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裝飾一新,兩側掛滿了大紅燈籠,禦座兩側的九龍香爐中已經點燃的熏香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內侍宮女都身著新衣收拾的極為整齊,低頭有序的引領著宗室親貴按品級落座,齊珞打量了一下周圍的裝飾,心中暗歎,倒是好一副盛世繁華的景象。大殿裡的其他人也偷偷的打量著這個雍親王福晉,可能是對比太強了吧,有十四阿哥的側福晉在前,看向胤禛的目光帶著些許的嫉妒。有人低聲感歎“這...雍親王福晉倒是出落的越發的好了,見過這麽多有身子的女人,哪個如她這樣?看看這身紅衣,還真沒見過有誰能穿出這種樣子來?”
另一個有些不屑道“再出挑有什麽用?要是致遠侯真的失了聖心,雍親王福晉要是這個要不是嫡子?那也就是獨守空房的命。”“我看你小子是嫉妒吧,就這長相,哪個能讓她真的獨守空房?女人嘛,雖說都是一樣,可是...呵呵。”
保泰自然聽見這些人的悄聲議論,眼睛冰冷的掃了他們一眼“擅議親王福晉,你們的爵位是不是不想要了?”那幾個閑散宗室連忙低頭認錯,心中暗罵倒霉,怎麽忘記了致遠侯獻過醫書?
等到康熙踏足大殿,坐在禦座上,所有的人都跪地山呼萬歲。身穿皇帝朝服的康熙臉色沉靜,眼睛裡透出的銳利更增添了一絲皇者之氣。康熙此時的心情不是太好,凌柱他們同羅刹國真的是勝負難料,這場頂著巨大壓力的傾國的戰爭,也讓康熙覺得有些壓力,可是只要一想到遇刺那會的危難,康熙覺得這仗怎麽樣都要打,看著大殿裡的重臣,康熙覺得有些孤獨,掃了一眼皇子們,他們的眼裡恐怕更多的就是這把椅子。
康熙端著酒杯想到了前方的凌柱,輕歎一口氣恐怕最貼近朕的,最了解朕的想法的反倒是他。十阿哥大咧的講了一個將軍的笑話,年歲小的皇子都大笑起來,而成年的皇子都表情各異的沉思著,都在悄悄打量康熙的神情。
康熙低沉著笑了兩聲,放下了酒杯,盯著八阿哥說道“老十,這笑話講的不錯,朕倒是沒有想到你還有這個能耐。”十阿哥憨厚的笑道“兒子還能得到皇阿瑪誇獎,真不易,兒子就這點本事只能講個笑話,搏皇阿瑪一笑。”
八阿哥趕忙解釋“皇阿瑪,十弟就是個直爽的性子,皇阿瑪您別往心裡去。”旁邊的阿哥開始打圓場,氣氛慢慢的重新熱鬧起來。胤禛自顧自的吃著面前的清淡的菜色,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同他沒有任何的關聯,胤禛明白此時偷偷打量他的人會有很多,這個節骨眼上,不能表現出任何的異常,等到將來,老十,你會為今天的笑話付出代價,你們一個個都覺得致遠侯失寵了?可是帝王心術你們又有那個能懂?
胤禛暗自搖頭,其實自己何嘗又能猜透呢?不過,胤禛卻清楚的明白,只要康熙不曾忘記凌柱的舍身護駕,那麽凌柱就絕不會失寵。稍稍側頭,胤禛看了一眼坐在福晉中間的齊珞,恐怕又會受些委屈,閉了一下眼睛,腦海中竟然出現齊珞睜著大大的黑眼睛撒嬌‘我從來就沒有在意這些,只要你能平安就好。’轉了一下扳指,胤禛嘴角帶著絲笑意。
康熙沉吟了片刻,高聲道“裕親王到朕身邊來。”保泰連忙快步走過來行禮請安,康熙笑著道“起來吧,保泰。”
保泰恭敬的起身,康熙接著道“你最近辦的差事,朕很滿意,看著你精明幹練,朕心甚慰,皇兄在天之靈也會欣慰。”看到保泰的哀悼思念之情,康熙更是滿意“朕想給你加加擔子,年後,你就去盛京,看看那到底如何,回稟給朕,還有那些糧草,你也一並帶去,要是...嗯,真的出什麽狀況的話,你也可以接手。”轉向胤禛,康熙嚴聲吩咐“胤禛,你要協同保泰,處理這些事情,不要讓朕再失望了。”
“是,緊遵皇阿瑪聖諭。”胤禛保泰同時向康熙行禮。對於康熙的這個旨意,沒個人都有不同的理解,九阿哥低聲道“八哥,看來保泰這是入了皇阿瑪的眼了,這恐怕就是去代替凌柱的,我早就說過,一個小官怎麽能有大本事?”
