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來黃寶根在小時候雖然不招人待見,可手腳還是乾淨的,至少不乾偷雞摸狗的事,可年紀一大,就對家裡的窮困生活極度不滿了,吃的差不滿意,手上沒錢更不滿意,於是便走上了偷雞摸狗的歪路。
黃嬸夫妻起先還罵幾句,可在吃了幾回兒子弄回來的雞鴨魚肉後,嘴也給堵嚴了,對黃寶根的行為放之任之,甚至有時還幫著打掩護。
所以黃夢娣說的一點都沒錯,黃寶根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黃嬸夫妻難辭其咎。
沈嬌說的這些話得到了大家夥的讚同,紛紛點頭,對黃家人一臉鄙夷。
“我以前辛辛苦苦養了三隻母雞,想給孫子下蛋吃的,結果一晚上全沒了,肯定是黃寶根偷的。”
“還有我晾在外頭的鹹豬肉鹹魚,也讓黃寶根偷了。”
“我兒子新買的格子襯衫,二十幾塊一件呀,曬在外頭就沒了,沒幾天我就看見這襯衫穿在了黃寶根身上,他還死不承認,呸!”
……
眾人越說越激動,對黃寶根是痛恨不已,這家夥就跟那臭蟲一樣,無孔不入,而且還一點職業操守都沒有,別的小偷起碼是不吃窩邊草的吧,可這家夥倒好,專吃窩邊草,其他草沒本事吃。
黃嬸氣得大喊:“放你們的臭狗屁,你們別把髒水潑我家寶根頭上,我兒子又懂事又聽話,再規矩不過了,你們別亂造謠。”
“哎喲,你說這話也不怕天打雷劈,黃寶根要是規矩人,公安怎麽把他抓走了?公安怎麽不抓別人呀?”有人譏笑。
“那是公安抓錯人了,我家寶根是冤枉的,他是冤枉的。”黃嬸嘶吼著,狀若瘋癲,十分可怖。
大家看到這樣的黃嬸俱都嚇了一跳,也不敢再刺激她了,萬一這女人發起了瘋,再拿塊磚頭來一下,他們可吃不消。
沈嬌不想同黃嬸多廢話,這種死不知悔改的人根本就說不通,冷聲道:“冤不冤枉得公安局說了算,嬸子你同我們說沒用,你去同公安說吧。”
“公安不聽我的,他們要給我兒子吃槍子兒,我就這一個兒子啊,沈叔,我求您了,救救我家寶根吧,求您了!”
黃嬸也沒心思同沈嬌說,她就盯準了沈家興,在老爺子面前哭天抹淚的,黃師傅也湊上前苦苦哀求,讓沈家興高抬貴手,放黃寶根一馬。
圍觀群眾們讓黃嬸說的吃槍子兒嚇了一大跳,怎麽也想不到只是偷盜未遂就要受這麽重的刑罰,有明白人小聲道:“黃寶根偷的可是那個洋老太太,聽說人家在外國是相當有身份的,不管黃寶根得沒得手,他起了這賊心就該死。”
眾人恍然大悟,對膽大包天的黃寶根一點都不同情,這種禍害死了倒也清淨。
沈家興不耐煩道:“你們兩口子哭到我面前有什麽用?我又不是法院,哪裡有那麽大權力管法官怎麽判刑,真是好笑。”
“沈叔您只要讓老太太去和公安局說聲不追究,我家寶根就沒事了啊!”黃嬸希冀地看著沈家興。
沈嬌聽得來火,就是有這種毫無原則和底限的父母,才會養出黃寶根那樣的渣渣來,出了事不想著反思,反而讓事主撤訴,真是有病!
“我家憑什麽要去和公安局說,黃寶根是咎由自取,你們養而不教,真要論起來,黃寶根就是你們害的,爺爺,別管他們,咱們進屋。”
黃嬸夫妻面上青紅交加,對沈嬌恨得不行,可還得忍氣吞聲,眼下兒子的小命攥在沈家人手裡,他們再氣都得忍著。
“沈叔,求您啦,求您行行好啊!”
黃嬸夫妻齊齊地叩起了頭,砰砰響,
一副你不答應他們就要死磕到底的樣子,真是膈應得不行。葉蓮娜夫人走了出來,老太太描眉塗唇,穿著色彩鮮豔的連身裙,珠光寶氣,雍容華貴,在色彩依然樸素的華夏,顯得特別引人注目。
尤其是像她這個年紀的老太太,華夏可沒多少像她這樣打扮的,哪個老太太還敢穿帶顏色的,不是黑就是藍,要不就是灰,花衣裳可是姑娘家穿的,她們老太婆穿了豈不成老不正經了。
而且華夏很多普通老太太的身材都不甚如人意,不管肥瘦,大都會佝著背,明明可能腰腿都還挺利索的,可那背卻定是佝著的,而葉蓮娜夫人卻不一樣,身姿依然窈窕如少女,背脊挺得筆直,就算以前生重病時,她老人家也都是盡量挺直的。
據她自已說是從小就養成的習慣,挺了六十幾年,已經不習慣了佝著,不只是葉蓮娜夫人,像凱瑟琳也是這樣,雖然肥了點兒,可她的身姿卻是挺拔的。
凱瑟琳說她小時候有專門的禮儀老師教導她站姿和坐姿,不管何時何地,只要是醒著的,禮儀老師都會拿著一根教鞭隨時監督,只要她的背稍彎一下,教鞭就會毫不留情地抽下來,一點都不帶手軟的,久而久之也就養成習慣了,不管何時何地,收腹挺胸那是必須的,形成了條件反射。
葉蓮娜夫人雖然常來沈家,可極少在外頭露面,有些鄰居還是頭一回見到她,頓時驚為天人,被老太太的雍容和華貴傾倒,也大為驚訝沈嬌同葉蓮娜夫人極為相似的相貌。
“你們求錯人了,我才是事主。”
葉蓮娜夫人標準的華夏語再次驚住了眾人,這普通話說得比他們還要標準,嘖嘖,老太太不一般啊!
黃嬸夫妻愣了會兒,又想跑過去如法炮製,瑪莎上前擋住了他們,葉蓮娜夫人冷冷道:“你們的兒子既然做錯了事,就必須受到懲罰,我不會為他求情的。”
“老太太,求您……”
葉蓮娜夫人打斷了黃嬸,不悅道:“不用求我,如果做了錯事還能逃避責任,那法制豈不是形同虛設?”
大家夥又倒抽一口冷氣,乖乖,老太太的成語都用得這麽溜,太牛了!
大概是葉蓮娜夫人自帶強大氣場吧,黃嬸夫妻竟不敢反駁一句,眼睜睜地看著老太太進了屋,臉上只剩下絕望,灰心意冷的黃嬸斜眼瞧見了準備攙扶徐光輝起來的黃夢娣,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