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側頭看向身旁的盛利,目光直直看向盛利,以眼神詢問:當真要在這裡停車?
盛利點了點頭說道:“小豐,這一路上多謝你照顧。”
司機小豐歎了聲氣:“好吧。”荒郊野嶺的,這父女倆是想幹嘛啊?
盛利父女倆隻帶了很輕便的行李,謝過了小豐並記下了他的家庭地址,下了車便鑽入茂盛的灌木叢中。
小豐咬了咬牙,衝盛利父女倆大聲喊道:“盛大叔,我會在這裡等到明天中午十二點,你們要是有需要就回來找我!”
算了算了,日行一善,送佛送到西,乾脆在這裡等到明天中午吧。
小豐是貨車司機,這一次是運貨到軍區附近。他每次出發前都會預留出一兩天,萬一出現了意外情況,他也能準時送達貨物。
這個好習慣使得他的任務完成率達到了百分百,憑此從一乾司機中脫穎而出。
話題扯遠了,盛利聽到了小豐的話語後,頓住了腳步,開口問盛夏:“夏夏,要不要讓他先走?”
盛夏緊緊咬了下唇,垂在身側的手早已緊攥成拳,“如果他願意等,那自然是最好的。爸,我不確定會花多少時間……但我有預感,如果這一次錯過了,那……”
“我聽你的。”盛利拍了拍閨女的肩膀,他能做的事情不多。
“爸,我們會成功的,一定會!”盛夏抬頭看了看湛藍色的天空,她逼回了欲掉不掉的眼淚,沒時間讓她軟弱。
父女倆從白天走到了黑夜,選擇路線和方向全靠的是盛夏的預感。
盛利真正做到了他先前說的那樣,一路上沒發表任何意見,全聽盛夏的。讓他往東絕不往西。唯有一個事情是他堅持的。
“閨女,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喝點水,歇一會兒。”
盛夏的精神始終保持著高度緊張,她像是不會疲憊也不會饑餓的機器人,然而這僅僅是看起來像,其實她的身體已經很疲憊了。
此時,忽然聽到盛利提出的這一要求,盛夏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驟然從圓鼓鼓的狀態癟了,她在原地站了會兒,緩過氣指了個方向。
父女倆靠坐在一起,默默無言地吃著帶來的乾糧和水。
大約休息了半個鍾,他們又開始在漆黑的山林裡走。
漆黑的山林裡是各種蟲鳥獸的樂園,這是它們的地盤,而盛夏和盛利父女倆是入侵者。
然而,盛夏渾身自帶“避雷針”,她所經過的每一條路都是安全無憂的,即便是昏暗的月光下,她依然能準確無誤地避開那些猛獸,領著盛利一次又一次地在猛獸的地盤上走過。
此時,已經是凌晨一點多,盛夏非但沒有絲毫的疲憊,反而是精神抖擻,說出的一句話也讓疲憊不堪的盛利驟然精神起來。
“爸,我感覺到了,離得不遠了!”
盛利原先如同被人灌鉛的雙腳,再度變得有力起來,他加速加速再加速,勉強能趕得上前頭的盛夏。
距離盛夏說出那一句“離得不遠”已經過去了十分鍾,父女倆從山坡往下走,這一次的路程很難走,陡峭的山坡,不知深淺的山谷,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數。
盛夏始終拉著父親的手,她全是靠老天爺賜予她的第六感,沒她表現出來的那麽輕松。生怕一個錯眼,盛利就會出事。
父女倆走過了最艱難的那一段路,來到了山谷,不知是不是老天爺的庇佑又或者純屬巧合,當她們的雙腳站在山谷時,籠罩著月亮的烏雲被一股風吹散了,原先昏暗的月光驟變變得澄澈又潔白,銀白色的光芒照耀下,盛夏可以看清楚十米開外的環境。
“爸,你拉著我別撒手。”盛夏一手緊拉著盛利,一手握著粗壯的木棍。
盛利應了聲,隨後保持沉默。
在陌生又危險的環境,保持沉默是很正確的選擇。
盛夏循著那股直覺,最終來到了一個山洞口。
她帶來的包裡有手電筒,可她不太敢用,生怕引來猛獸的圍攻。
直到站在這山洞跟前,盛夏站立了大約一分鍾,確定四周沒有太大的危險,她松開了盛利的手:“爸,開手電筒進去看。”
她沒說的是,她有預感要找的人就在這山洞裡,生死不知。
她們的動靜不算小,如果山洞中的人是保持著清醒的狀態,聽到他們的對話想必會出聲向他們求救,然而並沒有。
盛夏的臉色很難看,走在前頭不忘交代身後的盛利:“爸,跟緊我。”
手電筒在山洞裡掃來掃去,洞中的蝙蝠拍打著翅膀,嘩啦啦地衝了出來,膽小的人只怕要嚇尿了。
“爸,你沒事吧?”
“沒事,我以前沒少鑽山洞,這山洞應該是安全的。”盛利不太確定地說道,他一路進來仔細觀察過來了,沒有大型猛獸生存的痕跡,山洞很乾燥,沒什麽特別的味道。
盛夏默不作聲,沒表態,她的腳步很堅定地往前走。
山洞很深,越往裡走越深,裡頭不斷地有被驚擾到的蝙蝠飛出來。
盛夏的唇被她咬得布滿了牙印,這是她很緊張的時候會做出來的習慣性動作。
這麽大的山洞,不可能只有對人體沒太大傷害的蝙蝠吧?
這個念頭折磨著盛夏,讓她的情緒微微失控,不能再像之前那樣保持著冷靜。
盛利及時地察覺到了這一點,他快步上前拉住了閨女的手,如同小時候那樣乾燥又寬厚的大手拉著纖弱的小手,無聲地給予她溫暖的力量。
“爸, 如果,如果我的預感出錯了呢?”盛夏心生惶恐,她忽然不敢確定自己的直覺是否準確了。
盛利聽出來了閨女的惶恐不安,知道她在害怕自己做錯了決定,會導致他們此行毫無所獲不說,還會錯過最佳的施救時間。
“不會。”盛利非常了解女兒的擔憂以及她的所思所想,他給予了百分百的信任,“爸爸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盛夏沒吭聲,可她緊緊地反握住盛利的舉動表明了她的態度。
父女二人手拉著手,一起走在越走越寬的山洞,沿路上可以看到流水聲越來越響的地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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