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曉暖和程大夫走回她們的鋪位,唐曉暖從包裡拿出水壺遞給師父,“師父,您喝口水。”
程大夫接過水壺拿到手裡,“曉暖,他很有可能是我大哥的兒子。”
“師父,我看著他的年齡也就二十出頭兒,您說過師伯三十多年前就去世了,這年齡兩對不上啊。”唐曉暖分析道。
程大夫握著水壺的手緊了緊,“我的直覺沒錯,一會兒問問吧。”
師徒倆坐了一會兒,感覺那人應該穿好衣服了,兩人過去。就見那人文雅的在鋪位上坐著,頭扭向窗口盯著外邊的黑夜出神。他渾身上下散發著靜謐,猶如一具完美的雕像。
聽到響動,他扭回臉,看到是她們,起身鞠躬道:“謝謝二位的救命之恩。”
君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應該就是形容他這種人的吧,唐曉暖在心裡想。
“坐吧”程大夫說。
那人依言坐下,唐曉暖和師傅坐在他對面的鋪位。坐下後,程大夫指著唐曉暖說:“是她救了你。”
那人聽了一愣,馬上又站起身朝唐曉暖鞠躬,“謝謝姑娘的救命之恩,我無以回報,若以後姑娘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會竭力而為。”
唐曉暖見他又行禮,也馬上站起身,她擺手道:“不用,不用。”說著她還咧嘴笑了笑,這個人如果真的是師伯的兒子,那她就又多個師兄了。
“都坐下吧,不用那麽多禮。”程大夫這時說。
唐曉暖在師父身邊坐下,那人也坐了下來,程大夫看著他問:“你叫什麽名字?”
“程思哲。”那人說。
程大夫一聽他姓程更加激動,又問:“你父親叫什麽名字?”
程思哲聽到程大夫問她父親的名字,皺眉,但還是禮貌的答:“家父程川柏。”
程大夫一聽騰的站起來,聲音顫抖的問:“可是京都程家的程川柏?”
程思哲好看的眉毛皺的更緊,“是,您認識我父親?”
程大夫的眼淚這時已經流了下來,“那你知不知道程茯苓是誰?”
程思哲似乎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站起身說:“我父親跟我說過,那是我姑姑。”
程大夫哭的更凶,“我我就是程茯苓。”
“那您是”程思哲滿臉的不可置信。
程大夫伸手抓住程思哲的胳膊,“你父親呢?你父親在哪兒?”
程思哲臉上帶了些痛苦之色,“父親他兩年前去世了。”
程思哲的話剛說完,程大夫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幸好唐曉暖在她旁邊站著快速扶住了她,不然非倒地上不可。程思哲見狀馬上幫著唐曉暖把她扶到鋪位上。
孫茂才他們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也跑了過來,看程大夫暈他倒嚇了一跳,“程大夫這是怎麽了?”
程大夫要是出了什麽事,他可是要擔責任的。
唐曉暖沒有時間理會他,她拿出針快速的給師父扎了幾針。程思哲見到唐曉暖那行雲流水的行針手法,抿了抿唇,他這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流暢快速的行針手法,再次對唐曉暖刮目相看。
唐曉暖收針的瞬間程大夫醒了,她睜開眼看到程思哲,眼睛又開始濕潤,她有很多話要問他。不過,現在這裡還有外人,她不方便問。
“孫書記,我沒事兒了,勞煩您掛心了。”程大夫跟孫茂才說。
孫茂才知道程大夫這是要趕人處理家事了,就很識趣的說:“沒事兒,只要您身體沒事兒就行。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孫茂才領著他的秘書走了,程大夫被唐曉暖扶著坐起來,她看著程思哲說:“說說你們這些年的情況吧。”
程思哲擔憂的看著程大夫沒有開口,他怕她承受不住。
“我沒事兒,剛才是大喜大悲才會暈厥,現在沒事兒了,我能承受的住,你說。”
程思哲好看的眉毛皺了皺,似乎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情,他坐下握著拳頭說:“這些是我聽父親講的。
當年那個女人在祖父面前裝的賢惠善良,背後卻處處針對父親,這您應該都知道。一天,父親跟朋友在外喝酒,回家路上被幾人攔住捆綁起來丟在了京郊的銘河。當時是冬天,那些人覺得父親掉進河裡不被淹死也得被凍死,但是父親命大,在河裡找到一根木頭,他趴在木頭上在冰涼的河裡飄了幾個小時才到岸上。
到了岸上後,他就暈了過去,第二天被人救了,救他的人剛好是我外公家遠親,他見過父親,就把他送到了我外公家。我外公知道了父親的遭遇,一氣之下去找曾祖父評理,曾祖父當時就跟我外公說不讓父親回家,說他在外邊還能保條性命,也能為程家保住一條根。
後來在祖父的掩護下,我母親也從家裡出來了。我外公怕那個女人找到父親,就把父親和母親送到了嶺南。幾年後就有了我,我母親在生我的時候去世了,父親因為那晚在冰水中呆的時間過長,落了病根,身體一直不好,兩年前也去世了。
父親經常跟我說,他對不起您,把您一個人丟在那個家,也不知道您吃了多少苦呢。他臨走的時候他跟我說,要是能見到您,讓我帶他給您道歉,說他不是一個稱職的大哥。”
程思哲說到最後已經有了些哽咽,程大夫更是泣不成聲,她沒想到她大哥經歷了這麽多。
唐曉暖扶著師父的肩膀,沒有勸她,情緒發泄出來才對身體好。
程大夫哭了一會兒接過唐曉暖遞來的手帕擦了眼淚道,“你這是要回京都?”
“我舅舅病重,我回來看他。”程思哲答,然後他猶豫了一會兒說:“姑姑,我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父親留”
程思哲的話還沒說完,程大夫打斷他的話道:“你的身體不會有事,曉暖能治你的病,不過要等些日子。”
程思哲再次震驚不已,他父親醫術那樣的精湛,研究了二十來年也研究不出他身上的毒怎麽解,而姑姑卻這麽篤定的說這個看著只有十七八歲的女孩兒能治他的病,他怎能不震驚。
“你能治?”程思哲不可置信的問。
唐曉暖朝她笑著點頭,“師兄,你放心吧,我保證能把你治好。”
程思哲被唐曉暖的笑晃了下心神,那聲師兄叫的他心口沉甸甸的,他略有羞澀的朝唐曉暖笑了笑,“那就勞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