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有發和高秀蘭喜滋滋的回到了家,才進院子,就聽李春花在廚房裡將鍋碗瓢盆摔得叮當響,嘴裡還碎碎念的罵著:
“自己家裡一堆活兒沒乾呢,看人家現在行了,呵,一個個的軟骨頭,嘚嘚跑去舔腚!”
蘇有發一聽老娘這罵聲,臉色一下落了下來。
高秀蘭剛從蘇顏那裡討來了一份工作,以後每個月就有工資拿了,這會兒心裡有了底氣,也就不再委屈自己去聽婆婆的小話了,當即嗆聲應了回去。
“娘,你怎說話這麽難聽呢?
顏顏現在出息了,你不高興還是怎的?
啥叫舔腚呐?
我和有發在她廠子裡乾活,她給我們開工錢,那叫有付出就有回報。
再說現在家裡能有啥活?
地裡的活有發領著紅兵紅旗去幹,家裡就刷個碗洗把菜的事兒,娘你摔摔打打的給誰看啊?
你這會兒又不是七老八十得走不動道了,還得人擱你炕頭前伺候著,怎就不能搭把手乾乾活了?”
李春花一聽兒媳婦居然敢跟自己叫板了,還詛咒她撂炕上要人伺候,一股怒氣衝上了腦門。
反了天了都,敢這麽跟她說話......
當即將手裡正涮洗著的一口黑鐵鍋從廚房門口扔了出來,剛好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高秀蘭的腦門。
“嗷喲......”高秀蘭直接捂著額頭蹲下身去,感覺腦門一陣眩暈,眼前冒著星星,痛得她眼淚一下就飆了出來。
她感覺手裡黏糊黏糊的,拿開一看,哎呀一聲喊起來:“血......嗚嗚,有發,娘把我砸出血來了。”
蘇有發扒拉開她的手,借著昏暗的光線一看,嚇得面無血色。
高秀蘭額頭正中被他娘李春花砸開了一道口子,那口子就跟嬰兒的小嘴兒似的,一翕一合,鮮紅的血不斷湧出來,將她半張臉都染紅了。
蘇有發立馬用手給她捂住,又朝他老娘李春花喊道:“娘,你這嘎哈,要砸死秀蘭還是怎的?
這是我媳婦你親兒媳,你怎能下這黑手?
你趕忙幫我拿塊乾淨的毛巾過來,我得馱著秀蘭去鄉公所衛生站看看,這傷口太大,一會兒流血流多了就得死人!”
李春花和高秀蘭被蘇有發這一通話嚇得不輕。
一個是害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真把高秀蘭給砸死了,成了殺人凶手。
殺人償命啊,那是得吃槍子的!
一個是怕自己真的流血過量,一會兒倒霉催的真掛了,成了蘇家灣頭號新聞人物,一個被婆婆用鍋砸死的兒媳婦。
李春花腿都軟了,剛才氣焰有多大,這會兒氣勢就有多慫。
她扯著廚房牆壁上一塊洗乾淨的用來擦手的抹布顛著小腳跑出來,直接給高秀蘭按腦門上,壓緊後說道:“娘剛真不是故意要砸秀蘭的,就是......失手了!
兒子,你快送秀蘭去衛生站瞅瞅,啊,娘真不是故意的!”
高秀蘭這會兒頭暈乎得很,話都說不出來了,隻扯著丈夫的手,希望他趕忙送自己走,別跟這死老太婆扯皮了,她都要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