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七年六月,聖駕出京,雍親王胤禛,八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十六阿哥,還有就是失寵已久的十三阿哥胤祥隨駕出巡。齊珞基本上是被胤禛強壓上了馬車,隔著青紗車簾齊珞咬著嘴唇,狠狠的瞪著騎在馬上的胤禛,她不是不想去塞外,實際她想得很,但是實在是不放心府裡,生怕在這期間出什麽事情。
弘歷興奮的看著恭送康熙的人群以及外面的眾多龍旗宮燈,回頭皺著小眉頭問“額娘,你不開心?”
齊珞歎了一口氣,由於要會見蒙古王公,為了不惹事非只能將舞曦留在府裡,而弘晝年歲還小,要是一路顛簸染上病症也不妥當,也只能留在王府,好在董氏也不隨行,萬一有什麽事秦嬤嬤還可以有個商量的人,不過,齊珞這段日子對王府的掌控越來越強,甚至還從胤禛的手裡要去了一些可信的奴才婢女安插在各處,府裡的一舉一動不說了如指掌,但也知曉大概,更何況還有老道的秦嬤嬤在,胤禛應該不會不派粘杆兒保護弘晝。
至於弘旻,本來上書房是不得請假的,但是也不曉得他同視察皇孫功課的康熙說了什麽,伴駕隨行的多了他和十四阿哥的嫡子弘明。弘歷像小狗一樣爬到齊珞的懷裡,手指向外面“額娘,我也想像哥哥一樣騎馬。”
“等你長大了就可以騎了。”齊珞輕輕摩挲弘歷的腦袋,看著馬車外騎著棕紅色駿馬帶著幾分儒雅之氣的弘旻心裡湧起一股自豪,母子連心,弘旻似有所感臉上綻出了笑意,左手握著韁繩,右手輕輕錘了兩下胸膛,輕踢馬鐙,前傾著身子,追上了前面的十六阿哥,叔侄二人在馬上談笑著。
胤禛催著馬仿佛不經意間的路過齊珞所乘的馬車,留下了輕飄飄的一句話“你要相信爺,弘晝舞曦都不會有事。”齊珞手指劃過車簾,心中湧起一絲的甜蜜,那就再相信他一次好了,反正自己也做了萬全的安排。
雍親王府由於福晉和王爺的同時出巡平靜了下來,本應是女人打扮的嬌豔多姿的季節,失了賞花護花之人,讓王府的女人們神情無精打采,再加上炎炎夏日,做什麽都提不起興致。
宋氏悠閑舒適的靠在檀木圓椅上,輕抿一口茶水,指甲劃過茶杯上的刻花,眯著眼睛輕聲問“耿氏回去了?”
“回主子,耿格格聽見您正在午睡,拿了圖樣就回了。”嬤嬤手持象牙柄墜扇面嵌著翠玉寶石的蒲扇一下一下的扇著,看看四周沒有旁人輕聲道“主子,福晉隨王爺出行,這可是個好機會,若是能籠住人,將來哪日興許能用的上,您可是堂堂的親王側福晉,府裡的事過問關心一下,也是使得的,耿格格來借繡花的圖樣,未嘗沒有投靠的心思。”
“一動不如一靜,自從富察側福晉出事之後,福晉將王府經營的滴水不漏,哪有我查手的余地,即使福晉不在,那不還有舞曦格格嗎?更何況還有站在她身後的秦嬤嬤,此時只要稍有動作,王爺絕對不會輕饒。”
“主子,您是不是太小心了,舞曦格格再聰慧也只是半大的女兒,至於秦嬤嬤,那也只是福晉身邊的奴才而已,還能同主子較勁?”嬤嬤一副不已為然的樣子,神情中帶有一絲的不屑。
宋氏放下茶杯,坐直了身子,平靜的黑眸一絲的波瀾,看著陪嫁的嬤嬤,輕喝“你可千萬不要小瞧了秦嬤嬤,雖然她不顯眼,福晉的陪房也不多,她應是致遠公安放在福晉身邊,護著福晉的人,尤其是她可是從皇宮裡外放出來的,手段自然非比尋常,靜養的李側福晉和郭格格,甚至花容月貌的富察氏哪個又能算計過她?有她在府裡哪個也翻不出天來。”
“主子,您如此看重她,若是秦嬤嬤出了岔子...”宋氏眼底精光一閃,低聲歎道“若她真是...那相當於斷了福晉的臂膀,將來行事恐怕會便宜一些,再看看吧。”
“奴婢瞧著您最近氣色好上許多,看來那個方子是很有益處,若是能添了一個小阿哥,您將來也有了指望。”宋氏輕撫白皙的臉頰,她也覺得最近自己仿佛更年輕了些,小腹也覺得溫熱,嘴邊綻出一絲笑意,白皙的臉上湧起幾許的緋紅,壓下心底的那絲期盼,帶著一抹的嬌羞“若王爺不來,怎麽會有用?”
