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這樣的花籃，城裡有人會買?”方華根好奇地問道。

　　“當然了。”方明湘回答。“只要做得精致的工藝品，不但城裡人會買，還可以出口到國外，日本和歐美一些國家，特別喜歡這種東西。”

　　“是嗎?”方華根半信半疑。

　　“你應該從電影電視裡，見過那種竹做的筆筒吧?上面雕了很多精美的畫，如果你們能做出來，我幫你們去賣?”方明湘認真地說道。

　　“真的?”方華根睜大了眼睛。

　　“我騙你幹什麽?”方明湘在他對面坐下來。“我原來想讓哥開一家竹編工藝品廠，又怕他一個人搞不定，你畫畫好，不如你和他合作一起搞，到時再找一個會雕花的木匠就行了——”

　　“開工廠?”這下連方明浩都吃了一驚。

　　他一個走路都不穩的人，還能開工廠做老板?

　　“有什麽不可以。”方明浩對哥哥的態度不滿意。“現在是什麽年代?只要你們肯用心，賺錢很容易，有我幫你們推銷產品，你們怕什麽?”

　　當然具體賣給誰，方明湘了沒有目標。

　　不過以他的經驗，只要產品本身沒問題，去幾個沿海發達城市走一走，用心打聽一下哪裡有出口工藝品的廠家，相信他們會感興趣的。

　　最主要的是，現在這些還沒有大量的工廠加工，幾乎沒什麽競爭。

　　不像二千年前後，因為有了網絡，信息傳遞很快，你今天做了什麽好東西出來，馬上有人跟著做了。

　　“行，那我們試試看。”方華根頭腦一直比普通人靈活，見方明湘這樣說，馬上知道機會來了，連忙應下來。

　　由他一個人的能力，肯定搞不起來，既然方明湘有這個路子，他只要畫畫就行，這正是他的強項。

　　再說開這樣的工廠，沒什麽投資，就算失敗了也沒什麽。

　　如果成功了，他作為合作夥伴之一，一年賺的錢肯定比現在多幾倍甚至幾十倍。

　　樟塘鎮上也有人辦工廠，做衣服織圍巾什麽的，都是很簡單的東西，偏偏賣得很好，老板一年賺十幾萬塊錢都是小意思。

　　“那就說定了。”方明湘見方華根這麽積極，非常高興。

　　哥哥的性格，其實不適合做老板，有頭腦機靈的方華根合作，兩人說不定真的能搞出一條路子呢?

　　“吃飯吃飯。”方媽媽把飯菜端了出來，見他們在商量工廠做老板的事，也沒當真，只是催促他們吃飯。

　　因為有客人在，她也不怕浪費電了，隨手開了電風扇。

　　在習習的涼風裡，大家邊聊邊吃飯。

　　吃了午飯，方華根也不急著走了，坐在那裡問方明湘準備做哪些工藝品。

　　“只要是竹製品，都沒問題的。”方明湘心裡其實也沒有明確的目標，被他這樣認真問，不得不仔細思考起來。“比如剛才說的竹編花籃、竹筆筒，還有竹根雕、竹折扇等等。”

　　“這些應該都不難。”方華根一開始被開廠這件事，搞得有些激動，現在冷靜下來，覺得這些東西，其實都不是很難。“那我們抽空了做幾個樣品出來，到時你拿去給人看看，有沒有願意買——”

　　一步登天肯定不行，先試試再說。

　　方華根是個比較謹慎的人，所以這樣建議道。

　　“行，我回虞城後，也思考一下，看哪些竹工藝品，比較受歡迎。”方明湘回答道。

　　等方華根回去，方媽媽埋怨道:“明湘，這些東西如果真的能賺錢，

為什麽要跟方華根一起搞?”　　在她心目中，如果要找人一起合作，也應該找自己人。

　　比如大哥家的孩子，品性就不錯，就算好處給他們得了一半，也好過給方華根。

　　“媽，你怎麽不明白我為什麽這樣做?”方明湘歎氣道。“以哥的性子，叫他搞搞技術還行，管工廠肯定不行。方華根會畫畫，又是油漆匠，由他跟哥哥合作，才能成功。”

