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楊老爺子連忙拒絕。“我也是今天剛收到，等我欣賞幾天后，再考慮一下。”

　　在晚輩和外人面前，他或許會很嚴厲，但是跟老友在一起，說話就隨心所欲多了，一付老小孩子的耍賴模樣。

　　說完，叫楊兆煥把它拿下去，放到自己的書房裡，免得被這些不要臉的偷偷拿走。

　　發現方明湘還站在那裡，連忙請她坐下來。

　　“我坐外邊吧！”這裡一看就沒有普通人，她坐這裡肯定不合適，還不如去外面跟那些晚輩坐一起。

　　“那怎麽行。”老爺子不同意。“那你坐在旁邊這桌吧！”

　　他們這邊全是老頭子，讓她一個小姑娘坐在一起，肯定會無聊，於是讓他坐在右邊那一桌。

　　那邊大多是中年人，想來會好一些。

　　又對坐在副主位上的一個中年男人說道:“方小姐是貴客，你幫我照顧好——”

　　經過介紹，方明湘才知道他的身份，居然是楊老爺子的女婿葛永豐，另一個身份則是虞城市的副市長。

　　“方小姐，快請坐，否則我爸不樂意了。”葛市長不明白嶽父為什麽這麽重視這個女孩子，不過他比較相信嶽父的眼力，所以不敢小瞧她。

　　說完，拿起茶壺，親手給她倒了一杯茶，遞到她面前。

　　“謝謝葛市長。”方明湘見他隨和，接過來笑著道謝。

　　這麽看來，楊老爺子能有今天的超然地位，真不是吹的，女婿都被他培養成副市長了。

　　一個人退休後，能過上什麽樣的生活，要看他還有沒有話語權。

　　想權力不落，最好的辦法就是退休前，培養好接班人。

　　有人替自己說話，那別人就會尊重你。

　　方明湘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在座幾年中年人，都不是普通人，忍不住暗暗思索，他們的地位應該比葛永豐低，但至少應該是下面處局的領導吧！

　　這樣一算，楊老爺子真的厲害了，這些人顯然都是他扶持的人，否則不可能這樣的態度。

　　門下有這麽多中堅力量，難怪誰都要給他這個老頭子面子。

　　不過這次做壽，老爺子還是很低調，沒有請外人進來。

　　如果他公開，像杜國威這樣的一把手，肯定也會來一趟。

　　酒菜上來後，大家暫停了聊天，開始吃酒菜。

　　倒是沒有人來勸酒，大家吃得很自在。

　　楊兆煥他們一直沒進來，想來是在別的房間吃飯。

　　因為沒有熟人，方明湘一直沒有主動開口，看旁邊幾人談工作，談事業，從片言片語中，證實了他們的身份。

　　倒是葛永豐記得嶽父的吩咐，隔一會就跟方明湘聊上幾句，還給他夾菜，感覺很殷勤。

　　時間久了，跟旁邊的人也熟絡起來，他們也會隨意跟她說幾句，態度非常客氣。

　　大家不是傻瓜，才不會相信老爺子重視方明湘，是因為她送的禮物特別。

　　到了他那種層次，就算送上一盆價值邊城的盆栽，他也未必會留對方在這裡用餐。

　　方明湘當然不會拒絕，參加這種酒席，不在於吃，而在於社交。

　　她的性格不是八面玲瓏的人，但是基本的社交能力，還是具備的。

　　這樣一算，今天就沒有白來。

　　等汪濱海到來，跟方明湘發生摩擦，只要他們沒有被拉攏，站在中立立場的可能性就比較大，那她對付汪濱海的壓力就會小上許多。

　　酒席結束後，下午還要上班的開始告辭，客廳很快只剩下一半客人。

　　方明湘見狀，覺得已沒留著的必要，於是站起來也準備離開。

　　以前聽說大家族辦壽宴，會有晚輩獻禮物的儀式，也見過楊兆煥他們到處找寶貝。

　　今天居然沒有看到。

　　又一想，這場酒宴是用來感謝客人的，說不定晚上他們一家人會有一場真正的壽席，又理解了。

　　“方小姐，你跟我來一下。”楊老爺子看到後，站起來走到她面前說道。

　　說完，領著她往後走，推門進去一個房間，然後關上門。

　　方明湘朝四周打量了一下，猜測這是書房，就有些猶豫。

　　她跟老爺子還沒這麽熟吧?怎麽請自己來書房了?

　　一般來說，這種地方只有最親近最信任的人，才有資格進來，別的人不經邀請，肯定不能靠近。

　　只怕是楊兆煥這樣的親孫子，也不能輕易進來吧?

　　“你坐。”老爺子在沙發上坐下來，又請方明湘坐在對面。“把你叫過來，是有些事，想跟你單獨聊一聊。”

　　“老爺子請說。”方明湘坐下來後，略帶恭謹地說道。

　　“你應該已經知道了，郭市長馬上要調走，新來的市長叫汪濱海，跟謝家有矛盾。”老爺子開門見山地說道。

　　方明湘雖然是農家女，但是跟邵家和杜國威關系不錯，又有謝國興這個男朋友，消息渠道不會比自己少。

　　“是的。”他這麽乾脆，方明湘也不會裝傻。“我們現在正為這件事頭疼呢?”

　　如果只有她和謝國興兩個人，她還可以豁出去鬥一鬥，畢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只要她敢，最多兩敗俱傷。

　　主要是身邊有不少的朋友，如果這件事處理得不好，容易連累錦程哥和杜書記，甚至邵家，這是她最頭疼的事。

　　“我知道你跟杜國威關系好，謝國興和夏書記一家也是好朋友，可是真的鬥起來，輸的肯定是你們，你要有這個心理準備。”老爺子對他們各自擁在的底牌一清二楚，還認真地替她分析道。

　　如果沒有秦家插手，一個書記一個副書記聯合起來，肯定能讓汪濱海吃不了兜著走。

　　關鍵是他們早有準備，到時肯定會有別的事，牽扯到兩人，那樣的話，他們自顧不暇，應該沒精力幫謝國興。

　　政治鬥爭，他比年輕人熟悉，知道對方會出什麽牌。

　　“我知道了。”方明湘點點頭。

　　她和謝國興其實並不願意他們參與進來，就是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如果沒有去過余杭，不清楚那邊的勢力分布，她或許不會這麽悲觀。

　　現在卻非常清楚，連謝家都沒有還手之力，想靠杜書記和夏書記贏取勝利，根本不可能。

　　“你有沒有想過找葉星達先生呢?”老爺子又問。

　　他會這樣問，是擔心她年少氣盛，不明白鬥爭的殘酷，想自己承擔。

　　問題是有的事不是她這個年紀，能參與的了。

　　官場最多的是妥協，就算兩家有不可調和的矛盾，未必不能暫時罷手。

　　站在方明湘的角度，這樣是最好的結果，因為她有足夠的時間成長。

　　只要再給他幾年時間，秦家未必會是她的對手了。

　　以她跟葉先生的關系，只要葉先生表達出這樣的傾向，秦家只怕不敢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