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咕——嘟咕——”
抱著她的許雅突然道:“什麽聲音?”
甘甜愣了一下,回過神低頭看了一眼口袋的亮光,沒有看到君微眼中的期待悄然而逝。
“……是我手機響了。”
“你的手機怎麽會有信號?”有人驚呼,然後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機來看,“為什麽我還是沒有啊!”
“什麽?”甘甜剛才一直意識不清,自然不知道信號不通這回事,而且就算知道,她也解釋不清為什麽自己的手機能響。給她裝了衛星通訊方便看人這種事,“弱勢”的寧大帥哥當然不會跟她說。
她想去接,手卻痛得壓根不聽使喚,剛才的鎮定劑讓她神智恢復了一些,但很快,清醒狀態下全身的痛楚讓她臉更加蒼白,隻努力道:“幫我……接……”
許雅見狀,一手托著她,另一隻手伸進她口袋,把電話接了起來,甘甜微微把頭靠近話筒,卻示意許雅說話。
打來電話的自然是寧安唯,聲音急切:“喂,甜甜,你現在在哪兒?”
幾乎同時許雅道:“她在發燒,情況不太好,請問你是?”
“我是寧安唯,”寧安唯見是旁人接的電話,聲音冷靜了些,又道,“劇組還在原地嗎?”
“在。”
“好,有路段發生泥石流,待在原地別動,我馬上到。”然後便把電話掛了。
許雅拿著手機似乎還有點愕然,甘甜扯著嘴角笑了一下:“那我們進去等……”
君微點點頭,拿出手術用的剪刀,直接剪斷了甘甜手抓著的竹子,然後彎下腰,抱起她,有人走過來撐起傘,幫他們擋雨,許雅接過來,輕輕道了聲“謝謝”,打在甘甜頭上,護著她進了帳篷。
劇務已經鋪了乾淨的睡袋,許雅拿毛巾稍微給甘甜擦拭了一下,君微便把她抱了進去,然後又拿出體溫計給她量了一下體溫:“40.1度。”
大家聽了都有點沉默,跟甘甜玩得好的幾個女孩已經開始掉眼淚了。
戚豐蹲在帳篷外面問情況,許雅抱著甘甜,強自鎮定的複述了一下電話內容。眾人知道出去的路段發生了泥石流,便有些慶幸幸虧聽了司機的話,沒往回跑,但寧安唯說過會兒到,又引起了大家新一輪的猜測。
介於剛才有甘甜是許雅的女兒這樣的大八卦在前,這回大家愣是沒多想,隻當公司大BOSS怕出人命,組織隊伍來營救他們了,反而對寧安唯怎麽進來感到好奇。
“他們怎麽進來,開越野車?”
“越野車也不能通過泥石流吧,那是廣告——”
“你們好沒想象力,這種時候自然是直升機好不好?!”
“這種時候,這種地方直升機能降落嗎?”
“……不知道……”
外面狂風暴雨,眼看著不遠處山澗的溪水匯流的像湍急的瀑布,海子裡的水也慢慢的漲了上來,唯一照明是汽車上的燈,這樣一個風雨飄搖的時刻,真的有誰能來救人嗎?
許雅抱著甘甜望著外面,又止不住的落淚,她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麽後悔過,她可憐的女兒啊!
從小媽媽的就不在身邊,爸爸一手帶大,卻因為車禍重傷肇事者逃逸,失血過多死在她面前……寄居在親戚家也不知是少人管束還是怎樣,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卻糊裡糊塗有了寶寶……而現在,原本一切都要好起來了,開開心心的拍戲,卻風大雨大,高燒不退……
如果,這關過不了——
許雅閉上眼,
不敢想下去:“甜甜,都怪我,都怪媽媽,如果我不接拍這個戲,如果我不需要替身,如果你從小到大我都記得給你過生日,如果我——” “我沒事,”甘甜半眯著眼打斷她的話,“他,會來的。”
“好,他會來的,”許雅摸著她的額頭,幫她拉好被子,“他會來救我女兒的。”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啊,開玩笑,四十度呢,就是此時此刻躺在醫院裡也沒人能打包票啊!她在心裡苦笑,許雅現在哭已經不會讓她感到難受了,沒有了心靈相通的感覺,想來剛才的爆發是原主兒最後的執念吧,大概現在已經不在了,至於她這個後來者,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這一關——
算了,既然來了,就做個好人吧!
這樣想著,她靠在許雅懷裡,積聚了一下力氣,然後露出笑容道:“媽——”
許雅連忙擦了擦眼淚:“……哎!”
“不怪你, 爸爸出車禍,是我過生日想見你,是我的錯……我只是不敢面對你,不是恨你,”她抿了抿嘴唇,也想起了自己記憶中模糊的媽媽,“媽媽,我愛你。”
許雅伏在她胸前,泣不成聲。
甘甜又略略轉頭望向君微,卻什麽話都沒說出來。就這樣吧,現在去自爆身份又有什麽意思呢,讓他再傷心一次?
還是不要嚇人好了……
身上的疼痛已經感覺不大真切了,她努力睜著眼睛,從帳篷的窗口往外看,靜靜的。
“得——得——得——”遠處傳來規律的踏動聲,越來越近。
有人驚坐了起來:“你們,有沒有聽到聲音?”
“是馬蹄聲!”
“馬蹄?!”
有人冒雨鑽出車,向山下看去,黑暗中,蜿蜒的光亮蔓延而上,漸漸便顯出樣貌來,每個人騎著馬都舉著火把或者電筒之類,飛奔而來。
為首一身泥濘的正是寧安唯。
到了近前,他用力一拉韁繩,從馬上跳了下來,戚豐也沒跟他寒暄,直接手一指帳篷,寧安唯一手舉著火把,一手牽著馬走到帳篷前。
甘甜蒼白著臉,道:“你是從東土大唐而來嗎?記得帶我走啊。”
“好。”他點點頭。
她笑笑,然後,便墜入了徹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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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真不適合寫這類情節,前天寫完胸悶胃絞,隻當身體不好,休息了一天,今天寫完又是了,以後多寫開心的事,嗯嗯^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