八阿哥看看保泰平靜無波的神情,輕聲道“這事還是要再看看,總覺得好像不太尋常,但是不管怎麽樣,保泰那還是得試試,他還真是用的上。”
“這倒也是,這事我來辦。”九阿哥臉上帶著些許笑意,低聲道“最近江南那送來了一批小丫頭,那叫一個水靈,服侍起人來,還真是舒服,保泰他就愛這個調調,雖然新娶了太子妃的妹妹為繼福晉,可是仿佛也就是面上的事,要說嬌媚入骨,還是得說那些江南女子,這些丫頭都是經過訓練的,八哥你就請好吧,興許還能搭上楊康呢。”
八阿哥淡笑著點了點頭“那就全靠九弟了,不過,保泰去盛京,也能給致遠侯些臉面,畢竟怎麽樣,致遠侯都對裕親王府有些恩惠。”
齊珞聽見康熙的旨意才將目光投放在保泰身上,感覺此時的保泰要比當初剛認識的時候更加正經嚴肅了些,以前就是一個紈絝子弟,那麽多女人和孩子,還扮情聖?保泰去那總比其他人要好一些,齊珞暗自猜測看來康熙還是信任父親的,要不然也不會讓他去了。
應付周圍人的悄悄打量,甚至還有福晉湊到齊珞身邊輕聲問齊珞是如何保養的,齊珞稍稍的指點了兩句,倒是讓齊珞在這些宗室福晉中的人緣好上不少,心裡感歎,女人,不分時代都是愛美的。
齊珞感到充滿敵意的目光,皺著眉打量了一眼,看到齊珍仿佛要冒火的眼睛,齊珍的芳華不在和蒼白的臉色讓齊珞心驚,搖頭收回了視線,對像齊珍這樣容不得堂姐妹過的好的人,齊珞倒真是一絲的興趣都沒有,而且那個清穿女不也是受了苦處,她如今這也算是報應吧。
八福晉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拉著自己說話,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沒有往日的和善。齊珞輕歎,真是不曉得怎麽樣才對,難道去告訴她當初說的法子是錯誤的?那八福晉可能會更惱火。齊珞自我安慰的想,八福晉沒孩子可能是身體的問題,自己這隻蝴蝶實在是扇不動。
感到八福晉對齊珞的再意,旁邊的九福晉輕聲道“這個四嫂倒是真是出挑,這滿大殿的人恐怕都在偷看著她吧,就曉得出這種風頭,一點嫡福晉的尊容都沒有,看那個嬌媚樣子,要不是穿著紅裝興許是哪個爺的愛寵呢。”
八福晉輕笑了一下“四嫂還是又有了身子,這...這就是福氣呀,而且有身子還能這樣,你看看十四弟那個側福晉,實在是比不得。”九福晉用帕子捂著嘴笑了好久“那個側福晉竟然成了那副樣子?我看這十四弟妹的手段真是不得,就算能生下來,那個樣子怎麽還能再得寵?說是內務府的嬤嬤安排的,恐怕也是十四弟妹使了銀子吧,我覺得倒是奇怪,德妃娘娘竟然看不出來?”
“這有什麽可奇怪的?”八福晉飲了一口酒,輕撫了一下有些發熱的臉頰“德妃在乎的也只是她肚子裡的那個,十四弟那個事咱們又不是不曉得,這次將那個年氏放在那麽顯眼的位置上,也是別有深意,而且年氏始終是漢女,還真能壓過咱們?完顏家也不是白給的,那也是德妃費勁心思挑選的兒媳呢。”九福晉明了的點頭“還是八嫂想的通透。”
齊珞有些悠閑的四處打量,當看到惜月的時候,心裡有些吃驚,她怎麽這麽廋了?惜月同樣也沒穿皇子福晉的禮服,而是穿著一身藍色的旗袍,頭面首飾帶的也不多,打扮的很是樸素,臉上帶著些許的哀怨,眼睛不時的閃過擔憂。齊珞想了一下,起身來到惜月身邊,惜月看見齊珞,有些驚喜,低頭行禮,齊珞趕忙拉住了惜月“你這是做什麽?咱們還用的著這樣?”
惜月拉著齊珞坐下,齊珞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惜月,發現她真的不太妥當,關切的問“你怎麽廋了這麽多?有什麽煩心事?”
