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鐵柱背過身去,偷偷抹去眼角的淚珠,他不是沒辦法教訓那張昌盛,而是他顧忌著徐菲,始終不敢放手去幹。
這會兒,徐廣田站出來當惡人,勢要將一切的責任全攬到他的身上。
徐鐵柱覺出味來了,可就是明白老爺子的良苦用心,他才覺得自己很窩囊很沒用。
“叔……”
徐廣田不滿地瞪了眼矯情的傻缺侄子,沒好氣地催促道:“抓賊抓髒,抓奸抓雙。你們一個兩個還愣著幹啥?還不趕緊地叫上人,帶上家夥過去!”
老爺子積威甚重,徐鐵柱倒是想反駁,被他惡狠狠瞪著,不敢再吱聲,乖乖地按照老爺子的吩咐去找徐家的男丁們。
林月娥惶然無措地目送著丈夫和徐家子侄們離去的身影,再轉頭看怒氣衝的老爺子,她似乎是明白了老爺子的想法。
她哆嗦著嘴唇:“廣田叔,你,你這是想要幹啥?”
菲要是知道她們要把張昌盛給逼上絕路,萬一想不開又鬧自殺,那她該怎辦呢?
“哼,我不過是為了維護我們向陽村的好名聲!”
徐廣田目光冰冷地看向徐菲住的那間屋,吩咐林月娥:“鐵柱媳婦,你找人去看著菲。要是她以死相逼,你就跟她,要死就死到外頭去,別髒了我們老徐家的地!”
林月娥如遭雷劈,她呆呆地看著狠心絕情的徐廣田,仿佛是第一認識他。
她神情淒厲地質問道:“廣田叔,你這是要逼著菲去死嗎?”
“我逼著她去死?我拿著刀架著她的脖子上,還是把她拎到井口了?從頭到尾都是她仗著你和鐵柱心軟,疼惜她,她才敢這麽鬧自殺!她敢鬧到我跟前?不信,你大可以去把她叫出來,當著我的面問問!”
徐廣田嫌棄地掃了掃林月娥,不滿地哼了哼:慈母多敗兒。
林月娥橫梗在心頭的傷心忽然凝滯住了,她想到了徐鐵柱曾跟她徐菲那不是真的要跳井,而是故意演出來的。
難道,菲她真的是這麽想的嗎?
暗夜中,哐啷聲響顯得很突兀,但這動靜是在徐廣田的意料之中,他沒壓低聲音,故意給徐菲聽的。
徐菲鬧著要自殺,不過是為了逼迫徐鐵柱夫妻倆就范,真當她有膽子自殺麽?
真正要自殺的人,不會是徐菲這種反應。
林月娥如夢初醒,不顧一切地拔腿衝進去。
等到她看到徐菲捂著流血不止的腦袋,林月娥撕心裂肺地哭喊道:“菲!你怎麽這麽傻啊?你死了是解脫了,你讓媽怎麽辦啊?”
徐菲嬌弱無助地拉著林月娥的衣袖,哭著哀求她:“媽,我喜歡昌盛哥,如果不能嫁給他,我活著有什麽意思?媽,求求你成全我,讓我嫁給昌盛哥吧?”
林月娥手忙腳亂地找了東西,把徐菲的傷口被堵上,聽到親閨女苦苦的哀求,她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就被打破了。
她面帶遲疑,試圖勸徐菲:“菲,那張昌盛不是什麽好東西啊,你幹嘛非得這麽死心眼呢?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兒,你要是嫁過去,過得不好怎辦呢?”
聽得出林月娥松口了,徐菲再接再厲:“媽,我不怕,只要能跟昌盛哥在一起,我什麽苦都能吃。”
林月娥苦笑著道:“菲,你當真認定了張昌盛,非他不可?”
徐菲絲毫不遲疑地回答:“是,媽,求求你成全我吧。”
林月娥目光灼灼地盯著徐菲,把她剛剛得知的消息給徐菲聽:“你知道張昌盛現在待在哪裡嗎?他正在張寡婦家裡,跟別的女人鬼混。哪怕是這樣,你也不改變主意?”
徐菲明顯地遲疑了片刻,很快地她的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起來:“媽,我早知道昌盛哥很受歡迎。不是他不好,而是那些女人不檢點,不安分地勾搭他。”
直到這一刻,徐菲仍舊在為張昌盛辯解,林月娥徹底死了勸徐菲的心,她知道什麽都沒用了。
徐菲就像是被張昌盛灌了迷魂湯,她滿心滿眼只剩下嫁給張昌盛這件事,只要能嫁給他,似乎什麽都不重要了。
徐廣田聽到徐菲的屋裡傳來東京,他擔心徐菲被他的話刺激到了,真想不開自殺了。
老爺子拄著拐杖急匆匆地走過去,他的確是要當惡人,但不是真要逼死徐菲。
聽到這對母女奇葩的對話,他心中大定腳步緩慢下來,瞅了眼徐菲的傷口,他暗暗在心中冷笑:鐵柱這大閨女真是不得了。
徐廣田對徐菲厭惡至極,他不介意扮演著惡饒角色,特別扎心地問道:“人死了沒?死了就趕緊送走,別髒了我們老徐家的地!”
“閉嘴!你的是人話嗎?你別以為你的輩分高,你就可以為所欲為!菲已經夠可憐了,你還想怎麽樣?非要活活逼死她,你才高興嗎?”
林月娥忘掉了所有,隻一心要保護徐菲,大不敬地朝徐廣田開噴。
此時的林月娥就是護崽的母獸,看著徐菲流血的傷口心痛不已,恨不得以身代之。
徐廣田懶得跟林月娥計較,他拄著拐杖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徐菲,直把她看得瑟瑟發抖。
看出徐菲的懼意,徐廣田乘勝追擊,冷笑道:“徐菲,你要真敢死,我倒要佩服你。一次兩次地用自殺來逼迫你爸媽達成你的目的,你是不是很得意啊?啊?你為了張昌盛那麽個用爛的黃瓜,你就敢這麽對你爸,你真是有出息啊!”
徐菲縮在林月娥的懷裡,不敢再與徐廣田對視,她知道自己的心思全被廣田爺看出來了。
她知道自己很卑鄙也很自私,但她不想看到孩子的父親張昌盛遭罪。
林月娥不顧一切地攔在徐菲的身前,對徐廣田了很多不好聽的話:“住口!這是我們家的家事,有你什麽事?我們家菲再怎樣,也用不著你這隔房的堂叔管!你的手別伸太長了!”六零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