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蔣月華解釋了說樣說原因,方明湘和魏香芹笑得肚子都疼了。
沒想到她都二十四歲了,依然有一顆少女心。
別人看到這樣漂亮的房子,只會想花了多少錢,只有她的關注點不同,居然想得這麽清新脫俗。
最後蔣月華惱羞成怒了,兩人才收了笑。
“對了,月華,你不是嫌我不關心你嗎?現在沒有外人,那你把這幾年的經歷說說——”方明湘轉移話題。
“我的經歷可沒有你這麽豐富多彩。”魏香芹聽她真的問自己,倒有些忸怩起來。
“經歷簡單不好嗎?”方明湘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平安是福,如果叫我選擇,我寧願順順利利,平平安安地活得老。”
經歷越多,說明挫折越多,等一切熬過去,重新回顧這一切,或許會覺得這都是寶貴的財富。
問題是,真正經歷的時候,那種求助無門的痛苦,如果有得選擇,誰願意承受啊?
像那些寫進歷史的人,雖然後來都成了大人物,但是過程無一不是充滿凶險。
單說自己的前世,如果換成魏香芹,還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來呢?說不定早崩潰了?
“我說我說,你別教訓我了。”魏香芹氣鼓鼓地叫道:“還說你沒變,以前你多好說話,現在一開口,就懟人,太氣人了。”
說完,老老實實說了這幾年的經歷。
中學畢業後,在家閑了一年多,後來經人介紹,去跟人學裁縫。
學會技術後,她先回村裡幫人做衣服,後來嫌賺錢少,正好師傅那邊忙不過來,於是又去他那裡幫忙。
師傅的店開在隔壁鎮鎮上,除了接受定做,平時也會做一些成品出來賣,生意一直不錯。
這樣一直乾到二十一歲,經師傅介紹,跟現在的老公認識了。
兩人戀愛了大半年,就正式扯證結婚了。
結婚後很快有了孩子,她就在家當個家庭主婦,沒有再出來工作。
轉眼兒子都三虛歲了,交給婆婆帶著,她於是又想出來找工作賺錢。
因為有縫紉技術,所以想找一家工資高一點的服裝廠上班,可是找了幾家廠,工資都不滿意,這讓她非常猶豫,不知道該選擇去哪一家上班?
正巧陳巧鳳聯系她,於是丟下工作的事,先過來參加同學聚會。
“你老公是幹什麽的?”方明湘好奇地問。
聽她的意思,應該賺得不多,否則她也不用這麽急出來找工作。
“他是木匠,就在村裡幫人打打家具什麽的,沒多少錢。”魏香芹回答。
“那也不錯了!”方明湘叫道。
相比較而言,木匠賺的錢,比其實手藝人都多,以後只會越來越多。
“好什麽啊?”魏香芹苦惱地叫道。“他就是個木頭疙瘩,只會埋頭做事,這幾年下來,一點積蓄都沒有?”
“那也不用擔心。”方明湘安慰道:“等你也工作了,兩人一起賺錢,還怕養不活一個孩子?”
“可是工作不好找啊!”魏香芹叫道:“服裝廠工資低,工作辛苦,我有些猶豫呢?”
“你會不會製版和看服裝圖紙?”方明湘問。
自己現在有一家製衣坊,生意還可以,如果她有技術,倒是可以把她叫過去,工資肯定比服裝廠高。
會這樣安排,主要是考慮到店裡完全交給趙曉蘭,也不是個辦法。
現在剛開始,賺的錢少,大家自然相安無事。
如果收入再增加幾倍,又沒有人在一邊看著,誰能保證不會動心?
就算曉蘭姐能做到,問題是她的耳根比較軟,萬一她的前夫回來,或者家人教唆,誰能保證不出意外?
魏香芹是自己的同學,性格也比曉蘭姐潑辣,有她在那裡,兩人就能相互監督,那風險就小多了。
“當然會啊!”魏香芹叫道:“我可是正式拜師學過的,只要跟服裝相關的,基本上都會。”
“那技術不錯啊。”方明湘一聽,非常滿意。“我在虞城有家小製衣坊,現在請了六個人做,如果你有興趣,可以過來幫忙,工資肯定比服裝廠高得多。”
“真的?你已經做老板了?”魏香芹興奮地叫道。“那當然好。給你打工,你肯定不會讓我吃虧的。”
“那很難說。”方明湘白了她一眼。“你總得幫我把活乾出來,我才有錢付工資。明天你跟我去一趟虞城,你自己看看再決定合不合適——”
“行,我明天跟你去。”魏香芹一口答應。
“明湘,我也去幫你乾行不行?”蔣月華聽說魏香芹的工作有了著落,羨慕地叫道。
“你也會做服裝?”方明湘驚訝地問道。
不是看不起她,以蔣月華的性子,就算會做衣服,肯定速度也不快。
她是那種慢斯條理的人,賺不到計件工資的。
如果真想做類似的工作,還不如去學繡花,這個不需要快,卻需要細心和美感,方明湘覺得這個才適合她。
“我不會。”蔣月華搖搖頭,一臉沮喪地回答。
“對了,你這些年到底在做什麽?結婚了沒有”方明湘問道。
相比魏香芹,方明湘其實更好奇她這些年的經歷。
“我從學校畢業後,正好姑姑開了一家花店,就去幫她打打雜。”蔣月華回答道。
“這個工作確實適合你。”方明湘想像她背著小鋤頭,悠悠唱著“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的模樣,感覺這個才跟她合拍。“後來呢?”
“花店開了三年多,生意不好,就關門了。”蔣月華回答。“後來就跟香芹差不多,家裡給我介紹對象,希望我早點嫁出去,當時跟隔壁村的村支書兒子都準備結婚了,他突然出了車禍,當場死掉了。”
“啊?”方明湘吃了一驚。“這麽巧?太倒霉了?”
“更倒霉的還在後頭呢?村裡老一輩的人說我命硬,所以才會未嫁就克死自己的男人。”蔣月華淡淡地回答道:“沒有人敢要我,還對我指指點點,我受不了,就出去外頭打工,這些年很少回家。”
“這跟你有什麽關系?現在都九十年代了,怎麽還有人信這個?”方明湘這才明白,為什麽她依然一付少女模樣,原來這些年一直孤身一人,對感情已經死心了。
也明白她為什麽愛做白日夢,原來是對現實不抱希望了。
原本就多愁善感的一個人,碰到這種事,又沒有人站出來維護她,除了逃避,確實沒有其它選擇了。
“鄉下都這樣,有什麽辦法?”蔣月華笑得有點絕望。“所以我現在都不考慮嫁人了,隻想找個好工作存點錢,可是我又沒技術,想找個穩定的工作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