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聊了一會，方爸爸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這種天氣裡，早上起得早，白天日子長，中午一般都得睡一覺，下午才有精力做事。

　特別是中午喝了點酒，臉紅紅的精神十足，現在酒意退下去，人就開始犯困。

　“國興，閣樓上熱，沒法睡覺，要不你在躺椅上睡一會?”方媽媽提議道。

　謝國興在家時，肯定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如果讓他在硬梆梆的地上睡覺，似乎不合適。

　“我沒關系的。”謝國興笑著說道。“以前上戰場，累了直接躺地上就能睡著，哪裡有什麽講究?”

　不過方明湘家的房子實在太舊了，估計他想留宿也沒地方住，得想辦法造棟新房子，也不知道她有沒有這個計劃?

　擔心自己不睡，他們也不好意思休息，謝國興沒辦法，隻好同意在躺椅上睡一覺。

　今天一早就神經緊張，擔心被方明湘家人趕出來，沒想到她家人特別和善，他的精神放松下來後，感覺困意襲來，於是真的睡著了。

　方爸爸方媽媽見他發出輕微的打鼾聲，輕腳輕手地拿了席子去裡屋睡覺，讓方明浩鋪席子在堂屋睡。

　“你打算什麽時候通知明湘?”方爸爸躺下來後，擔心地問方媽媽。

　“我也很矛盾啊！”方媽媽苦惱地回答。“這件事兩人都沒有錯，只是因為誤會，才造成今天這樣的結果。既然謝國興已經低頭了，明湘總得給人家一個機會吧！”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明湘的脾氣你也知道，如果她自己沒轉過彎來，我們說也未必會聽啊！”方爸爸愁得眉毛都糾結在一起了。

　從小到大，女兒的主意都很正。

　表面上看，只要說得有道理，誰的意見她都聽得進。

　可作為她的爸媽，他們非常清楚，聽得進跟接受，那是兩回事。

　只要跟她的意見有衝突的，你再怎麽說，她也照自己的方式去做，絕不會改變。

　像初中畢業考前，很多人報了衛校和師范，因為那兩個專業讀兩年後，就可以出來工作了，而且工作體面，工資也不低。

　當初他們也勸女兒考師范，將來做一個公辦教師，在家勸了很久，女兒表面應了，最後依然沒有去報名。

　知道這個消息後，可把他們夫妻倆氣壞了，第一次拿起掃帚柄，抽了女兒幾下。

　她站在那裡不逃也不叫，任他們抽在身上，很快起了幾塊淤青。

　最後是方媽媽自己心疼壞了，才流著淚住了手。

　從那以後，女兒出了什麽岔子，她們罵歸罵，卻沒有再勉強她照自己說的去做。

　像前些日子，她離開電機廠，去了一家花店上班，兩人隻好由她。

　“要不，我現在去給她打個電話?”方媽媽想了想，說道。

　這時候女兒吃了午飯，應該還在花店，晚了未必在。

　“也行。”方爸爸想了想，覺得不跟她說也不行，於是同意了。

　————

　方明湘因為背後的傷，吃了中飯後，繼續留在花店，等梁永耀家的醫生過來替自己換藥。

　今天已是第三天了，後背的傷口開始發癢，應該在結疤了。

　這是好事情。

　等醫生來了，叫她幫自己看一看，如果傷口全部結疤了，那晚上可以躺在靈泉裡療傷了。

　她現在也猜到了靈泉的作用，它似乎能加快新陳代謝，讓傷口加快恢復。

　同樣的，澆在植物上，也能加快它們的生長速度，甚至讓瀕臨死亡的植物，因為增加了活性，加快速度恢復。

　對於完全死亡的植物，就毫無辦法了。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薑文彬聽了之後，遞給方明湘:“湘姐，你的電話。”

　方明湘接過，聽到是母親的聲音，叫了聲媽。

　“明湘，你今天忙不忙?”方媽媽雖然做好了跟女兒攤牌的準備，等真的聽到她的聲音，倒有些不好開口了，於是先問了一句。

　“還好。”方明湘也不知道如何跟媽解釋自己的工作情況。“如果你有事，我也抽得出時間。”

　“那就好。”方媽媽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不知道怎麽才能把話題轉到謝國興身上。“對了，方紹均還有來找你嗎?”

　“媽，我們只是朋友。”見媽媽還是關心自己跟他的事，方明湘非常無奈。“你還是死了這條心，我是不會嫁給他的。”

　“媽知道。”見女兒語氣有點激動，方媽媽心也亂了，一時嘴快，一句話衝口而出:“你是忘不了謝國興——”

　話出口後，方媽媽知道自己衝動了，一時有些後悔。

　明明計劃得好好的，準備跟她商量這件事的，怎麽突然就露了底?

　方明湘則是呆住了，自己跟謝國興的事，只有兩個當事人清楚，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媽媽怎麽會知道的?

　難道謝國興去找爸媽了?

　以她的智力，猜中這個結果，其實非常容易。

　只是如果他真的這麽做了，那自己怎麽辦?

　“明湘——”見女兒不再說話了，方媽媽心虛地叫了一聲。

　“媽，是不是謝國興去家裡了?”方明湘淡淡地問道。

　“明湘，你跟謝國興到底是怎麽回事?”方媽媽沒有回答女兒的話，只是這樣問道。

　這才是她這次打電話的真正目的，想聽聽女兒是怎麽評價他的?

　“別跟我提這個名字。”方明湘惱怒地叫道:“既然幾年前他裝死沒來找我，現在還來幹什麽?”

　這是她心裡最大的疙瘩，明明活得好好的，為什麽沒有依約前來找自己?

　就算他有了其它女人，不喜歡自己了，也可以當面講清楚，她又不會死纏著他不放?

　還有一個原因她沒說，前世因為相信他死在戰場，她活到四十多歲，依然孑然一身，可以說為他耽誤了整個青春。

　這些痛徹心扉的經歷， 豈是他一個道歉，就能原諒的。

　“明湘，不是他不想來找你?”方媽媽見女兒氣成這樣，急得連忙解釋。“他被他爺爺壓著回部隊，不能來見你，就連寫給你的信，也全部被爺爺的人銷毀了——”

　“什麽?”方明湘大吃一驚。

　難道這才是他無法過來的真正原因?

　如果是這樣，那他也是身不由已，自己似乎不應該怪他。

　“還有，退伍回來後，他爺爺給他安排相親，他為了你，連前途也不要了，跟家裡鬧翻後，一個人去深城開公司。”方媽媽見女兒有些心動，連忙繼續解釋。“在深城時，他給你寫了好幾封信，可是你一封也沒回，他以為你結婚了，所以放棄了。”

　“什麽?”方明湘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原來謝國興為了自己，也付出了這麽多?重回九四好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