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飄雲可以保護她了。論資質,他不比她遜色;論機緣,他陰差陽錯被傳送到龍島之上,得到龍島眾人的指點,習練天龍族眾人一生也無法習練到的高深戰技。若不是第一次凝丹時出現的意外,他的修為不會低於她吧?況且純論戰鬥來說,他的身體強悍程度比她猶有過之,戰技也比她精妙,更有天龍族的天賦神通,她若是出了天地五行訣上的強大法術,恐怕也只能夠與他拚個兩敗俱傷的。當然,即便不使用那天賦神通,越小階段挑戰應該也不是什麽問題。
她微笑著站到他身後,什麽擔心的話語也沒有留下,只是她眼中的星光閃爍,已是對他最好的鼓勵。
飄雲靜靜地看她一眼,轉身面對沐風羽,沉穩地吐出一句:“戰吧!”
那沐風羽眼看秦霜忽然避戰,轉而讓飄雲上場,正氣的面具卻也掛不住了。在他看來,與修為比他還略有不如的修士打鬥,勝之也不光彩,更難以勝得漂亮。只是他老奸巨猾,心知秦霜那放心的模樣顯然是有恃無恐,忍不住又多打量了幾眼。這一看,帶著幾分探究,迅速將腦海之中天元大陸出名的強者過濾了一遍。達到凝丹期修為的修士,即便在修士眾多的天元大陸上也是鳳毛麟角,不可能完全默默無名。因此,他這次倒看出幾分心得來了。俊美過人的一對少年男女,最近聲名鵲起的好像只有那麽兩個。
秦霜漫不經心地打量一下周遭的人群道:“沐城主,我今日本不想大開殺戒,只是城主既然糾纏不放,我們想必也不在乎多滅一個小小家族的。”
聽了此言,沐風羽還能不知眼前的人是誰?就連底下的人群之中,也有細微的抽氣之聲。
秦霜和飄雲本已經有些名頭了,自從上次滅了風家之後。雖然並非他們親自動手,可是外人哪裡知道這其中端倪?這幾個月來在不少有心人的刻意散播下,可謂凶名鵲起。更何況,他們雖然滅了風家合族,居然沒有半個勢力站出來多嘴,隻任憑她逍遙。即便是消息不甚靈通的小家族,也心知其中必有隱情。而要做到這一點,所需要的強大實力是不可辯駁的。登時,這一對白衣飄飄,謫仙般的男女在眾人心目之中立刻朝著修魔者那個方向轉變了。
沐風羽眼珠一轉。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不禁將目光轉向了那個沒落小家族的家主,有些惱恨此人為什麽不說清對方是如此扎手的人物。只是那小家主早已亂了方寸。哪裡注意得到他的目光。雖然不知道被那個不孝子弟逼死的凡人如何能有這樣的神通請得這樣的高階修士為他出手,但是他已經在腦海之中立刻果斷地放棄了那個犯錯的家族子弟,全心想著如何平息秦霜和飄雲的怒氣。只是他心中也暗暗叫苦,他一個築基期修士,對方兩個凝丹期修士。哪裡肯拿正眼看他。更何況,對方兩人和被殺的凡人之間的關系未明,若是關系親近,單隻交出一個人去,恐怕都還不夠化解對方的怒氣。那風家比起他們如今的情形可是強得多了,不也以整整兩千余條性命填了他們當初的滅家之恨?對方現在只是來抓走首惡。已是手下容情,他千不該萬不該為了立威而傾力請得城主出馬。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個初入凝丹期的修士。對於城主來說還不是手到擒來,正好也震懾一下想趁機吞並他們家族的其他家族,證明城主對他們還是有心維護的。誰知道,居然引來的是這兩個殺神。而這個小家族目下的情況,是絕對經不起這樣的折騰的。說不得還要破些財了。想到家族儲備的物資日漸短少,心中更是一陣肉疼。這一次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想到這裡。強笑著抬頭對方上了沐風羽的目光,見他顯然也不願意再出手了,只是不好開口,說不得老著臉皮,硬起頭皮顫巍巍地插口道:“幾位前輩,今日之事都是族中的不肖子孫引起的,兩位前輩帶他前去教訓正是理所當然,小老兒萬萬不敢攔阻的。城主大人也不必費心了,豎子張揚跋扈,對凡人出此厲手,正是咎由自取,能得到兩位前輩的出手教訓,還是他的福氣了。就請城主大人放這兩位前輩離去,稍後寒舍備下薄酒,給兩位前輩賠罪......”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打斷了他的話語,正是秦霜出手。她已經修習了木屬性功法,身法之快初顯威力,即便是那沐風羽也沒有看見秦霜怎麽出手的,就見那家主的身形在原地陀螺般轉了兩圈,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面上的笑意卻絲毫不敢褪下,卻再也不敢張開說話了。
