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菲到了桃林,只見涼風習習,空氣清新,樹蔭下擺著一張方桌,四隻竹凳,桌上都是鄉下家常菜,蒜薹炒臘肉,紅燒茄子,黃薑豆花,芸豆燉排骨,涼拌小黃瓜,蒜泥白肉,素煮四季豆,還炸了幾隻小鵪鶉。
蔡光華已經洗了手,坐在桌邊眼巴巴地看著桌上的飯菜,差點沒流口水。明珮也是饞得很,見明菲過來,忙拉著明菲笑道:“三姐,姐夫怎麽還不來?”
明菲拉她入座,先給蔡光華舀了半碗湯:“不理他,咱們先吃。”
蔡光華不喜歡喝湯,明菲剛逼著他喝了湯,就看見明珮在一旁望著她笑:“三姐姐,你過得挺好?”
明菲笑道:“還不錯。”
明珮撐著下巴:“恭喜你守得雲開日出,我將來……”說到此處,她微微紅了臉,“我也想找個對我好的,就不知能不能遇上?”
明菲安慰她:“一定能的。母親曾經說過,要好好替你相一門親事。”
明珮眼睛發亮:“你說的是真的?”
明菲有心幫四姨娘母子幾人和陳氏把關系搞好,便泄口風給她:“當然是真的。母親曾經和我提過,她和爹爹在信中商量過的,又讓爹爹在登州替四弟尋了好先生。她說啦,只有哥哥姐姐都有出息,將來華哥兒才會有好日子過。”與其說陳氏有多麽好心,不如拿蔡光華來說,還要容易讓人相信些。
明珮聽她這樣說,信了一大半,笑道:“是呀,我也和姨娘說啦,只要真心伺奉夫人,好好教養四弟,疼愛五弟,將來不愁沒有好日子過。”說了又覺得交淺言深,有些不自在。
明菲夾了一箸菜給她:“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本就是一家人,和和氣氣的比什麽都好。母親這個人,你也清楚,不是不知好歹的,你看我你就知道了。”
明珮使勁點點頭:“嗯,我記住了。”
龔遠和提著籃子哼著小曲兒從後面跟來,見三人已經吃上了,喊了一聲:“真過分!竟然不等我,好吃的全被你們吃光了。”把籃子一丟,跑過去搶了明菲手裡的炸鵪鶉。
夜裡,兩人果然玩了一回摘桃子,吃桃子的遊戲,龔遠和輕憐蜜愛,明菲溫柔體貼。心情愉快,感受要比平時更愉快許多。事後,龔遠和滿頭的汗,輕輕頂著明菲的額頭,低低悶笑起來,明菲被他笑得羞惱,掐著他的腰道:“笑什麽?”
龔遠和見她含羞帶嗔,臉如桃花,一雙眼睛又黑又亮,被自己吮吸得微微紅腫的唇瓣看上去嬌豔如花,想到剛才情濃時她緊緊摟住他的腰,輕輕喚他的名字,雙眼迷離地看著他的樣子,一顆心頓時化作了一灘春水,忍不住低頭又吃了一回桃子尖:“我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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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朱姨娘得知龔中素應允方家那門親事的信已經到了,便歡欣鼓舞地去龔二夫人那裡打聽消息。她想著,龔婧琪的親事在即,龔二夫人上次的模樣似乎也不是不答應,這次必然行的。誰想竟看見一個媒婆在那裡與龔二夫人相談甚歡,桌上擺了一張大紅庚帖。
朱姨娘吃了一驚,心裡有些打鼓,強撐著上前問好行禮,不等她開口相詢,龔二夫人便道:“你來得正好,這位賴大娘是來給妍碧提親的,你也聽聽。”
朱姨娘聞言,憤恨不已,面上不顯,故作驚訝:“上次方家來的那位不是姓丁麽,怎地突然又換了人?”
那媒婆見是個姨娘,還是個委委屈屈,連坐也沒資格坐的姨娘,便笑道:“姨奶奶,不是方家,而是馬家!”笑著遞過那庚帖給朱姨娘看,“小婦人正和夫人說著呢,這位馬公子啊,乃是三代單傳的一根獨苗,闔家老小上上下下寶貝得跟什麽似的,不是府上這樣的人家,他家還不肯的。將來貴府二小姐嫁過去呀,保證吃香的喝辣的,定然虧待不了。”
朱姨娘見她這樣的做派,心中先就帶了幾分鄙薄,回頭望著龔二夫人陪笑道:“夫人,婢妾有話要稟。”
龔二夫人知道她想做什麽,淡淡地道:“賴大娘正和我說著二小姐的親事,有什麽事情稍後再說不遲。”言罷朝那媒婆抬抬下巴:“你說。”
那媒婆繼續舌燦蓮花,胡吹亂侃一氣。朱姨娘無奈,伸手拿起那庚帖來看,嚇得冒了一身冷汗,竟然是比龔妍碧整整大了十來歲,一定是什麽地方不對勁。不由顫抖著問:“這人為何這麽大年紀了還未娶妻?”邊說邊同身邊的小丫鬟使了個眼色,那小丫鬟見機走出去自尋人來幫忙不提。
媒婆眼睛也不眨地笑道:“自然是有原因的,他家中請人給他算過,必須這個年齡娶親才能留得住。就算如此,也是打著燈籠沒處找的好親。”
朱姨娘惱怒不已,什麽狗屁東西,打著燈籠沒處找?熬到這個年紀還不曾娶親,只怕給她女兒抬洗腳水也不配。她深知以龔二夫人的脾氣來說,既然已經出手,便不會空手而歸,吵也無用,於是賴著性子聽那媒婆亂侃,面上不做半分。
少頃,龔遠秩來了,進來便道:“娘,爹不是已經來信同意方家的親事了麽?為什麽還要同馬家說親?”
