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然真人是否領情是另一回事。畢竟孫楷嶽本就是她親手開革的。

　既然應了此事，她又順勢提到靈鬼的技能問題。此靈鬼是真天坊市賣出的，瞞不過誰，倒不如大大方方擺在桌面上談。那了然真人聽她提起，便皺起眉來:“楚長老，此事卻有些不易辦。我原是早知道此事的，卻沒有通知楚長老，就是因為這個緣故了。靈鬼的技能本就難選，極品雙屬性變異靈鬼更是如此，即便是我們吹雪樓，恐怕也尋不到可用的功法。若說能勉強修煉的，倒也不是沒有，只是威能便要大打折扣了。”

　秦霜早預料到此事不是那麽易為，否則這些元神長老即便自己已有極品靈鬼，拿來贈與後人弟子不也可以，為何要拍賣出去?只是極品靈鬼既已到手，自然要設法的，因此追問道:“不知極品靈鬼的功法究竟有什麽要求，我尚未培育過，還請大長老指點一二。”

　了然真人既已心想事成，又本有一肚子怨氣，自然懶得浪費功夫與秦霜解說，因此一推了之，隻說自己也不甚了了，讓秦霜還是自己去典籍中鑽研。此舉也正中秦霜下懷，兩人各懷心事，事情說畢，便乾脆地就要分道揚鑣。

　秦霜正預備離開，了然真人忽又問道:“楚長老，這一番閉關需要多久。”

　秦霜沉吟了一會:“恐怕最少十年是需要的。”祭煉並培育靈鬼，消化鳳飛卿的記憶和神通，都需要不少時間，十年都算是往少裡說。

　了然真人便道:“楚長老若能修為大進是好事，只是還有三年便是收徒典禮，楚長老不妨先將條件說來聽聽，到時候我替你將這條件公布。”

　秦霜敏感地主意到了然真人在說到修為大進時似乎有些不自在。卻也不說破，至於了然真人所說的問題她對此早有計較，因此很快將條件說了出來，然後便告辭離去。她一邊趕路，一邊心中暗歎。

　吹雪樓也是有掌教的，但是只是一名煉魂頂峰修士，實則還是長老們在把持宗內一些重要事務，其中尤以這位了然真人為最。以秦霜的修為，掌教是管她不著的，是以幾乎未曾見過。秦霜既能勉強以輪回之法窺視了然真人一些過往。自然知道這位了然真人是吹雪樓地位最為特殊的一名長老，不僅是因為秦霜進入吹雪樓前他是吹雪樓明面上修為最高者，更因為他身後還有吹雪樓唯一的一名分神修士。

　秦霜入宗前。也曾聽說吹雪樓可能有兩名分神修士，但是入宗後便知曉，吹雪樓其實只有一名分神修士，卻不是傳聞中年輕一點的那一位，而是一名早已晉階分神的那一位。只是這一位老祖委實已經垂垂老矣。精氣神已經將散，離坐化恐怕不遠了。當初楚家老祖雖然也壽元將盡，卻還沒有到這個地步。可見那位老祖恐怕連數十年的壽元都沒有了。已了解了一些天道規則的秦霜猜測他也許是晉階後再無寸進，苦熬到如今，很可能已經在用壽元丹續命。但是壽元丹自然不是容易煉製的，又幾乎都存在服用限制。看他的老態，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了。至於傳聞中另一名分神修士，恐怕已經隕落在外了。雖然在尋常修士看來。分神修士已是此界的極致，但是冥界之大，定有不少危險重重的密地洞府，一名分神修士隕落雖是大事，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如吹雪樓這樣的大型宗門。明面上的實力固然不能弱，但是分神修士才是重中之重。只有一名隨時可能坐化的分神長老。相對於吹雪樓這樣的大型宗派是遠遠不夠的。畢竟冥城位置特殊，能為冥城擁有一席之地的宗派，絕不該只有這點底蘊才對。若是這位分神長老某一天坐化，吹雪樓又沒有出現新的分神修士，恐怕吹雪樓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了。

　因此，秦霜也猜到一些吹雪樓這些年為了賺取靈石不擇手段的緣故。一邊要尋覓逆天的增長壽元的丹藥給那位元神長老服用，一邊還要想法設法再培養出一位分神修士。分神修士可不同於元神修士，散修中幾乎不可能出現分神修士，只能靠宗派自己培養。吹雪樓最有希望的無疑就是了然真人了，為了栽培他，吹雪樓必定不遺余力的。不過，在秦霜看來，了然真人雖然境界比她略高，但是距離元神後期頂峰都還有一段不小的差距，更不要說分神期了。秦霜之所以感歎，也就是為此了。