“您可是還有嫻靜格格呢,那可是王爺的親生,同柔雨她們可不一樣,尤其是格格雖然年歲小,可是慣會來事,最近常去找舞曦格格玩耍。”
“嫻靜,嫻靜。”宋氏心中有一絲的不忍,歎氣道“若有一個親生骨肉,我也不指望他將來能承爵,在我身邊就好。”
“主子是個有後福的,一定能心想事成。”宋氏隔著竹簾見到有婢女走進,輕喝“收聲,此事容後再議,現在我還是安穩的照料嫻靜,做好親王府的側福晉就行。”
嬤嬤明了的點頭,高聲談起了繡花的圖樣,宋氏舒懶的斜歪著身子,有一搭無一搭的輕言,微合的雙目掩去眼底的算計,明了就算再用補藥方子,她也芳齡不再,所以只能一擊必中,她入府這麽久,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康熙此次出京雖然打的旗號是會見蒙古王公,但一向喜歡出巡的他有哪會錯巡幸的機會?每到一處,康熙都會詢問當地的吏治,雖不見得微服出巡,但是官員們很會來事,早已安排好各種‘戲碼’稱讚他的聖明以及他治理下的大清國泰民安,一派祥和。
晚上宿在行宮,由於是隨康熙出巡,齊珞僅帶了弘歷的奶娘盈嬤嬤和紫英紫菊。弘歷同樣是第一次出京,所以很是興奮,圍在她身邊不停的講訴著一路所見,小嘴一張一合,眼睛閃閃發亮,說道興處甚至揮舞手臂比劃了起來,齊珞暗自感歎,乾隆喜歡出巡可能真是性格使然,總往外跑這一點,真是像足了康熙,透過三扇的檀木屏風,隱隱可見胤禛坐在那查看公文,真是一個勞碌命,他們父子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
“額娘,皇瑪法真的好有威嚴,那些百姓都說皇瑪法是千古一帝,文治武功皆不是前朝皇帝可比。”弘歷一臉的羨慕憧憬,齊珞有些無奈,嚴聲問道“額娘說過的話,你全都忘了不成?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弘歷眨眨眼睛,疑惑的說道“兒子從來沒有忘記額娘的話,只是...只是...”
“你皇瑪法確實是個英明的帝王,除鼇拜,平三番,收台灣,拓疆土等等,但弘歷你要曉得,歷朝歷代太平盛世之下,又掩藏了多少的汙垢?”齊珞將弘歷抱在懷裡,輕指了一下胤禛的方向,壓低聲音說道“你阿瑪為了維護這太平盛世,成就你皇瑪法的千古威名,付出了很大的辛勞,弘歷,你要明白說得永遠及不上做的,腳踏實地才行。”
弘歷跪在了齊珞的腿上,小腦袋碰碰齊珞的額頭,眼裡有著幾分的迷茫,果決認真的說道“額娘是擔憂弘歷不敬佩阿瑪?您放心,在兒子心裡阿瑪永遠是最值得敬重的人,我以是雍親王之子為榮,弘歷永遠也做不出子不敬父的事。”
清咳聲傳進母子耳中,齊珞抬眼抓住了胤禛眼裡極快閃過的那絲欣慰,沉著臉,胤禛輕喝“弘歷,你還不快去歇著,明日耽擱了行程,看我怎麽罰你。”
弘歷嘟著嘴喃喃的感歎“真如哥哥所言,阿瑪的話要聽背後的意思才成。”胤禛臉上更是難看,瞪起眼睛,弘歷跳下了齊珞的膝頭,背著小手,邁著四方步向外走去,路過胤禛時輕聲道“阿瑪,曉得您擔憂兒子身子,其實直說也就是了。”沒等胤禛反映過來,弘歷再也不像剛剛那麽從容,快跑了出去,在門口向胤禛伴了一個鬼臉,留下了一串清脆的笑聲,在寂靜的夜晚更加清晰。
齊珞強忍著笑意,臉都憋得通紅,看見胤禛尷尬的臉色再也忍不住,轉頭趴在床上,將臉埋在褥子裡, 悶聲的笑了起來,看他別扭的關心還能裝到什麽時候。胤禛走到床前,看著齊珞微顫的雙肩,抬手解開袍掛,雙手放在齊珞身體的兩側,虛懸在她的背上,張嘴咬住齊珞頭上白玉簪子,輕輕用力將抽出,啪的一聲,簪子掉在了地上,柔順的青絲鋪陳在床上,齊珞翻身,看著位於上方的胤禛,同仇敵害的說道“弘歷是應該好好管教了,爺,我支持您,我...”
“這不是你教的嗎?”沒等齊珞義憤填膺的說完,胤禛出言打斷,齊珞面露委屈的神色“我哪有教弘歷這樣?都是...都是球球教的,一定是...”胤禛重重的吻上了齊珞喋喋不休的朱唇,盡情的品嘗她的甜美,齊珞心中委屈,為什麽弘歷惹事,辛苦的卻是我?明天可千萬不能遲了,這可是隨康熙出巡。
行宮的夜晚,胤禛住的屋子一派溫馨祥和,但就是這個夜晚,八阿哥胤祀幾乎一夜未眠,清晨時半夢半醒間,他朦朧可見最大的敵手,在一片混亂的情形下,猛然倒在了地上。胤祀突然起身,擦淨額上的冷汗,喘著粗氣,希望這個夢能成真。
psps弘歷的成長要慢慢的形成,我一直覺得他身體裡有著康熙自大好名的遺傳因子,所以要從小教育改變他的一些觀念,看見胤禛的辛苦,呵呵,給弘歷當娘也不容易。胤祀為什麽會知道康熙意屬胤禛,那是因為康熙召見重臣時說的話,剛強而不可奪其志,身份貴重,這些都有人告訴了他,所以他才明白的,畢竟只有胤禛適合這個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