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坐在東暖閣中,聽著侍立在旁邊武丹的稟告。聽完後,康熙喝了口茶,想了想問道“這麽說,凌柱沒有任何的不妥之處了?哪怕朕冷落訓斥他,他也沒有怨言?”
武丹很恭敬地說道“回皇上的話,凌柱大人這段日子像以前一樣,有沒做任何的出格的事情,奴才查詢得知,凌柱大人好像對訓練護軍營更加的用心了。雖然有些個說閑話的,但是凌柱大人都不為所動。”
康熙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又問道“那朕的兒子們,對此有什麽反映?”
因為涉及到皇子,武丹回答的更謹慎了一些,“回皇上,自從凌柱大人歸宗以後,各位阿哥都秉承皇上的教導,不同大臣私自的結交。”
康熙打斷武丹的話說到“朕的這些兒子能這麽的老實?如果真這麽的老實的話,彈劾凌柱不守孝道,不敬伯母的奏折又是從哪裡來的?武丹,朕要聽的是實話,你太讓朕失望了!”
武丹連忙跪下,磕頭說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奴才稟告的都是詳情,阿哥們都很遵循皇上的教導,這些都應該是那些討好攀附阿哥的人做的,這些事阿哥們很可能是不知情的。”
“很肯能?朕要的是肯定的話,要不然朕要你們這些奴才何用?”康熙拍了拍桌子說道,然後又看了看不斷磕頭的武丹,康熙知道自己的這些兒子不省心,這些奴才又怎敢涉及的太深,輕易地得罪阿哥?看著武丹這個樣子,康熙不由得想到了凌柱,凌柱這個奴才倒是真是忠誠於朕,在南巡的時候,只要是康熙的吩咐,凌柱都辦的十分的妥帖,絲毫不害怕得罪皇子,這點尤為讓康熙滿意。
康熙又看了看武丹的關於凌柱的調查的奏折,越看越是滿意,年禮除了送了四阿哥一些不值錢的東西外,同別的皇子都沒有關聯,甚至不惜頂著不孝的名義,不同那個八阿哥的奴才凌成往來。康熙看看還在地上跪著的武丹,說道“你先起來吧,你要記住你是朕的奴才,你只要對朕忠心耿耿,朕就絕對不會虧待你的,你又是偵知處的首領,千萬不要讓朕失望,”
武丹磕頭說道“請皇上放心,奴才一定為皇上盡忠。”然後站了起來,武丹後背的衣服都被汗給濕了。
康熙看著武丹說道“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對於凌柱朕還是滿意的,將來朕對他還是要大用的,他對兵事上的才華,完全能當得上朕的股肱之臣,所以偵知處對他的不能放松,朕不希望他同皇子們有牽連而朕不知道,你明白嗎?”
武丹連連點頭,他知道凌柱這是將來要掌京城兵權的人物,所以保證的說道“請皇上放心,奴才一定會注意的,凌柱大人確實同皇子們沒有什麽勾連,只是......”
康熙問道“只是什麽?說清楚。”
“只是凌柱大人的愛女曾經被四阿哥所救,所以凌柱大人對四阿哥很是感激,當然凌柱大人只是感謝四阿哥救命之恩的時候帶著妻女去過四阿哥的府上,其它的時候凌柱大人從來都沒有親自去過四阿哥府的,這些奴才想皇上應該心中有數的。”
康熙輕歎道“這個老四呀,倒是挺會趕時候的。這事朕知道了,凌柱,恩,他對自己的女兒倒是挺在乎的。不過她這個女兒啊.......”
武丹聽後,偷偷的看了康熙一眼,發現自己的主子好像正在懷念著什麽,武丹心中不由得暗自琢磨,看來對於凌柱還真的重點關注才是。
康熙端著青花瓷的做工精細的茶杯,用茶杯蓋撥了撥茶水,狀似隨意的問道“楊康那小子最近怎麽樣了?還在糾結著?禁衛軍狀況如何?”
武丹說道“皇上放心,禁衛軍一切都很平穩,禁衛軍的訓練和思想教育都十分的妥帖。只是楊康大人...他...”