　了然真人能修煉到元神後期，可見資質也是極為不凡，若是一心修煉，未必沒有晉階分神的機會。只是秦霜入宗後冷眼看來，這位了然真人於一些瑣事上花費的精力太大了一些，對於靈石的追求過於狂熱，反而有些本末倒置了。

　不錯，修仙就要拚資源，財侶法地樣樣不能缺少，但是心性卻也不可或缺的。了然真人這些年為了多賺取靈石，心性上卻是有些不過關了。譬如孫楷嶽之事，秦霜既入主真天坊市，又做主開革了孫楷嶽，了然真人卻不肯放過任何一點油水，仍要將孫楷嶽強行安置在真天坊市。如此作為，與修煉所要求的心性便相去甚遠了。靈石自然要賺，但是修士畢竟不是商人，卻沒有必要將自己弄到錙銖必較的地步。雖說每個修士都有自己的道，魔修也不是沒有可能得道。但是過分耽於賺取資源的，卻幾乎可以肯定是要斷絕自己的前路的。

　修仙本就是難事，就算是修仙者也不是精力無窮無盡的。秦霜以前還不自知，自從了解混沌靈力的逆天功效後，她便明白自己以五行靈寶築基後可以說資質逆天，但是依然不敢隨意分心旁顧。已打算暫時將煉丹之事放一放，一心修煉。而吹雪樓的掌教就是個擺設，許多事宜都是了然真人在處理，又為了賺取靈石花費那麽多精力，如何能繼續晉階?秦霜甚至有感覺，這位了然真人如今很有些樂在其中，恐怕已經有些忘了初衷了。

　只是因此秦霜雖在輪回大法中沒有看到了然真人接觸那些散修煉丹師，但是心中已經肯定此人與這件事脫不了乾系。她既不齒此作為，自然也沒必要去點醒此人。況且此人既然樂在其中，即便兩人談不上關系密切，她點明此事，了然真人也不見得能超脫，說不定還要暗暗懷恨，因此秦霜自然不願自討沒趣，還是看其自己的本心和悟性了。

　她離開了然真人的洞府，徑自來到藏書閣。這藏書閣是了然真人在主管，秦霜雖然來過，卻並未尋到太多有用的東西。她今日特地來此，便是為了其中的密地。秦霜之前在吹雪樓呆了一陣子，自然不是白白浪費的。她以借閱陣法典籍為名，漸漸摸清了此地的底細，已確定了真正的密閣所在。

　秦霜假意翻看典籍，卻悄悄布置了一個偷天轉鳳陣。此陣沒有什麽殺傷力，卻是一個極其厲害的幻陣。陣法布置成功後，即便了然真人親自來看，也只能看到秦霜仍在尋常翻閱典籍，而秦霜真身卻是金蟬脫殼，悄悄開始破解密閣的禁製了。當然，此陣製造出的幻覺雖然能騙過元神修仙者的耳目，卻不可能真正與人交流，說到底，幻陣的原理是引導的作用，可以將被困者心底的恐懼之類的情緒引導出來並加以利用，迷惑對方的心神，所謂的交流也是源自於對方的想象。秦霜的陣法修為還未到公冶錦的境界，想要將真實的場景與幻境結合，還需要進一步提升陣道修為。如今這樣已是她的極限了。但是即便是真實場景，也不可能與常人正常互動交流，就如秦霜當年在靈山上雖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但是卻無法出聲出口改變什麽。但是秦霜之前特意引到極品靈鬼的話題上，了然真人果然順水推舟讓她自己來查閱典籍， 因此此事算是在了然真人面前過了明路，了然真人應當不會隨意來打攪她。況且秦霜真身就在附近，一旦有意外狀況，也有禁製掩護，應當也來得及補救。

　她準備充足，便悄悄破解起藏書閣密閣的禁製來。

　這可不比之前那個單獨空間，其陣法流派就是秦霜比較熟悉的，況且既無主人操縱，又不擔心被人發覺，秦霜自然可以使出一些非常規的破解法門，快速摸索到一些訣竅，控制一部分區域。秦霜之前“拜訪”的那些陣法門派，密閣一般都是傳承的象征，卻是極少開啟，有大把時間可以任意施為。

　而此地卻有些不同，了然真人似乎對藏書閣密閣非常重視，更常常出入此地。此密閣布置的都是四階禁製，秦霜破解起來本就所需時間不少，更何況此禁製的核心很可能就掌握在了然真人這樣的高階修士手中，破解起來更要加倍留神，免得觸動一些不該觸動的地方，驚動了然真人。

　因此，秦霜破解的進度放得很慢。好在她已經鑽研了一陣子冥界的陣法流派，她在陣法一道上本就底蘊深厚，所謂一法通則萬法通，如今又有高階禁製練手，用來相互印證，上手自然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