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元年九月,胤禛帶著近支親貴,弘時弘旻弘歷三位皇子相隨,去太廟祭奠,詔告列祖列宗,正式實行秘密建儲,雍正完善了始於康熙被凌柱蝴蝶翅膀扇到的秘密建儲制度。祭拜之後,胤禛剛要返回皇宮,就聽見混亂嘈雜的腳步聲,在不遠處,太廟有幾間偏遠的房子有黑煙冒出,隨風蕩來淡淡的油熏之味兒。
胤禛沉著臉不悅的問到“誰能告訴朕,這是怎麽回事?”眾人低頭不敢言語,他們都不知曉雍正這是要發作誰?允祀太陽穴處猛得一跳,心中一緊,有些不太好的預感,更是不敢言語一聲。
“啟奏萬歲,只有更衣房和帳房油味兒熏蒸。”去探查的內侍跪地回稟,胤禛故作吃驚的說道“油味熏蒸?太廟怎麽會出現這種狀況?這讓朕如何同祖宗交代?哪個敢如此大膽?”
“皇上息怒。”眾人跪地,胤禛目光掃了一圈,最終落在了允祀的身上,厲色的說道“廉親王,朕前些日子朕命你管工部事物,你也請旨要修繕太廟,朕也準了你的折子,可如今朕沒瞧見太廟有何大的改變,反倒出了這麽大的紕漏,你就是如此為朕辦差的?“
“奴才該死,請皇上恕罪。”允祀忙跪下請罪,胤禛彎起嘴角,沒有再看他,目光落向遠處奉先殿,“今日隨朕來的都是皇子宗室,你們說朕該如何處置廉親王?”
“恭請皇上聖裁。”這是雍正明顯要發作廉親王,考教皇子,他們這些人哪敢言語?允祀低頭苦笑,終於體會到了什麽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皇阿瑪,兒臣覺得八叔只是被奸佞小人所誤,情有可原,請皇阿瑪酌情處置,已安宗室之心,已全兄弟情意。”弘時率先開口求情,胤禛收回目光,看了弘時一眼,直接點名道“弘歷,朕看著你仿佛有不同的看法?”
“兒子覺得三哥少說了一句話?”弘歷抬頭望向胤禛的眼睛,開口說道“情有可原,理無可恕。”
胤禛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過,故意板著臉,弘歷毫無懼色,朗聲開口“太廟為先祖安息之處,怎能疏忽大意?此番只是冒起黑煙,若是走了水,那豈不是愧對祖宗,豈不是不盡孝道?”
“你可曾聽見弘歷所言?”允祀知曉這罪過一定得擔著,開口說道“五阿哥所言甚是,臣弟該罰。”
“既然你已認錯,朕就罰你在太廟前跪足一晝夜,向列祖列宗請罪,你可服氣?”
“臣弟服氣,謝皇上開恩。”胤禛滿意的點頭,帶著眾人離去,單單之余下允祀一人罰跪,雖然時進九月,已是深秋季節,但卻是秋老虎最厲害的時候,周圍又沒有任何遮擋之處,允祀跪了小半個時辰,額頭上的汗水成股留下,上半身有些搖晃,在他心中憋著一股火氣,支撐著不能暈過去,不能向雍正示弱。
等到跪足一個晝夜,允祀嘴唇已然裂成千道細縫,泛著血絲,臉色蒼白如紙,被隨從抬著回到廉親王府,楚焱早已得到他被罰跪的消息,曾經衝動的想要進宮討個說話,硬是被她的陪嫁嬤嬤抱著腿攔了下來,幾經勸說之後,才稍稍的忍耐了一夜,可是見到如此狀況的允祀,先喚太醫診治,親自伺候他用完湯藥,聽見允祀不自覺低聲呻吟“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皇阿瑪...不公平...”
楚焱再也忍耐不住,身穿紅色亮眼的騎馬裝騎著棗紅駿馬衝到了皇宮,翻身下馬,既不遞牌子請見,也不發一聲,而是帶著幾分賭氣,直挺挺的跪在午門允祀你不說我不如她嗎?今日我就要讓你看看,她除了為四阿哥生下嫡子之外,其它的我同樣也能做到。
胤禛聽說後只是厭棄的挑了一下眉頭,握著毛筆的手都沒有絲毫的顫動,隨既開口道“隨她去。”
晌午過後,外面突然刮起了強風,吹動樹枝左右搖擺,刮起塵土,拍打著窗欞,發出響聲,瞬間風雲變色,天空中布滿了濃重的陰雲,從上直壓下來,天空一下子陰暗下來,雖是如此雨水卻怎麽也落不下來,更是讓人覺得有些煩悶。
“你去傳廉親王福晉,本宮要見見她。”齊珞放下書籍,起身見衣服穿得有幾分隨意,又喚過宮女重新換上了明黃色繡著富貴牡丹的旗袍,秦嬤嬤低聲道“娘娘見見也好,皇上如何都不會召見廉親王福晉。”
“我其實也不想見她,可外面的情形...總不能讓旁人議論吧”齊珞心中無奈,怎麽好好的天突然就變了,若是下起雨來,還指不定會被迷信的古人議論成什麽樣呢,不見也得見。
收拾齊整之後,齊珞又等了半晌,也不見廉親王福晉進來,皺著眉頭“怎麽回事?她的脾氣真是硬氣,只是用錯了地,皇上可是最討厭有人下跪相脅,若不是瞧著往日的情分,我又怎會...”