還沒等武丹說完,內侍進來回稟道“啟奏萬歲,禁衛軍統領楊康請求陛見。”
康熙放下了茶杯說道“這小子還知道來見朕?讓他進來吧,朕也想聽聽他怎麽說?”然後對武丹擺擺手,武丹恭敬地站在一旁。
楊康一身戎裝的走了進來,雖然臉上有些紅腫但是絲毫不損害他的威武之氣,楊康此時就如同一把出鞘的長劍一樣,渾身散發著耀眼的武將文采。康熙看著這樣的楊康很是滿意,覺得他應該是想開了。
康熙看著楊康眼睛裡透出的神采和臉上的紅腫,沉聲的問道“怎麽?朕看你的樣子好像剛剛打過一仗似的。”
楊康抬手摸了摸臉,朗聲說道“啟稟皇上,奴才這是,這是奴才應得的,這一巴掌也讓奴才不再那麽的彷徨了。”
康熙道“這一巴掌就這麽的管用?早知如此朕也打你一巴掌了?看看你前些天那個樣子,哪有一點巴圖魯的風范?”
楊康笑著說道“皇上,這一巴掌只是讓奴才不再有負罪的感覺,真正讓奴才想開的是一個故事,一個讓奴才完全沉醉於其中的故事。”
康熙有些詫異的問道“什麽故事?能讓你變化這麽的大?”
楊康想了想還是向皇上說明的好,只是他絕對不會告訴康熙這個故事是齊珞講的,省的齊珞暴露在康熙面前,等到指婚的時候生了多余的變數。楊康感歎的說道“其實最重要的是一句話,‘俠之大者,為國為民’讓奴才完全的明白了,知道怎麽做才是最好的。”
武丹驚奇的看了楊康一眼,這句話說得真是不錯,康熙也輕聲的嘟囔著這句話,然後感興趣的說道“就憑這句話,朕就更想聽這個故事了?給朕說說?”
楊康便將齊珞講的故事講了出來,畢竟楊康的心境可能更貼近故事中的主人公,所以語言表達上要用情很深,同齊珞完全的陳述不同,楊康講的更吸引人一些。齊珞當時講射雕英雄傳的時候完全避開了金國,宋朝和蒙古,講的是一個架空的三個國家的故事,畢竟清朝的統治者也是屬於女真的,以前還被稱為後金,這種犯忌諱的事,齊珞還是不會做的。
因此康熙聽完楊康的講述並沒有感到絲毫的不妥當,康熙看著楊康說道“的確,這個故事倒真的挺適合你的,生恩養恩,其實只要站在道義上,那這些都不重要,還是那句話說得好,‘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你沒有忘記大清國,沒有忘記朕,朕很滿意。”
康熙接著說道“既然你已經想通了,那麽朕吩咐你做的事?你應該會為朕辦到吧?”
楊康單膝跪地,對康熙堅定地說道“請皇上放心,禁衛軍就是皇上手中的長劍,就如同凌柱大人說過的‘皇上劍鋒所指,禁衛軍所向披靡’。奴才一定會率領禁衛軍為皇上徹底的平定西北。”
康熙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楊康說道“朕是相信你和禁衛軍的忠誠的,朕也相信你們的英勇善戰。只是那你的師門呢?你準備怎麽處理?”
武丹聽見皇上這麽說,也偷偷的望著楊康。楊康低著頭,想了想堅決的說道“皇上,把奴才養大和教奴才武藝的師傅,那個奴才親近的人已經去了。師傅此生一直不屑於同師門其他的人相處,要不然也不會收奴才當徒弟了,師傅只是讓奴才好好地活著,並沒有多吩咐奴才什麽的。”
康熙有些生氣的說道“那你以前還在想什麽?”
楊康說道“皇上,不管怎麽說,那都是奴才的師門呀,師傅他老人家也不希望師門有事的,奴才和師門會完全的斷絕關系的。奴才的師門也只是個江湖門派,同天地會等是不同的,只是身在江湖難免會沾惹上一些的。”
康熙自然是知道楊康的師門是怎麽回事,看著楊康今天的表現他還是很滿意的,有些事還是要等等看看再說,其實以楊康的血統來說,這些漢人又怎麽會輕易地相信他呢?既然楊康能同他的師門斷絕關系,那麽以他的才智還是可用的,最重要的是禁衛軍的訓練手法完全不同於其它的,康熙還是很相信這些精銳的。
康熙看看楊康說道“好吧,朕不會那麽無情,讓你親自的面對你的師門的,你只要給朕掌好禁衛軍就行了,不過你的師門要是真參與到了天地會中,那就不要怪朕了。”
楊康說道“皇上,保護忠誠於皇上,保護大清的領土完整是每個禁衛軍的職責,奴才也不例外,如果他們真的如此不肖的話,奴才會親自動手的,畢竟孰輕孰重奴才是明白的。”
康熙滿意的點點頭,說道“你能這麽想就好,你也不小了,也該回歸宗族了。”
“皇上,這些還是等奴才立下了大功以後再說吧,奴才一定會堂堂正正的回歸宗族的。”
看著一臉堅決的楊康,康熙感歎道“你阿瑪也是糊塗,這事朕就依你吧。”然後有感興趣的問道“這個故事是誰講給你的,能想出這樣一個故事的人,朕還真想見見。”
楊康低頭說道“這事寺廟裡的一個和尚講給奴才的,他應該已經四處雲遊去了吧!”
