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逆天求甘

熱血換蒼生(一)

看著地上這些一臉虔誠地跪著的百姓們秦霜搖了搖頭，不再說什麽。§

§這些人中想必已經有很多痛失親人，自己的生命也受到了威脅，如今眼看有一線希望，如何能說得他們放棄?

唯今之計，只能看她的計劃是否可行了。運起身法趕了十幾裡路，方發覺人少了。摘下發上別的鳳凰兒單手一拋，小鳳凰迎風即長，長到了大約兩米長的模樣，通體藍盈盈的，在夜色中依然奪目，隔著那琉璃色的身軀還能看到遠處幾點燈火，秦霜打量了一番，小心翼翼地側坐了上去。這鳳凰遍體光滑，仿佛坐不牢靠的模樣。坐上去之後才發覺穩當的很，鳳翼恰好可容人將兩足踏在其上，想是專為女修考慮的。

鳳凰騰空之時，秦霜忽然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附近有一名築基初期修仙者出沒，只是離得遠了，倒也一時不能確定來意。

待秦霜去的遠了，樹林中忽然轉出一人來，輕輕捏碎了手中的傳音玉符。

禦使飛劍習慣了，騎鳳凰反倒有些不自在了。好在極品靈器的品質加上秦霜修為的飛躍，比起進山之前禦劍速度要快得多，肉眼幾乎已經要不能見了。不過十余日，就來到了晉國海邊的無涼郡。

遠遠的就感覺到鹹濕的海風，放眼望去依然是碧藍色一望無際的大海，秦霜落了下來。這裡有著晉江的入海口，大旱三年。首先就是晉江斷流造成地，晉江無水，大大小小的河流也隨之斷流，導致晉國全國都無雨可下了。

入海口處極為寬廣，足有百丈闊，此時河床內都是大大小小的乾裂口子，最寬的足有幾米。而海面波瀾壯闊，沒有一絲枯竭之勢。就如一張薄薄的紙片將兩者之間分割開來。如此情形極為詭異。來往的漁民想是已經見怪不怪了，都泰然自若地各忙各的，不時還衝著她指指點點。

秦霜心中一動:“難道是修仙者地手腕?”

如此想著，神念已經輕輕地探查了過去。

剛一觸到那斷裂處，尚未來得及仔細探查，一股柔和的力道就阻止了她地神念。如今她陣法也有些造詣了，對著那斷裂處看了半天。卻連禁製的氣息都沒有感覺到。

“姑娘，你不必看了。朝廷曾經派過幾位上仙來，都拿它沒有絲毫法子。”

秦霜轉過頭去，一位皮膚黧黑的漁民漢子站在她身後，正開口勸她:“這必定是觸怒了神靈招致的懲罰，除非神靈氣消，否則江水還會繼續斷流的，你也不必白費力氣了。曾經有位上仙拿仙家法器攻擊這裡。結果當場吐血，差點就廢了修為。”

海邊漁民生活倒未受影響，看起來依然安寧祥和。秦霜微笑著搖了搖頭，繼續查看起來。

一道細微的白光衝著秦霜飛來，她一抬手接住了，是一道傳音玉符。

“數次聯絡你皆不得。可曾找到靈山?身上的暗症都好了嗎?現在在哪呢?”發送傳音地人是拓跋肱，連著幾個問句，似乎很替她著急。

“暗除已消，在無涼郡查探大旱之事。勿掛。”隨手回了一句，又將心神放在那斷口之上，久久才歎了口氣。

禁製必然是存在的，否則晉江不會無故斷流。以她現在的見識和眼光，雖然還不能布置和破解三階以上的陣法，但是即便四階陣法，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來。此禁製的高明可見一斑。她下意識地抬頭望了望天。真的是晉國的百姓觸怒了神靈嗎?

秦霜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怒氣來。即使真的有人觸怒了神靈，這懲罰也太嚴重了。

這三年來。餓死、渴死地人成千上萬，多少村子白骨累累，全無生機，她一路飛來都不忍卒睹。即便是天，也不能如此行事的！

秦霜狠狠一頓足，在離海岸遠些的地方尋了塊平坦乾爽的硬地，喚出冰靈劍，劍尖靈氣四溢，在地上刻畫起來。要行雨，還是大規模的行雨，自然不能欠缺靈氣。她不敢怠慢，並沒有使用陣符，而是認真地在地上刻畫著困龍吟的圖騰。陣符畢竟威力有限，還是現畫地好。

整整三天，她纖細的身影都在那片土地上忙碌著，自從學會了這個陣法，她還是第一次布置成如此大規模。

其中這個漁村的不少人都好奇地過來觀望，沒看出所以然來，慢慢也就散去了。好在她已經築基有成，寒暑不侵，倒也不覺疲累。

待到陣法成時，那一聲清亮的龍吟，聲聞百裡，人群才重新聚集了起來。秦霜一臉肅穆地坐在陣眼之中，打坐恢復元氣。有不少膽大的漁民想走近陣來，都被一陣藍光擋了回去。消息傳得倒也快，很快十裡八村的人都聚了過來。他們已經猜到這是一位上仙，可能是來求雨的。

“這位上仙真有些仙女的模樣，可是如此年輕，能成事嗎?”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問著身邊的長輩。

“大旱是老天爺地意思，多少上仙不都求不得雨來，我看恐怕她也不行。只是這求雨地架勢仿佛倒有些氣勢，恐怕也是個花架子吧?”