秦霜毫不客氣道:“我與你們城主商談,你看看也就罷了,怎地如此沒禮貌插嘴?沒看到連你們城主都還沒有發話嗎?莫非你的話還能逾越過城主不成?城主維護羨禹城的秩序,正是份內職責,他想做什麽,又豈是你指使得了的。我們抓走此子,貴家族不是惱恨得很嗎?何必故作此姿態?若是貴家族真有悔意,此子也不會吃好睡好,反倒被喂得白白胖胖了。”她說畢又冷笑道:“至於賠罪我們可當不起,只是你別再清出哪尊大神來壓我們已是萬幸了。你們家族那些東西,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她這一個耳光倒並非意氣而為,而是寸心給這個家族吃些苦頭。即便是在祖宗祠堂當真跪三天,在秦霜心中也抵不了孫三喜的性命。何況看此人的模樣,何曾像是跪了兩日的模樣?只是一來她並不嗜殺,二來為了一個孫三喜,若是真滅了此族也於理不通,但是白白放過她又心有不甘。因此她突然來這一下,打掉了這個家主的驕傲,也徹底打掉了這個家族在羨禹城的退路,可想而知,這羨禹城,他們無論如何也呆不下去了。這一下之快,根本無人來得及阻止。隻這一掌,羨禹城的格局又要發生微妙的變化了。
被秦霜拎在手中之人本已嚇得面如土色,聽到此處如何不知道家族已經放棄了他?他剛才還好整以暇地等待所謂的三日思過結束就可以大搖大擺出門,誰知情況急轉直下,居然發展到這個地步。這大起大落,不可謂不突然。若是落到這兩個殺神手裡,哪裡還有命在?想到這裡,他也忍不住哆嗦起來,終於聚起力氣吼道:“太爺爺,救我,救我,我不要死!!......”
聲音忽然被掐斷,仿佛被誰摁住了脖子一般,正是秦霜揮手之間一個隔音罩。她俯下身去,目光在這紈絝面上冷冷轉了一圈,忽然笑了起來,輕聲道:“你好歹也是家族子弟,深受家族之恩,此刻正是你回報的時候,怎地卻如此不濟?”
這一句話,甚至比剛才的一掌讓這個家族的面上更加掛不住。一時之間,周遭只有秦霜清冷的聲音在回響:“不過既然貴家族求肯於我們,要我們幫忙管教子弟,我卻也卻之不恭,只是......”
雖然周遭的人心知這個小家族絕不是心甘情願求肯她幫忙管教子弟,但是此時哪裡敢說什麽?更何況,她話語之中那一個轉折停頓,還不知尚要說什麽,更是將心提了起來。這時候,卻有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怯怯地響起:“秦......秦前輩。”
聲音年輕稚嫩,但是在此時顯得分外刺耳,正是從這個家族之中傳出的。羨禹城其他幾個家族的暗探不屑地撇嘴,此刻來套近乎似乎已經晚了。
秦霜和飄雲卻是面色一動,依稀覺得有幾分熟悉。飄雲略略一收身上的氣勢,那城主也趕忙趁機收回,就見飄雲雙目如電,在人群之中細細打量了一番,望了秦霜一眼,面色這才緩和一些了。 他和秦霜來自天南大陸,在這天元大陸上熟人並不多,微微一回思,卻也想起這究竟是誰了。
只是這也未免太巧合了一些,兩人氣勢洶洶來尋仇,卻尋到這個家族頭上。不過此人與他們倒也談不上什麽太深的交情,但是對這個家族繼續落井下石似乎就不太妥當了。
人群之中開口的,正是兩人當場趕赴月島之時,一路同行的李澤李楷兩兄弟當中的李楷,只是他此刻卻是一人站在那裡,身邊並沒有李澤的身影。
秦霜和飄雲本就不是什麽心硬的人,見到這個小家族顯然就是李澤李楷所在的家族,縱然與兩人相交不深,卻也打算輕輕揭過了。
秦霜自然也已經認出,水波般的目光在他面上一轉,終是微微一笑表示已認出了他來,這才伸手夾起那瑟瑟發抖偏偏發不出任何聲音的紈絝,身形在空中一頓道:“既是有故人在此,今日之事就此揭過,好自為之吧。”
飄雲也朝著那個方向微微頜首,卻也並不過去,又將目光轉向了那個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