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桃溪想到這兒,猛的坐了起來。
老太公平靜的看著楊桃溪。
旁邊的其他人卻嚇了一跳,尤其是楊平喬,他正愧疚著呢,見狀忙伸手來按楊桃溪的肩:“你還沒好,趕緊躺下。”
“我或許知道他在那兒了,太公,我要去找他。”楊桃溪緊張的反握住老太公的手,尋求支持。
“去吧。”老太公微微一笑,毫無阻止的意思。
“爹,她才醒來。”楊平喬不太讚同的看向老太公。
“沒事,她自己知道要做什麽。”老太公笑著松開了手,“去吧,早去早回。”
楊桃溪一躍而下,趿上鞋就往藏書閣的大陣跑。
她沒了33樓,已經不能通過捷徑進秘境了。
從大陣進了秘境,她又一路不停的往山谷跑,心怦怦的跳。
她恍惚記得,那山谷跟秘境裡當初見過的山谷很像,當初,真正的朱萍枝就是住在那兒的。
“姐!”楊璃溪和秦留幾個小的也急匆匆跟了進來。
他們才到她宿舍外面就看到她跑出來,一時擔心,就全追了過來。
楊桃溪一心想著那個夢,對後面的喊聲置若罔聞,一路急跑,一邊還用神識探路,終於來到了懸崖上。
當初,她擔心朱萍枝他們的安全,把這片給封了起來,設置了不少的陣法,現在,陣法還好好的。
她想了想,一躍而下。
“姐!!!”
後頭的幾人嚇得魂飛魄散。
她這是受了什麽刺激了?
居!然!跳!崖!
“快快快!”楊璃溪急急催促,自己更是拚了命的往前衝,到了懸崖上,卻哪裡還有楊桃溪的身影,他用神識查看,依舊沒有發現,他想也不想,就要跟著跳,結果,還沒跳就被一道無形的屏障給彈得老遠,摔在了地上。
“你站的位置不對。”後趕到的秦留扶了他一把,一起站到了崖邊,細細感應著四周,松了口氣,“這兒陣法很多,應該是姐自己弄的,她能跳下去,說明她不會有事。”
“你知道?那還等什麽,趕緊帶我們下去。”楊璃溪忙回憶著之前楊桃溪站的位置。
“別亂來。”秦留忙拉住他,“我們不知道這兒是什麽陣法,就算跳下去,一個弄不好會啟動陣法反殺的,到時不僅我們有危險,姐可能都出不來了。”
“!”楊璃溪不敢動了,他看了一眼下面,有些煩躁的耙了耙短發,“那我們怎麽辦?就在這兒等?”
“等。”秦留點頭,說得堅決,“等姐出來,或是,等她的信號。”
除了等,還能做什麽?
楊璃溪懊惱的揮了揮拳頭,直接盤坐在了地上。
他決定,明天就開始狠補陣法知識,那樣,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抓瞎。
楊桃溪並不知道自己一時的急切,竟激發了楊璃溪對學陣法這件事的決心,她一路循著路線推進,很快就到了谷底的最裡面。
簡單的屋子依舊在,但,明顯就是有段日子沒住人了,處處積了一層灰。
楊桃溪的心一下子涼了下來。
他要是真的在這兒,怎麽會不收拾?
難道,她想錯了,那山谷並不是這兒的,而是在外面哪個地方?
這可怎麽辦?
山河千千萬,她該去哪裡找她?
楊桃溪想哭,不過,她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順著路走到了門邊。
這兒,神識被禁製住了,沒辦法用。
她只能靠眼睛去看。
到了門邊,她忽然發現了一絲不同。
門內,似乎有一個很弱很弱的呼吸聲。
她僵了僵,隨即抬手猛的用力,一下子就推開了未鎖的門。
屋裡同樣也積了不少的灰,但,有些地方卻很乾淨。
床上鋪著稻草,還鋪了一些大葉子。
地上有個深深的拖痕,像是被什麽東西磨出了道。
楊桃溪掃一眼,順著那道走過去。
這屋還有一道側門,進去是個灶間,裡面的情形差不多,有些地方很髒很髒,地上同樣磨出了一條凹下去的道。
灶間另有道通往外面的門。
楊桃溪就順著這地上的道出去,拐彎。
屋後面,原本應該荒廢的菜園子被打理得整整齊齊,處處生機。
再拐彎,她看到,一個穿著破碎衣衫的人盤坐在一塊木板上,兩手撐著地,一步一步的往前。
木板拖過,在泥路上留下更深的痕跡。
看到那人的瞬間,楊桃溪忍不住捂住了嘴,眼淚湧了上來,她卻舍不得眨眼,死死的盯著那人。
那正是被她忘記了很久的夏擇城!
夏擇城感覺到了動靜,抬頭看了過來,看到楊桃溪的那一刻,他怔了一下,下一秒,笑容綻放:“丫頭,你來了。”
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
“你……”楊桃溪說不出話來。
她想問,他為什麽會在這兒。
她想問,他為什麽不自己出去。
她想問,他為什麽……要這樣行走……
話到嘴邊,她卻一個字都問不出來了。
他這樣,明顯是不能自己走,不能自己出去必定是遇到了難題,她還問什麽啊!
“別哭,我沒事。”夏擇城灼灼的看著她。
半年前,他在這兒醒來,身上的傷居然被修複了個七七八八,無奈,腿卻使不上勁,根本無法出去,又沒有和外界聯系的辦法,隻好掙扎著在這兒安定了下來。
原本是想著等腿好了再出去,哪知道,這看似沒有傷的腿,竟然那樣的不爭氣。
於是,他就在她的秘境裡,卻似乎與她隔絕了兩個世界,除了想念,也只剩下想念。
楊桃溪想上前,可腳後跟就跟生了根似的,半點兒動不得。
夏擇城望著她,想了想,撐著一步一步挪到了楊桃溪面前,仰頭看她,溫柔依舊:“被我嚇著了?”
“對不起,對不起……”楊桃溪突然間活了過去,衝進了他懷裡,抱著他痛哭。
夢中看到他重傷都是真的!
要不是她忘記了他, 她就不會到今天才找到他!
幸好,她有33樓,關鍵時候,33樓護住了他!
“傻丫頭,說什麽對不起,你不是說,說對不起的人其實心裡早就準備再做對不起人的事嗎?我可不想聽你說這個。”夏擇城差點兒摔倒,不過,他單手撐住了,坐穩後緊緊的抱住了這真實的溫暖,柔聲哄道。
“我來晚了。”楊桃溪埋在他懷裡悶悶的反省。
“不晚。”夏擇城親著她的發頂,低低的說道,“我知道,你終會來的。”
他一直相信,她一定會找到他。
他也一直相信,只要最終他們能在一起,什麽時候找到都不會晚。
但,從此,他不想再離開她了……永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