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鳳英一下急了，扒開擋在面前的丈夫，“你安的什麽心，就是你慫恿我哥賣房子的，我看是你想要這錢吧。

　我哥一個沒工作身體又不好的老男人，你一個四十出頭的小嫂子嫁給他，圖啥?不就是圖我哥有兩套房。

　你要是肯乖乖和他過日子，他買了政府出的保險，到了年紀也能跟城裡人一樣領退休金，你也能有個安穩日子，細水長流的挺好，說起來你們結婚這麽久，你也沒出來做事，還不是小暖養著。

　我看你是安耐不住了，你一開始就是奔著我哥房子來的，賣了房子錢一拿，你正好跑了，我哥最後落得啥都沒有，別以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你就沒沉下心踏踏實實跟我哥過日子。”

　田鳳英的目光，像是兩個錐子，要把小雪心口挖個洞，把她那些花花腸子全都挖出來，小雪有些不敢看她眼睛。

　她乾脆頭一低，捂著臉嗚嗚哭道:“田哥，我真不是圖你的錢，這幾個月我怎就不是跟你踏實過日子，我要是出去做事，根本不能好好伺候你。

　結果你妹妹沒一人叫我嫂子，這也就算了，鳳英還這樣說我，我就是跟田哥你不過了，也不能讓她這樣潑我髒水，嗚嗚嗚！田哥，是不是我連咱們自己的家都當不得了！我還在這幹啥，讓人羞辱！”

　小雪一邊兒哭，一邊兒用頭使勁撞牆。

　田喜財一下急了，自己如花似玉的小媳婦，放在心尖上疼，大妹居然如此不尊重，到現在都不喊一聲嫂子，他一把抱住小雪，目光不善地瞪著田鳳英。

　“給你嫂子賠不是。”

　田鳳英眼神閃了閃，氣得咬牙道:“她不是我嫂子，我嫂子是張桂……啊！”

　田鳳英話還沒說完，田喜財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臉上，她一下子被打倒在地，屁股狠狠摔在硬邦邦的地板磚上。

　“我告訴你，她是我媳婦，就是你嫂子！慣得你沒大沒小，你看看誰家妹妹跟自家嫂子這樣說話，小雪全是為我好，你在這管東管西，還汙蔑她，要不是她伺候我，你們誰管我！”

　“鳳英！”

　田鳳英男人胡小兵看到媳婦被大舅哥一巴掌扇趴在地上，一下子急了，“鳳英，鳳英，你沒事吧！”

　他用力想把媳婦扶起來，田鳳英隻覺得腹內如刀攪一般地疼，下身似乎有溫熱的液體湧出。

　“你記著這是你嫂子，對她不尊重就是對我不尊重，再不把房本拿出來，我對你不客……”

　田喜財突然說不出話來，眼睛瞪大望著淺黃色的地板磚，妹妹身下出來一灘血，田鳳英已經疼得嘴唇發白。

　“小兵，快……帶我……去醫院！”

　胡小兵眼圈一下子紅了，媳婦肚子裡的孩子，他一把將趴在地上的田鳳英穩穩抱起來，瘋狂地朝電梯跑去。

　房子裡就剩下田喜財夫妻二人和一灘暗紅色的血。

　“鳳英，你堅持下，樓下就有麵包車，咱們去醫院，你堅持下！”胡小兵急的狠狠按電梯，“怎麽還不來，快點來啊！”

　他手下托著田鳳英的屁股，手心裡是黏糊糊已經漸漸冷掉的液體，那個小小的一團血肉，正一點點變成血，耗盡他的生命力。

　“這……這怎了?我就打了她一下，怎……怎還打出血了！”

　田父心裡慌得不行，他以前也經常這樣打田母，也沒見打出過血啊，隻有坐在一邊兒的小雪，眼光露出深思後惡狠狠的得意模樣。

　“疼！小兵，好疼！”

　一到縣醫院，田鳳英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丈夫的衣襟呼痛，那種痛仿佛把肚子裡所有的皮肉一層層用刀隔開，持續地讓人發瘋的折磨，突然有好似用一百把刀插向匕首。

　“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妻子，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

　此刻田鳳英臉色開始發白，一路上她流了許多學，醫生一看這情況趕忙對她進行急救。

　“懷孕了?怎麽回事?”

　“不小心……摔了一跤。”田鳳英咬著牙撒謊，“求求你大夫，救救我的孩子吧，我好不容易才懷上，這是我第一胎。”

　一個小時後，醫生出來了，胡小兵急忙迎上前，“大夫，孩子怎樣?”

　“很遺憾，沒保住，孕婦本來就高齡，子宮內膜又薄，孩子已經自然流產了，你去交個押金，要住院打針。”

　當田鳳英得知自己的孩子沒了，在病房中不管不顧地嚎啕大哭，她盼了這麽多年，好容易懷上一個孩子，卻被自己的親哥哥一巴掌扇沒了。

　她現在殺了田喜財的心都有，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看著媳婦眼神發直，胡小兵忍著心裡的難過勸解著田鳳英，“媳婦，隻要你沒事就行，孩子等以後養好了身體，咱們還會有的。”

　他牙根不敢跟田鳳英講，醫生說田鳳英這麽大年紀又是頭胎流產，以後怕是很難懷上，就是懷上也很容易導致習慣性流產。

　田鳳英放在被子裡的手用力握在一起，這是她哥乾的“好事”，她恨，隻恨自己怎麽有這樣的哥！

　“鳳英，真的沒事，醫生說打打針就能好，你別多想，咱把身體養好了是關鍵。”

　“小兵，你回家取點住院的東西來，跟翠嫂子說這幾天不開門了，去吧，我先睡一會。”

　胡小兵看著妻子眼中絕望的目光，閉上眼睛後眼角流下的淚水，田父，他不揍死他，就不是男人！

　……

　“幹什麽， 你要幹什麽?”

　正在街上棋牌室看人打牌的田父，心裡雖然有些不安，不過小雪說沒什麽大事，他也就沒當回事，在外面繼續玩，卻看到胡小兵跟一頭憤怒的獅子，一把揪著他領子，把他從椅子上直接騰空拽起。

　“你還有臉打牌，鳳英肚子裡的孩子，就因為你一巴掌，給打沒了，你這個畜生！”

　胡小兵一拳砸在田父臉上，田父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

　“你敢……打我，我是你大舅哥！”

　“我打的就是你，我沒你這種大舅哥，畜生！”

　一拳又一拳，憤怒的胡小兵，很快就把田喜財打的奄奄一息，周圍都是鄉裡鄉親，生怕打出人命，拉扯著。

　“他，一巴掌把鳳英肚子李的孩子打沒了，父老鄉親們，你們說這種畜生該不該打！”

　四周一片寂靜，再無人多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