“娘娘,奴婢親自走一趟吧。”秦嬤嬤出聲建議,齊珞點頭,口氣並不是太好,“你去同她說,她是廉親王福晉,若是真心想為廉親王好,就起來,若是別有想頭,那本宮也不強求。”
又過了一會功夫,廉親王福晉終於來到了永壽宮,雖然她由於長時間跪著一身的倦怠,但還是挺直腰杆,不肯示弱半分,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廉親王福晉,你就連基本的禮儀都不在意嗎?”齊珞本也不喜歡叩拜之禮,也不是有意的壓她,可她的那副樣子,讓人心中真的很惱火,眼裡還透著輕蔑以及一分的委屈,仿佛見自己就是多大的屈辱一樣?這都是什麽事?
楚焱緩緩的行禮,腳下虛浮,身子前傾,有些搖晃,雖然如此還是不肯示弱“給皇后娘娘請安。”
齊珞向後靠在了椅子上,雙臂輕搭在扶手之上,淡淡的帶著一絲嘲諷的說道“坐吧,你也累了半天,本宮給你恩典,坐下回話。”
楚焱臉色更是難看上幾分,抬頭見到齊珞一副高高在上尊貴的架勢,白皙仿若嫩蕊般的肌膚,透著珍珠般晶瑩的柔光,雙眸如同兩汪清澈見底平靜的湖水,那分悠閑的模樣,更是襯得自己有幾分狼狽不堪。
“皇后娘娘,你有事?”楚焱抬高了腦袋,直視著齊珞,“若是沒事,奴婢還要繼續的請跪,不管如何也要面見皇上,廉親王究竟犯了什麽大錯,竟然在太廟罰跪一晝夜?”
見楚焱轉身要往外走,齊珞出言道“廉親王福晉,你哪怕長跪不起,皇上也不會見你,朝政的事情,婦道人家是插不上手的...”
“奴婢只是想和廉親王同甘共苦,當初皇后娘娘不是也如此?”楚焱停住腳步,回身帶著一分羨慕的望著齊珞,嗓子有些乾啞“若是沒有千裡恃疾,塞外木蘭之行,您會位居元後?”
“楚焱,直到現在你還如此的偏執,你還是不懂,你先不要開口,聽我把話說完。”齊珞右手轉動著戒指,低頭看了一眼佛珠戒指交響呼應,身上透著柔柔的情意,“同甘共苦是好的,但要分清事情才對,就以你入宮跪地請求面見皇上而言,這就絕不是同甘共苦,這是不知分寸,不懂進退,藐視皇威,只會讓處境更難,對你也不見得有好處,你出身安親王府,難道連這點都想不明白?”
楚焱後退兩步,手扶著額頭,眼中滾動著淚珠,身上也隱隱透著一分的悔意斷斷續續的說道“奴婢...我只是...廉親王實在是太...他已經昏迷過去還念著先皇。”
齊珞示意旁邊的秦嬤嬤將她扶坐在椅子上,再次開口說道“我還是更喜歡當初灑脫驕傲的楚焱格格, 朝政上的事暫且不提,若是廉親王無錯仔細,皇上總不會罰他就是了。”
楚焱動動嘴唇,一語塞住,齊珞暗自歎氣,允祀最大的過錯就是同胤禛爭奪皇位,失敗之後還不肯服輸,妄圖操縱朝局,阻礙雍正的新政,以他的性子又怎麽會容得下?此番罰跪太廟,只是給廉親王一個警告而已,若是他不想曉得收斂,那離歷史上的結局恐怕就更近了,而楚焱?
將重新落在她身上,齊珞眼中透著一分的憐憫,開口說道“此時你應當在陪在廉親王身邊才對,而不是橫衝直撞的進宮威脅皇上,就以婦德來說,你太過肆意妄為了,你同本宮早就商定妥當,前兩日也驗看了上次留牌子的秀女,等到年底,就納側福晉會府吧。”
楚焱仿佛受到巨大的打擊一樣,氣勢上矮上不少,心中很是酸澀難忍,難道真的要讓他納側福晉?不...不行,抬頭看著齊珞,突然起身跪在地上,懇求道“懇請皇后娘娘收回成命,廉親王府不納冊福晉。”
永壽宮,一時寂靜無聲,齊珞撥動著康熙留下的那串佛珠,難道她終得以善妒無子的罪名被休棄?引火自盡,後又被雍正挫骨揚灰?
Ps稍微晚了一點,抱歉,呵呵晚上還有一更,這一章我寫出了雍正的小心眼,太廟的事情是他安排的就是為了打擊允祀,雖然我是忠實的四四黨,但是他的性格上的弱點,我不會忽略,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呵呵,不過我認為這樣也挺可愛的,我果然夠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