“弘是,他可能會...”惜月眼睛了含著淚,攥緊了齊珞的手,低聲說“我可憐兒子,從生下來身子就不好,去年生了一場大病,要不是太醫那有致遠侯獻的醫書,太醫盡力診治可能我就沒有這個兒子了。現在雖然好了一些,可是身子更弱了,全靠著人參吊著,我真怕有一天...齊珞,我真的好怕。”
齊珞輕輕拍怕惜月大腿,輕聲安慰“惜月,你要堅強起來,你可不能亂,弘是一定會平安的,你先把他的狀況說一說,我也看過些方子,興許能幫的上你。”
惜月是了解齊珞的聰慧,而且極有主見,所以將弘是狀況一股腦的說出來,齊珞仔細的聽著,覺得弘是是身體體弱抵抗能力差,趕到季節變換的時候很容易發病,又都用的是中藥,見效慢,引起病發症要不注意還真的很難說。不過聽到弘是四歲多了,還基本上隻喝母乳,齊珞滿臉黑線,看著惜月,輕聲道“就是再寵孩子也不能這樣呀?惜月,還是應該以飯菜為主,不吃飯哪來的力氣?我知道弘是可能腸胃弱,但是也不能這樣,喝些牛奶也是好的,要是怕消化不了,可以用些粥,其實人參什麽的,還是少用一些的好,畢竟弘是身子弱不一定能受的了,惜月,你要記得藥補不如食補。”
惜月點頭,仿佛有了主心骨一樣,齊珞想了一下,輕聲道“明天我親自去看看弘是,到時候再安排,惜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一直希望你能幸福平順,出了這麽大的事為什麽不同我說?”
惜月紅著眼睛,輕聲道“齊珞,我明白的,我本來就幫不上你什麽,不想再給你增添煩惱,你也不易。”齊珞搖搖頭“什麽是朋友?在你遇到難事的幫你的就是朋友,你呀,就是想的太多了,雅晴不在京城,你不同我說,還能同哪個說?”
看到惜月用帕子擦眼淚,齊珞看了下四周“快收了你的金疙瘩吧,要不然別人還以我欺負了十二福晉呢。”惜月笑了一下,看著齊珞,覺得她還像以前那樣,除了容貌更好些,性子還是沒變,即使現在她已經是雍親王福晉了,在她身邊並沒有感到盛氣凌人。
看到有人走過來俯身行禮“十二福晉吉祥,雍親王福晉吉祥。”齊珞看著面前這個穿著一身親王側福晉禮服的長相出挑的女人愣住了,惜月解釋道“這是莊親王世子的側福晉,是我的妹妹,閨名邀月,去年剛剛指婚給世子爺。”
原來這就是楊康新納的側福晉,齊珞淡然的說“不用多禮。”只要一想到邀月這個名字,齊珞心裡就好笑,希望楊康有福氣,這個人不是像小說中邀月那麽的病態,不過,楊康配邀月實在是太有趣了。齊珞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邀月,覺得雖然是惜月的妹妹但是卻同如月有五分相像,只是沒有如月那麽的精致,不過肌膚粉嫩,也稱得上是美女了,要比那個李氏漂亮很多。
邀月同惜月說了幾句話,就開始恭維起了齊珞, 雖然明知道是拍馬屁,但是邀月說的一點也不媚俗,讓人聽著心裡十分的舒坦,齊珞笑著道“世子側福晉真會讚人,我哪當得起。”
“四福晉當不起哪個還能當?我說的可都是心裡的實話。”邀月看著齊珞,有些遺憾道“當初我就是年紀小,早就聽您是姐姐的手帕之交,一直無緣得見,今天總算是得見真容,真是邀月的幸事。”
齊珞連連搖頭謙虛,邀月又讚了幾句,感到齊珞些許不耐才告辭離開。等到邀月離開,齊珞看著惜月,低聲道“你這個妹妹,太厲害了。”
惜月歎氣“她是我庶出的妹妹,心很大,手段也很多,小時候倒是同如月更好一些。如今她正同世子爺的那位側福晉爭鬥的很凶,致遠侯又是世子爺的救命恩人,她這樣也就不奇怪了。可是要說最倒霉的,也還算是莊親王福晉了,有這兩個兒媳婦,她的病是真好不了了。”
齊珞感到惜月的意有所指,點頭道“這畢竟是莊親王府的事,莊親王福晉也是個可憐之人。”可憐之人才有可恨之處,這也是她自找的。宴會結束,齊珞才在胤禛催促的目光中,同惜月告別。
出了宮門上了馬車,胤禛拉過齊珞,仔細的打量一番,手撫上了齊珞的腹部,關切問“你感覺身子怎麽樣?累不累?”
齊珞靠在胤禛的懷裡,用手蓋在了胤禛放在自己腹部的手上,搖頭淺笑“我沒事,他也沒事,我們都很好。”胤禛輕舒一口氣,小心的抱緊了齊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