康熙輕聲說道“那還真是可惜了。看來你去的那個小寺廟還是挺有靈氣的。”
楊康點了點頭,輕聲說道“皇上,您許了奴才正妻自主的?奴才想在下屆選秀的時候成親,請皇上恩準。”
康熙眼光閃了閃說道“你也應該有個福晉了,看來你是看上哪家的閨秀了?只要不太出格朕就會答應你的。”
“奴才謝皇上隆恩。”楊康磕頭說道,他覺得齊珞離自己更近一步了。
康熙對武丹和楊康說道“你們先跪安吧!”
等到他們兩個都退下去了,康熙批了會奏折,吃了幾塊禦膳房做的精致的點心,然後對李德全說道“讓他進來。”
一會功夫進來一個很平常的男人,只是他的腳步十分的輕靈,落地沒有絲毫的聲響,他磕頭道“奴才叩見主子。”
康熙問道“楊康這天都見過誰了?有沒有見過一個雲遊的和尚?”
那人恭敬地說道“楊康大人只見過他的師兄和凌柱大人的愛女齊珞。”
“齊珞?她怎麽會同楊康遇見的?給朕說明白!”
“回皇上的話,齊珞姑娘是去廟裡祈福時意外遇見楊康大人的,當時楊康大人正在同他的師兄爭吵,後來他師兄打了楊康大人。楊康大人同齊珞姑娘說了幾句話後,齊珞姑娘就告辭了。”
康熙想了想說道“看來那丫頭也是個信佛的,他們到底說了什麽?”
“回皇上的話,奴才不敢上前細聽,畢竟楊康大人的功夫是不錯的,奴才只是聽見齊珞姑娘給楊康講了一個故事,一個俠客的故事,有句話奴才記得特別的清楚。”
康熙打斷他說道“這事朕知道了,你還是要盯緊楊康的,他雖然想通了,但是朕還是不想出現任何的閃失,更何況順著他的師兄還是能知道一些那個亂民的音信的。”
那人行禮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康熙撚了撚手腕處的佛珠,他知道楊康請求指婚的對象就應該是齊珞了, 有教養嬤嬤在齊珞身邊,康熙是放心的。只是好東西惦記的人就多,想到裕親王,康熙也不覺得有些為難。不過,康熙看了看自己手腕處的佛珠,眼光閃了閃彎了彎嘴角,輕聲說道“朕答應過你的,就一定會做到,齊珞那丫頭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得到的,更何況還有他阿瑪,那個朕很喜歡的奴才在,有些事就算是逆天,朕也會辦到的,朕可是天子。”
齊珞在天色已經完全黑了的時候,回到了子爵府,這讓凌柱和董氏十分的驚訝,畢竟她說過,要在廟上住上兩天的。齊珞看著吃驚的父母,笑著說道“阿瑪,額娘,我虧了,早知道這樣,就不給那個主持那麽多的香油錢了!”
董氏笑著敲了齊珞一下說道“這話可不能說,省的對佛祖不敬。你阿瑪可是給你買了好些個工藝品呢。”說完指了指旁邊放的東西。
齊珞看了看東西和正在一本正經喝茶的凌柱,齊珞上前抱住父親的脖子說道“阿瑪,謝謝你,我明白了,我知道應該怎麽做了。”
凌柱欣慰的拍了拍齊珞的手,說道“回來就好,齊珠已經被凌成許給一個禦史當填房了,那個禦史不是八阿哥的人,而且歲數也不是太大,沒有子女,總的來說還是不錯的,你備份厚實的填妝之禮就好了,你也可以放心了。”齊珞點了點頭,輕輕的親了父親一下,輕聲說道“阿瑪,任何人都沒有你們重要,我會好好地面對我的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