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有關手術的閑談

　這話得重了！秋葉紅嚇了一跳，忙道:“夫人這話可使不得！”

　再，我哪裡用得著你上刀山下火海的?

　似乎看出她的心思，金彩芝面上的笑容變得冷冽起來，她慢慢道:“….不瞞大夫，如今我金彩芝如同泥菩薩過江，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支付醫藥費，還要典當首飾，而且這一去…….”

　她的目光有些茫然的望向被窗簾擋住光線的窗戶，似乎是自言自語，“……生死成敗猶未知….大夫，你的恩情，也許我只能用著二百兩銀子報答了……所以，你就收下吧。”

　這樣的慘烈?又不是去上戰場，搞得生死未卜一般，秋葉紅不解的腹議一句，心裡對這個金彩芝的來歷有些好奇。

　看她的穿著打扮氣質行動，必定非富即貴，但卻懷著孩子遭遇難產，而身邊不見夫家的人，只有兩個一口一個姐的下人，真是奇怪之際。

　莫非這個孩子，是個私生子?她是未婚先孕?好前衛的古代女人！

　這樣想著不由又打量了她幾眼。

　金彩芝看到了，便一笑，道:“….我的太過了，嚇著大夫了吧?我的夫家在京城，我本是回娘家歸來，誰知道路上遇到這等事，王媽媽，可寫信告訴家人了?省的公公婆婆官人惦記。”

　“已經寫了。”王媽媽忙道，“估摸今日老爺就收到了。”

　真的假的?秋葉紅心裡嘀咕一句，不過他人的事自有他人操心，便應和著了句什麽快養好了別讓他們擔心雲雲。

　彩芝含笑頭，“不讓他們擔心。”

　臉上含笑，眼中卻是冷厲之色，秋葉紅扭過頭數銀子玩去了。

　第二日，金彩芝便告辭而去，秋葉紅收了銀子，不怕過個窮冬，一再挽留她們，她身子才動了刀，不易奔波勞累，金彩芝隻笑無妨。

　“我這條命來的真不容易，我自己都寶貝的很，大夫放心，我可好好護著，再不會讓它有半凶險。”金彩芝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一面又認真的看了秋葉紅家的門面，才放下車簾，大漢李德三親自趕馬，緩緩而去了。

　“她此一去的戰場…應該是豪門內宅的戰場吧?”秋葉紅若有所思的喃喃道，一陣冷風吹來，不由縮著頭打個寒戰，再一次想起那晚凶險的場景，“怪可怕的……。”

　“慧娘，”富文成從門內出來，一面拍打著身上新換的衣裳，“我去那邊看看，看有什麽可幫忙的，你到了店裡，記得告一日的假，明日就臘八了。”

　他去那邊能有什麽忙可幫?能讓進門就不錯了，秋葉紅嘀咕一句，應了聲抬腳向秋葉堂去了。

　“師傅。”鍾哥已經在店裡等了多時，見她來了，恭敬施禮。

　秋葉紅擺擺手，示意他別客氣，接待過兩個上門問診豬病的，就開始指鍾哥獸醫外科手術。

　“……牲畜的手術，干擾因素頗多，牲口不能話，又不懂人言，手術中還好，麻醉藥用了就行，但也正是麻醉藥，容易增加感染以及其他風險，手術後呢，牲口又不會聽話的保持安靜，不利於傷口愈合，也容易感染到這裡，秋葉紅拄著下頜長歎口氣，“這一手不學也罷……。”

　鍾哥在一旁專注的聽著，見她精神突然黯淡，動了動嘴想要安慰又不知道什麽。

　“你要記著，若非我同意，你無論如何也不準下刀….”秋葉紅正色道，“哪怕你將理論倒背如流，腦子裡演示過一千一萬遍手術過程。”

　她的眼前似乎又浮現那屠宰地獄一般的手術實驗場，打定了主意，從今後，就讓她自私一些，外科手術就是她的專利。

　至於這個鍾哥，她最少要親自帶他上過十次手術，才能放手。

　“哦，對了…”秋葉紅想起那個奇怪的胡哥，“你可知道注射麻醉?”

　注射麻醉?鍾哥搖搖頭，忽地又遲疑道，“是不是銀針麻醉?”

　“跟針灸刺穴不一樣的…….”秋葉紅搖頭，看來的確很少見。

　“不是，不是刺穴。”鍾哥笑道。

　秋葉紅不由驚喜，忙問怎麽操作的。

　“我也沒見過……”鍾哥卻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我聽人過，在北邊…”他壓低了聲音，“就是大草原上….有人見過他們用銀針穿孔將麻醉湯藥導入體內…我沒見過，據，牲口立刻就不動了，宰殺時特別方便…”

　秋葉紅聽到最後一頭黑線，這哪跟哪啊！不過，看來這就是脊柱損傷了，那個胡哥莫非也只是聽……?

　“師傅…你去哪裡?”正著話的鍾哥抬頭見秋葉紅轉身向外走去，忙問道。

　“舉報嫌犯去….”秋葉紅笑呵呵的回頭道，“不知道有沒有賞金拿?”。

　而此時，在紹興城門熱鬧哄哄的廉價旅店裡，一群牛羊擠滿了整個後院的馬棚，臊氣衝天。

　“二…”肥頭大耳的掌櫃的，不滿的扯著嗓子喊了句，一個歪戴著頭巾的店二立刻顛顛的過來了。

　“那群窮鬼住了三四天了，房錢沒幾個，弄得那群牲畜熏跑了咱們好幾個客人，”掌櫃的瞪眼道，“你去，給他們，房錢要加十文！”

　“好咧！”店二答應的爽快，轉身就苦著臉，這倒霉挨罵的活就讓他去做！

　店二嘟嘟囔囔罵罵咧咧的問候著掌櫃的全家，走進後院最便宜的大通鋪，才走近門口就被各種體味熏得頭暈，站在門口捏著鼻子才要叫門，就聽見裡面聲音嘈雜，似乎在吵架?

　店二好奇的將頭貼近門縫。

　“……胡和魯！別忘了咱們來做什麽！再惹人注意， 心回不去！”一個沙啞的聲音低聲道，語調十分的怪異。

　“哼，你們懂什麽！…….這個人….比十張地圖都重要…….”這個聲音聽著比剛才的乾淨。

　“……少廢話！快收拾東西走！”另一個低沉的聲音道。

　一陣低低的怪異的聲音響起，店二豎著耳朵聽不懂，這是哪裡的方言?

　“…你誰是怎種！”方才的乾淨聲音瞬間變得粗暴起來。

　接著嘩啦一聲，似乎有桌椅被推到了，動手了?

　店二嚇了一跳，飛快的板著手指頭算起來，一張桌子要十文不多吧?

　一面想一面猛地推開門跳了進去，大喊一聲:“幹什麽?要打架的出去打！”。

　不敢許諾，更一日算一日。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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