“是啊，看她才多少年紀，一副嬌滴滴的模樣，能行嗎?朝廷派來地上仙都沒有法子呢。”

“別說了，看著就是了。她睜眼了。”

陣旁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秦霜視若無睹，黑白分明的大眼望著那遠遠的海天交接處。

這次行雨，只怕是逆天行事，她心中有數。只是明明有這個能力了，還置那萬千生靈不顧，如此作為，她是不願的。如果今日她真的扭頭就走，只怕心境會有瑕疵，不說修煉可能產生心魔，即便修為再高，恐怕也難證天道。她已經決定，若是能成功求雨，即便一場雨不能解大晉之難，她便沿著晉江一路求下去。

人生在世，有所為而有所不為，修煉而不修心，不過一場空而已。她認為是對的，只要她還有能力，就算逆天，也要做下去。普通的修仙者對此根本無能為力，更不用指望那些凡人中的神棍祈雨。若是他們真有此能，也不必混跡於紅塵圖些錢物了。

緩緩立起身，看了看周圍的人群，露出一個淒美的笑容。此次求雨，恐怕超出她靈力負荷，加上天威難測，結果如何，當真難以預料。此時此刻，對人生反倒無比留戀起來。這些凡人雖無通天徹地之能，過些平常日子，未嘗不是幸事。

人群奇跡般地安靜了下來。

嗡的一聲，困龍吟陣法已經發動，秦霜身在半空之中，衣抉飄飄，那隻鳳凰安靜地伏在她的發上。

手指連點，布在陣法處的五塊高階靈石陸續亮起，瘋狂地吸納著空氣中的水屬性靈氣。半盞茶的功夫，靈氣已經遮蔽了她的身形，陣外人都看不真切了。

“差不多了吧?”秦霜喃喃自語，手中冰靈劍指天，口中輕呼:“以五行之名，引動天水！”

陣外的人依舊急切地看著陣內，意圖看清秦霜的一舉一動，只是白霧渺渺，佳人芳蹤全無。忽然有人大呼起來:“你們快看那海水，怎麽這麽大的浪頭?”

人們紛紛回過頭去，只見海岸不及十裡處，水柱高高湧起，綿延十余裡，足有十余丈高，卻不見落下，仿佛艱難地一寸寸仍向高處挪動著。此時無風，而巨*自起，可想而知是陣內那位女上仙之力。如此想著，紛紛對秦霜又信了幾分，已有一些人面對著巨*拜了下去。 在他們看來，能引動海浪，已是神仙一流的人物了。

“不夠，我的靈力還是不夠，即使這樣隨時補充著，也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了。”秦霜手中的冰靈劍被藍色靈力全部籠罩住，劍尖有些顫抖，胸口更仿佛被濃稠的靈力壓得喘不過氣來，體內的靈力被瞬息抽空又被瞬息充滿的感覺讓她難受得想要喊些什麽。這海浪和池塘內的小浪如何可同日而語，靈力仿佛走馬燈般從她的體內不停地洶湧出去，她卻依然覺得太微弱了。

天地之威，又豈是她這個小小的修仙者可以隨意觸犯?

困難地張了張嘴，手中法訣連掐，終是喊了出來:“借海川之力！！”

這借用之法，一旦使出，不僅能借到附近的海川之力，若是百裡范圍內有修習水屬性法訣的修士，一身水靈力也會被借個精光。如此法訣，不問可知必遭人覬覦，雖然不以五行靈寶築基者不見得能使用，她依然小心翼翼，在靈山上都沒敢用過，如今卻不得已使了出來。好在她此刻在陣法之中，也不虞被人聽了去。

海水已經變成了深藍色澤，隨著這一聲呼喊，一個個大浪湧了起來，托著那原本的浪頭越升越高，天色也忽然陰沉了。

秦霜的面色卻已經煞白，嘴角一絲鮮血流了出來，隨著脖頸一路緩緩地流下去，在晶瑩的皮膚上越發顯得猙獰，漸漸越流越多，只是此時她已經顧不上擦拭。雖然借來天地之力抬高了海浪，但是海浪越大，抽取的靈力越多，此時她已經明顯地感覺到陣內靈氣已經將要跟不上，神志也有些迷迷糊糊，如此頻繁地抽取靈氣讓她的身體有些虛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