫上女子同司夫人竟然五六分相似,尤其是一雙高高挑起的鳳眸,更是像了個九成九!
“這是——?”沈霓裳有些猜測,沒說出口。
“這便是余老太君的嫡幼女木蝶!”見眾人都凝神在聽,威脅解除,歐陽澤明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這木蝶當年有東都第一美人之稱。當年那位太子爺據說也動了心思,說服了前前先皇,想將這位大美人娶進中宮,誰知這位大美人竟然看上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窮小子平民,最後還私奔了。先皇登基後,木家當時也犯了點事,先皇便尋了個由頭將木家異姓王爵位給收了回去。你們看看如何?我豈是那等莽撞行事之人,自然也是有了這等天時地利人和,才會讓夫人同霓裳妹妹去木家走這一趟——就憑夫人這相貌,便是同那真的錢周氏一起出現,余老太君只怕也不會認為夫人是那魚目!”
司夫人探首看了看,唇角翹起不語。
穆清幾人也過來觀賞了一番。
“那便照夫人的意思吧。”沈霓裳最後下結論。
“你們誰扮石錦春?”歐陽澤明問了一句後又不無惋惜地吹噓道,“其實我的演技還是可以的……”
穆清凌飛驀地對視。
“我來吧。”凌飛忽地開口。
“為何是你?”穆清面色無變,隻緊緊盯著凌飛,“你這一身一臉,誰會相信你是來自偏野之地?”
“你難道比我好?”凌飛抱著胳膊慢悠悠反駁,“就你這張臉,誰信你是小門戶出來的?”
“好了,都住口。”
司夫人出聲打斷,扭頭喚來妙真,讓她去村裡借兩件衣裳。
不多時,妙真取來兩套細布長衫。
兩人對望,各自接過一件,進到裡間換了。
待兩人行出來,歐陽澤明猴子一般竄出:“我來看我來看,我最有經驗了!”
司夫人也知歐陽澤明在這方面應是有一定眼力,也就退後一步,上下左右打量兩人。
穆清一臉坦然,不卑不亢站著任人觀看。
凌飛些許不自然。
“還是穆清吧。”歐陽澤明圍著轉了兩圈,涎著臉道,“其實照我說,你們都沒經驗,還是該找個經驗豐富——”
“夫人覺得呢?”穆清一掌按住歐陽澤明的臉,將人推開,問司夫人道。
一面問,穆清也竭力按照腦中預想的石錦春可能有的氣度神態來進行模擬。
“好,就穆清了!”司夫人拍了下手掌,轉頭看向凌飛,“木家並非普通人家,你在大瀝王都也有些名頭,畢竟在王都住了那麽些年,即便原先年紀小,我看也以防萬一的好。花尋臉顯小,扮作家仆,妙真扮丫鬟,孔祥扮車夫,你同澤明隱於暗中策應,你們覺得如何?”
一乾人皆點頭。
凌飛雖有些心裡頭不服氣,但也頷了下首,算是接受安排。
的確這一乾人中,只有他同歐陽澤明手底下有人手可調派,隱於暗中最為適合。
凌飛望了一眼一臉平靜的沈霓裳,很快移開了視線。
“夫人蕙質蘭心,自然無虞,這般安排再好不過了。”歐陽澤明大拍馬屁,帶著殷勤的笑容,他伸手幾分討好的比了一個小小的手勢,“夫人分派得極好,不過霓裳妹妹還需做些許小小易容——那位錢小姐如今已經身懷有孕四月過半,而且余老太君也已經知曉……這個,嘿嘿嘿……”
身懷有孕四月有余,多數都有些顯懷,沈霓裳要扮演,自然也得……
一屋子都愣了下,整齊劃一地側目看向沈霓裳。
沈霓裳很難才忍住嘴角的抽搐感。
讓她扮演一個懷胎近五月的孕婦?
這不是難不難的問題!
而是真的太別扭了。
而且她完全沒有經驗好不好?
這歐陽澤民簡直太不著調了,這麽重要的信息,居然這時候才說!
關鍵是看著司夫人那一臉看好戲的熟悉神情,沈霓裳知道這個時候反對已經不可能生效。
那個熟悉的司夫人帶著她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惡劣因子又回來了!
司夫人嘴角揚得老高老高,一雙鳳眸閃閃發光,盡是興味之色。
罷罷罷。
司夫人也就這點愛好,就當是她彩衣娛親了。
沈霓裳在心裡暗暗寬慰自個兒。
“這些我不大懂。”沈霓裳看向司夫人,一臉從容平靜,“夫人還得同我說說,免得穿幫。”
穆清一雙桃花眼灼灼閃光,不知想到了什麽,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翹。
——————
七七的話:選擇防///盜實屬無奈……但凡成績還稍稍能過得去,但凡點娘的推薦制度不這麽嚴苛,七七也不會選擇這麽勞神費力的折騰。為了不影響親們看文,我選擇了半夜發文再等一兩個小時更換~~沒有辦法可想了。文文本身七七已經用了所有能用盡的辦法盡力寫和構思,我不灌水,字斟句酌,已經不能做到更好,至少目前只有這樣的能力和水平~基友們都勸我放棄,說這個字數已經極限,如果起不來就說明真難,別浪費功夫~可是我不甘心,也舍不得~~總是還想努力一把~所以如果有親半夜刷文刷到FANGDAO,別怪七七~~如果真的這樣訂閱還上不去,那麽說明真是文文寫的不好,那麽也許就真的該放棄了~~說到這兩個字特別難受……但有時人也許也該接受現實~
PS:俺家筆逗……可以擰一百八十度的……寫的時候,我自個兒也試過地,就是有點疼~~別瞎試哦,下手輕點~~`(*∩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