　　這是很現實的一件事，做一件產品，可以慢慢探索研究，可是開廠批量做，必須有一個團隊才行。

　　相對於其它過份強勢的人，方華根這樣的人，才能跟哥哥配合無間。

　　如果對方太厲害，你說廠裡的工人是聽哥哥還是聽人家的。

　　那這個工廠，真的保不住了。

　　她又不可能天天留在家裡，幫他們管這個。

　　“不管怎麽說，這工廠是你提議開的，錢被他賺去一半，我心裡總不痛快。”方媽媽還是不樂意。

　　“媽，你是不是糊塗了。”方明湘摟著媽媽的胳膊，小氣說道。“東西要靠我幫他們賣出去，工廠還不是我說了算，如果對方華根不滿意，大不了一拍兩散，再招一個會畫畫會油漆的人，不是可以了嗎?”

　　她當然沒想過做得這麽絕，這樣說只是安安她的心。

　　如果方華根真的有壞心眼，她也不介意真的這樣來一出。

　　“這還差不多。”聽了女兒的話，方媽媽這才舒服了一點。

　　把媽媽安撫好，方明湘跟哥哥聊了一會竹編相關的事，準備回虞城。

　　“你這麽著急回去做什麽?”方媽媽聽說女兒又要走，不樂意了。“家裡造房子的事，你也不關心一下。”

　　上次離開時，說好這次回來商量的，沒想到女兒提都沒提起，就要回去。

　　“我不是看家裡什麽都沒準備，所以沒著急說嗎?”方明湘無奈地說道。

　　剛到家裡，沒看到石灰池，也沒有看到磚和沙子，就知道家裡還沒準備。

　　“放心，過兩天就準備石灰的事。”方媽媽回答道。“我跟你爸，現在有件事比較矛盾，新房子是造在原來這個的地方，還是另外再批一塊宅基地?”

　　在她看來，兩邊都有好處。

　　原來這邊造房子，好處是地方大，周圍寬敞通透，房子造得大一點都沒問題。

　　家裡雖然只有一個兒子，農村人總希望房子造得大一點，這樣有面子。

　　優點也很明顯， 這裡位置太高，有一大段斜坡，連自行車也騎不上來，每年割下來的稻子，得一擔一擔挑上來，太辛苦。

　　如果在山下的平地造房子，以後買一輛雙輪車，可以直接把稻谷拉進院子，輕松省力多了。

　　缺點是下面批房子，現在只能批到兩間，那只能造三樓了。

　　對於住慣老房子的他們來說，下面那些人家，房子與房子緊緊挨在一起，肯定沒有上面空氣流通暢快。

　　“還是在這邊造吧。”方明湘考慮都沒考慮，直接做了決定。“至於曬谷不方便，等我們有了錢，把田租給別人種吧，我們在房子周圍種點菜就行。”

　　“那怎麽行?”方爸爸在旁邊聽到，著急地說道。

　　“有什麽不行的。”方明湘在這件事情上，不肯退讓。“你們種田累死累活，也不過賺了二三千塊錢，還不如我十天的工資，我又沒時間在家幫你們割稻種田，哥哥身體又不好，你們年紀也大了，不累嗎?”

　　“那我們吃什麽?”方媽媽沒想到女兒在這件事反應這麽強烈，第一次用商量地語氣問道。

　　“我們三畝多田全部租給別人，一年兩季可以打近五千斤稻谷。”方明湘大概地估算了一下。“我們什麽都不要，只要一年給我們一千斤稻谷就行了。”

　　“一千斤谷，才七百斤米，一家人怎麽夠吃?”方媽媽擔心地問。

　　“放心，足夠了。”方明湘回答。“以後生活條件好了，天天有魚有肉，能吃多少米飯?”

　　方媽媽想想也有道理，這才不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