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三和看見畫掉在了湯裡,哎呀了一聲,“看看我,年齡大了手就不穩了,你看這畫哎呀”,他一臉愧疚。
胡之書見狀連忙把畫撈起來揉吧揉吧撕個粉碎丟在地上,然後又踩了幾腳,“濕了就濕了,沒事兒。”
在場的眾人都松了一口氣,畫沒了何玉英也整不出什麽么蛾子了。
何玉英見她的計劃沒有成功,氣呼呼的走了。
“現在何玉英就跟個瘋狗一樣,得誰咬誰。”沈志剛晃著他的大腦袋說。
“別理她,大家以後注意些。”鄭文起歎氣,下一次還不知道何玉英要鬧出什麽事兒呢。
現在大家拿她沒辦法,總不能殺了她吧。
馮雪和胡之書的父母都向嚴三和道謝,這件事情要是嚴三和抓著不放,非要批鬥胡之書他們也沒辦法。幸好嚴三和是個寬厚的人。
“哎呀,這些孩子大老遠的到我們嚴家灣,都不容易,人心都是肉長的。”嚴三和笑呵呵的說。
看到這樣的嚴三和,知青們都在想,為什麽一開始不是他當支書呢?
何玉英這次雖然沒有掀起什麽大浪,但大家的好心情都被她給弄沒了,這頓飯吃的都不是很愉快。吃過飯唐曉暖跟馮雪說了一聲就回家了。
快到家的時候,就見師父家門口圍了一群人,唐曉暖連忙跑過去,就見那群人圍著一輛黑色的紅/旗轎車,都是一臉的好奇羨慕,想摸一摸這車,但又不敢。
唐曉暖疑惑,師父家門口怎麽會停著紅/旗轎車?這種車,在這個年代不是一般人能開的,就是一般的市/長、縣/長都沒有資格開這種車。
她疑惑的進了院子,就見師父在廳堂正中的大圈椅上坐著,臉上是她從沒見過的嚴肅,或者說那是一種冷漠。
師父對面站了兩個身材中等,身著黑色中山裝的男人,他們背對著她,唐曉暖看不到兩人的相貌和表情,但是從兩人的站姿來看,很恭敬。
唐曉暖又往前走了幾步,程大夫看到了她,聲音清冷的說:“進來吧。”
唐曉暖依言走進廳堂靜靜的站在師父身邊。這時她看清楚了對面兩人的相貌。兩人一個長臉、細眉長眼、皮膚白皙,有些女氣。一個國字臉,濃眉大眼,微黑的臉頰上有深深淺淺的坑,應該是青春期的痘痘留下的。兩人年齡看著都在二十多歲。
那兩人見到唐曉暖,都對她打量了一番,那個女氣的男人還朝她友好的笑笑。
“回去吧,那個家跟我早沒關系了。”程大夫冷冷的說。
那兩人似乎早知道程大夫會說這樣的話,兩人面色如常,痘痘臉男人笑了笑道:“姑姑,本來父親要親自請您回家的,但那位這段時間情況不是很好,離不了他,就派我們來了。”
“父親從小就跟我們講,姑姑人好,醫術好,說姑姑是我們程家最有學醫天賦的人”女氣男人眉飛色舞的說。
程大夫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耐,“他應該也告訴過你們我的脾氣,說一不二,那個家跟我沒關系了。”
程大夫再次拒絕,那兩個男人臉色不好了起來。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痘痘臉說:“姑姑,跟您說實話吧,這次我們是請您出山的。京都哪位身體已經父親想讓您出手。”
程大夫聽了冷哼道:“回去吧,跟他說我技拙,他看不了的病我更無能為力。”
“姑姑,我們知道您心中有氣,但是現在關系到我們程家的名聲。我們程家在京都也是響當當的家族,爺爺和父又做了哪位的專用醫生,現在哪位情況棘手,父親確實沒辦法了。您要是不出面,哪位的病讓別人治好了,我們程家的臉就丟盡了。您就當為了程家的臉面跟我們回去好不好?”
女氣男人開始苦苦哀求,程大夫還是無動於衷。見怎麽都說不動程大夫了,痘痘臉道:“姑姑,您要是不跟我們走,要是讓那位派人來請您……就不好了。”
他這話帶著些威脅,但程大夫毫不畏懼,“你們是小孩子,我不跟你們一般見識,回去跟他說,他要是想逞能就自己去,別拉著程家墊背。程家的臉面何時用一個出身不清不楚的人撐著了?你們走吧。”
程大夫的話讓那兩人又尷尬又氣憤,痘痘臉陰著臉說:“什麽叫出身不清不楚?我父親是爺爺承認了的,他就是程家的人。”
“可上了程家族譜?”
那兩人啞口無言,程大夫沉聲喝道:“滾吧!”
那兩人恨恨的瞪了一眼程大夫和唐曉暖轉身走了,不一會兒就聽到了汽車發動的聲音。程大夫指著面前的椅子跟唐曉暖說:“坐吧。”
唐曉暖坐下,“師父,他們是誰啊?”
程大夫滿臉疲憊,“我出自京都程家。我們程家幾代行醫,家裡還曾經出過禦醫。我父親做過京都那位的專用醫生。我有一哥哥,從小就驚才豔豔,人們都說程家有哥哥在,注定要再風光幾十年的。但是我怎麽也沒想到,我那位驚才豔豔的哥哥會死在家族內鬥。
三十多年前,我父親從外邊帶回一個女人和跟我大小差不多的孩子, 他說那孩子是他的,還要養在我母親名下,做我程家名正言順的嫡子。我母親本來就身體不好,被他氣的吐血而亡,那個女人就名正言順的住進了程家。沒過幾年,我哥哥莫名其妙的死了,我大嫂也失蹤了。我知道是那對母子做的,就去找我父親,他……我跟他大吵了一架就離開了那個家”
唐曉暖沒想到師父還有一段這樣的過往,她把手絹遞給師父,師父接過手絹擦了擦眼淚又道:“有的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做了哪位的專用醫生就是名醫了,真是笑話。”
“那要他做了什麽,讓京都的人派人請您呢?”唐曉暖問。
現在最怕的就是這個,京都哪位請人,師傅不可能不去,但前世哪位兩個月後就會離世。
雖說現在不會像古代那樣,大夫給帝/王看病,看不好就殺了或者抄家,但她怕師父卷進某些政治鬥爭。這幾年本來就不太平。
“到時候再說吧。”程大夫疲憊的扶額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