龔二夫抬眼就看見朱姨娘的小丫鬟在簾子邊探頭探腦的,心想定是朱姨娘使人去給龔遠秩報的信。自己生的兒子不向著自己,總是幫著外人同自己作對,不由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沉了臉一拍桌子:“你聽誰說你爹來信答應了的?我怎麽不知道?什麽方家?我什麽時候答應過?我還沒死,這事兒輪不到你管,給我出去!”
龔遠秩也不管她,從懷裡掏了點碎銀扔給那媒婆:“已經定下了的,沒你什麽事,拿去做路費。”
他越是這樣,龔二夫人越是憤怒:“你敢!這門親事我做定了!”起身在匣子裡翻出龔妍碧的庚帖並一兩銀子來交給那媒婆,“拿去!親事成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龔遠秩要去奪那庚帖,那媒婆胖屁股一扭,朝他撞將過去,順手就將那庚帖塞進了前胸,歡喜地道:“夫人英明!”生恐龔二夫人後悔一般,順著牆邊跐溜一下溜了。
朱姨娘見大事不妙,跪下去大聲哭道:“夫人,婢妾盡心盡力伺候您多年,二小姐也自小乖巧孝順,先前您說,她的親事有老爺做主,拖了這幾年,婢妾也沒什麽可說的。可如今老爺已經應允了方家,您也留了人家的庚帖,外人都以為這事一定成了的,現在又來什麽馬家這一出,一個女兒許了兩家,外人知道了要怎麽說?這不是活生生要斷了二小姐的活路嗎?”說著把頭往地上磕得咚咚作響,“婢妾求求您,給二小姐一條活路吧!”
淒慘的哭聲引來許多看熱鬧的,安閑堂外立滿了許多探頭探腦的丫鬟婆子,龔遠秩更是一臉的不忍,索性安排人去追那媒婆,務必要將龔妍碧的庚帖奪回來。
朱姨娘哭得熱鬧,龔二夫人吼得比她還大聲:“胡言亂語,造謠生事!老爺和我可從沒答應過什麽方家!笑死人了,什麽時候二小姐的親事竟然要由著一個奴婢來說三道四!我給她選的這戶人家哪裡不好?你去打聽打聽,這馬家富甲一方,馬公子為人謙遜有禮,又是嫡子嫡孫,哪裡配不上她?我看你才是見不得二小姐好!”
忽聽外間有人驚呼:“二小姐,二小姐!”卻是龔妍碧聽到風聲趕來,剛好看見這一幕,活生生氣得暈倒了。龔婧琪心虛,忙著招呼人將她抬到廊下竹床上去,掐了人中灌了湯,總算是醒了過來。醒來後就一直默默流淚,她的方七啊,白衣勝雪的翩翩少年郎,淡定從容能乾無雙的才俊啊!
朱姨娘顧不上去管女兒,直勾勾地望著龔二夫人:“夫人,婢妾伺候了您那麽多年,好歹也還有幾分苦勞,您是否要聽婢妾說句話呢?”周圍伺候的丫頭婆子紛紛上前去拉的拉,勸的勸,朱姨娘沉著臉甩開她們,與龔二夫人大眼瞪小眼,鬥雞一般互不相讓。
龔二夫人擺擺手,讓其他人下去,獨留朱姨娘一人在屋子裡,冷笑道:“我往日竟錯看了你,原來你也是有幾分土性的。你想說什麽?說啊?說之前別忘了你是怎麽做上這個姨娘的?是誰在我生了大小姐, 敗給那個賤人的時候,幫我幫到老爺床上的?只可惜,你肚子也不爭氣,不也隻生了個女兒麽?你如今又想搶我兒子了?”她當初懷孕落在薛氏之後,一連兩個又都是女兒,乃是她生平恨事,此刻真是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
朱姨娘突然蔫了,流淚道:“夫人,老爺和二公子都不過是可憐婢妾罷了。婢妾與您自小一起長大,對您的心可昭日月。當初如若不是您怕那賤人將老爺的心盡數勾了去,逼著婢妾……婢妾又怎會?這麽多年了,婢妾為您做了那麽多事,您難道還不知道婢妾的心?”
龔二夫人厭惡地看著她:“狼心狗肺的東西,也敢和我講這個?我告訴你,你莫以為我病了,就輪的到你上位了!你做夢!給我滾出去!”說著猶不解氣,翻出方七的庚帖來,當著朱姨娘的面撕了個粉碎。
朱姨娘閉了閉眼,指甲將掌心都戳破了。不,她的女兒怎能隨便嫁給什麽阿貓阿狗?她絕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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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禦夫手冊》
書號:1797584
簡介:身為正妻卻不被夫婿待見,站是錯,坐是錯,就連打個噴嚏都“包藏禍心”……
嘿,姑奶奶還不伺候了,咱後會無期!
婆婆,您拉我幹嘛?不怕我故意搗亂,弄得家宅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