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安然這樣子,她因為餓得發慌,煩歸煩,但其實已經做好了要去四樓闖蕩的準備。
四樓必須得下去,畢竟五樓都是一些只需要吃奶的新生兒,但四樓卻是產科,不管是生前的產婦,還是生後的產婦,那營養得跟上啊,不然孩子怎麽會有營養呢?所以安然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下面那層樓裡,可供她吃的喝的東西不會少。
她蓬亂著頭髮,臉上手上的髒汙,讓她像在裸露出來的皮膚上,掛著一層黑紅色的血殼子般,特別是身上的衣服和褲子,簡直就像是在血水裡泡過澡了一般。
這會兒安然正抱著那個枯萎了的花籃,坐在小床上,呆呆的看著手裡的粉雪山,她不太清楚自己的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但她依稀覺得,可能這支粉雪山的死而複生,跟自己有什麽關系,所以她在跑了一半後,又折回去,把花籃和粉雪山撿了回來。
她能讓花死而複生?
安然放下了粉雪山,又從花籃裡拿出一支完全枯萎了的洋桔梗,想著自己的手,嘴裡嘗試性的輕喊了一聲,“變變變!”
已經咽氣了的洋桔梗根本不搭理她,別說什麽死而複生了?就是抬片葉子都沒有!那枯萎了的花朵,搭著腦袋,仿若在嘲笑安然的幼稚。
她的老臉有些羞意,將手裡的洋桔梗跟粉雪山放在了一起,揉了揉自己已經餓得發疼了的胃,倒在了單人床上,想著趁娃娃和陳嬌兒子還沒醒,趕緊的睡一覺,好養足了精神去四樓繼續殺喪屍。
口袋裡的鑽石已經裝了半滿,又些許隨著安然的動作跳出了口袋,落到了床鋪上,安然無力的撿了起來,就拿在手心中,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她又做夢了,夢見相親那天晚上,戰煉帶她去吃燒雞,他那時候應該是第一次跟女孩兒出來相親,估計之前連個女性朋友也沒有過,介紹他倆相親的媒人,也沒指導指導他,他就依照他的胃,點了四隻燒雞,他兩隻,安然兩隻。
安然就吃啊吃啊,吃到自己撐,吃到胃都快撐破了,那兩隻燒雞感覺都還沒怎麽動一樣,安然就哭了,她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都吃不完這兩隻燒雞了,對面的戰煉卻已經吃完了。
他抬起頭來,皺著眉頭,用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看著安然,突然伸手,粗糙的指腹貼上了安然的臉,替安然抹開了眼淚,說道:
“你要看不上我,也不用哭。”
沒有,她是因為吃不完燒雞才哭的!
安然不記得自己將這句話說沒說出來,夢裡的她,就是哭,一味的只知道哭,哭著哭著,安然突然睜開了眼睛,她騰的坐起身來,娃娃和陳嬌兒子都在哭,安然晃了晃自己混沌的腦袋,一揚手,手裡一把白色的宛若石灰一樣的粉末給揚了出去。
她奇怪的抬起手來,看著自己沾滿了白灰的手,這哪兒來的?
然後她就清醒了,抱起嬰兒提籃裡的娃娃,撩起髒兮兮的衣服開始喂奶,又拿出早先衝泡好的牛奶瓶,塞進了陳嬌兒子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