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兒,是兒子嗎?我終於有嫡子了嗎?”定國公大笑著走進來,接過產婆手中的孩子來看。?快來吧,.!他身後跟著看似同樣非常喜悅的獨孤蘭。
董瑛面色焦黃,一絲怨忿閃過,但馬上就轉成嬌柔的神情,正要說恭喜夫君,卻看到定國公的臉色突然烏沉。
“豈有此理!瞎了眼的老婆子,居然敢戲弄我!”將孩子往後一拋,定國公抽出腰間長劍,刺穿產婆的心臟。
獨孤蘭忙不迭接住孩子,掀開繈褓一看,半張著嘴合不上。
董瑛尖利叫道,“怎麽回事?究竟是怎麽回事?孩子!讓我看看孩子!”
獨孤蘭卻不走過去,只是將孩子交給胡黎。
還不等胡黎彎身放孩子,董瑛一把搶抱過去,往繈褓裡看,然後整個人都傻了眼,目光渙散,聲音促息,“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明明是男孩兒的,明明是兒子的!啊——啊——”尖叫出來。
孩子被推到床邊,包布已松開,是個女娃娃。
定國公冷哼一聲,摔簾出去了。
獨孤蘭挑起秀美的雙眉,微微笑,“恭喜夫人又獲一千金。其實女兒挺好的,跟娘貼心。”
董瑛死盯著她,“是你!是你搞得鬼!”
獨孤蘭表情十分無辜困惑,“夫人這話真是冤枉。我本來想陪著你,是你讓我去外屋等的,連一根手指頭都沾不到你。再說,生男生女是天定,我如何搞鬼呢?也不能憑空把男娃變成了女娃吧?我看你盼兒太深,誤把千金當命根。其實我也明白的,畢竟獨孤家就一根獨苗,你急著想給家裡添丁。不過,有些事不能強求。你好好養身子吧,母女平安最重要。”她也走了。
胡黎嚇傻了,“夫人。這是怎麽回事啊?奇哈子抱孩子的時候難道沒看男女嗎?”她真看不出獨孤蘭在這件事上伸了手。
早在懷孕時,董瑛就布置下了這個計劃,找幾個和她差不多時候懷上的孕婦,萬一她又生女兒。就調包成兒子。就在剛才,她生了女兒,便立刻和梁上的嬰孩調換了個兒。因為哭聲已出,而且根本就沒想到奇哈子抱來的是女嬰,她自己來不及看,就讓產婆趕緊報喜,誰知居然成了女孩調女孩的荒唐事。
忽然。她想起自己的女兒讓奇哈子抱走了,畢竟是母女連心,事到如今都已定局,她一點都不想養別人的賤種,忙對胡黎說,“快去追奇哈子,把我女兒抱回來!”
胡黎急忙奔出。
到了晚上,胡黎沮喪回轉。告訴董瑛奇哈子已經將孩子溺斃,而奇哈子聽說完整件事,怕董瑛怪他的錯漏。居然立刻就跑了。
董瑛當場昏過去。再醒轉後,精神不時恍惚,當定國公的面就要掐死女嬰。
定國公雖然失望透頂,但以為那到底是自己的女兒,便聽從大女兒的勸,將女嬰交給一個無子女的妾室撫養。
原來獨孤蘭早已經知道董瑛和奇哈子的暗中謀劃,於是她在董瑛院前大動乾戈,趁奇哈子匆忙中的一時疏忽,令人將男嬰換成了女嬰。她本意是想董瑛發現不能調包時,只能認了。沒想到人心不足。為了自己的地位穩固,董瑛已經全然不顧,導致親生女兒一出世就夭折。
權勢讓很多人不擇手段,因為權勢在手,命就尊貴。只是那些人忘了,再尊貴的命。也有走到盡頭的時候。死亡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哪怕生前擁有無數,它隻帶走一樣——靈魂。
而此時,遠在霍州的采蘩,因為一條尊貴的性命,將要遭受前所未有的一場大難。
這條性命屬於四皇子。
向琚在漢水陳境內沒有救出四皇子,因而向北周求助,被允帶千名精銳入周。周軍不但增援,還派發急令命各地尋找四皇子的下落。終於,在周齊邊境,向距追上了劫持四皇子的齊人。然而就在激戰中,四皇子被齊人的箭射傷要害,雖然被救了下來,但生命危在旦夕。
這個消息已經傳到了霍州,並引發宋定等人的恐慌。
這種恐慌,很快因看守士兵的竊竊私語讓采蘩看了出來。她在采石場看得太多,能分辨好壞,所以擔了心事,又不像地牢那會兒累極了,到半夜還沒睡不著。就在這時,她看到守衛那兩道映在門紙上的黑影倒了下去,同時升上一道黑影無聲推開了門。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大氣不敢出,手握婉蟬。
“喂,醒醒!”黑影卻開口道。
采蘩骨碌一下爬起來,推醒旁邊的語姑娘,對黑影道,“怎麽是你?”阿慕。
“別出聲,趕緊穿好衣服到外面來。”阿慕說完,往床上扔了兩套衣服,出去了。
從阿慕急促的語氣中感覺到事情不妙,再看衣物居然是兵服,采蘩和語姑娘不敢遲延,連忙穿好跑到外面。
廊下歪斜著躺了四個兵。左拐和於良也站在房門外,同樣穿著兵服,卻一臉糊塗。
“遠山,我已安排後門備了馬,你們趁夜快走吧。”滕大將軍赫然立於廊前。
“你又想耍什麽陰謀詭計?”左拐冷然問道。
“南陳四皇子中箭受傷,可能保不住命。陳帝大怒,將此事歸咎在我齊人頭上,已通令整條北江洲防線準備隨時助周攻齊。”滕大將軍長話短說。
“什麽叫歸咎在齊人頭上?本來就是你們先不擇手段。”左拐對眼前這位憎惡不分時候,“再說,四皇子受傷,你就放我們走,兩者有何關聯?”
“師父,北齊因四皇子觸怒了陳帝,如今陳要加入戰局,宋定假詔調兵的計劃已經無用。既然不用再造詔紙,宋定就可以不顧我們了。或殺,或辱。”采蘩看清了。
“說你腦子不好使,真得還不如你徒弟。宋定是過河拆橋的小人,我肯定明天一早他就會派人來提你們四個。他這幾日積極動作,不僅獨攬大權,借聖旨和帥印將我手中的兵力幾乎削沒了。又暗中還集結一幫人要對付我。這回我自身難保,更別說保住你們了。你和於良多半就是砍腦袋,但這兩位姑娘恐怕逃不出凌辱。所以,我只能做到這個地步。”滕大將軍將一個包袱塞進左拐手裡。“裡頭是乾糧和地圖,阿慕會送你們出城。我知道我說的話你不會聽,但我還是建議你們往衡州去。那一路只有小股散兵,易躲藏。運氣好,說不定半路就能遇到周軍。”
“你……”左拐一豎眉,“這是假惺惺?”
“我承認當初對你和曜晨做錯了事,居然不相信朋友。而相信了通緝令。可是我也不是那麽喪心病狂的。曜晨自己跳下的山崖,我沒推他。我可以追到你,但我也沒追。唉——,都什麽時候了,我不想在這裡跟你爭那些陳年舊事。你愛走不走,隨便!”滕大將軍讓左拐的強脾氣激得上火。
“師父。”采蘩輕喊一聲,“我相信滕大將軍。”
左拐看采蘩一眼,“要你多話。誰說我不走了?有人一時腦熱犯渾。我樂都來不及呢。”包袱往肩上甩,轉身要走。
“等等。”滕大將軍突然捉住左拐的肩,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左拐盯看阿慕。卻又猛回頭,“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為何——”
“因為這裡是我的家。”滕大將軍笑了笑,“走吧,趕緊。”
“將軍。”阿慕突感不安。
“阿慕,跟著我多少年了,我教你婆婆媽媽的嗎?你帶他們出城之後就返回,咱爺倆還能見不著面?”滕大將軍踏大步往前頭去了。
阿慕望著滕大將軍的背影,再轉身神情已沉,一言不發就走。不管身後四人有沒有跟上。
後門樹下拴著五匹馬,就采蘩上馬的動作最僵硬,但好歹隨軍出發前,跟椎子現學了兩招,能派上用場就好。
“采蘩小姐。”語姑娘有點擔心地望著她坐不太穩的姿勢。
“沒用的女人。”阿慕撇頭催馬而走。
采蘩最受不得說女人沒用的男人,身體不由產生力量。坐得筆直,雙腳踩馬鐙,往馬肚上一刺,竟第一個跟上了阿慕。
然而他們走了之後,門後溜出一小兵,跑去軍營報信了。他報信的人,是勒將軍。
“我就知道滕百這個老家夥不服元帥,一定會唱反調。”別人可以跑,但那個妖媚的女令他絕對不能放過,勒將軍想著就立刻衝到帥營去告密。
宋定聽後大發雷霆,派出兵將捉拿滕百,又讓勒將軍帶人追趕阿慕左拐五人。 倒不是他們五人有多大的用處,而是借此機會可以徹底鏟除滕百的力量,將霍州兵馬全數掌握在自己手中。
勒將軍樂得從命,選百騎精兵和弓箭手,快馬出營。
而此刻,本來要抓緊逃跑的左拐一行,卻停在了城外的林子裡。
“你說什麽?”阿慕冷冷問。
“不是我說的。”左拐沒好氣,“是你的滕大將軍說的。他讓你再也別回去了。你是官奴,他是大將軍,衝著帶大你的情份也不能對你不好,不過影響他的官運。”
“你以為我會相信這些話?”阿慕轉身要上馬。
然後,采蘩眼睜睜看著左拐掄起一根樹枝,把人敲昏了過去。而且,第一下看人還抬頭,又給了第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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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能雙更了,實在完不成第三更,以現在的困狀,熬到凌晨三四點大概能寫完,但那就不能保證質量了。
對不起大家,明天會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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