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建軍這一走就是三個多月,連一向不待見他的盛利都不免關注他來,找到盛夏問道:“夏夏,那個臭小子上哪兒去了?他有沒有給你寫信?”
盛夏強裝無事人,笑著說:“寫了,他在外地忙著呢。爸,你怎麽突然關心起建軍哥來了?”
“那臭小子好歹幫過我們。”盛利尷尬地給出了個解釋,要是賀建軍不盯上他閨女,他自然是很樂意跟這個小輩打交道的。甚至,他還想把賀建軍招攬過來,安排賀建軍重要的職位呢。
偏偏那個臭小子跟他閨女處對象了,不出意外的話將會是他的女婿,對待女婿和看好的小輩,必定是不一樣的。
盛夏促狹地調侃了她爸幾句,糊弄了過去。沒過多久,盛愛國又來跟她打聽賀建軍的消息了,“夏夏,賀建軍到底做什麽去了?你總說他去外地,怎麽三個月都不回來一次?”
“他說不方便給我打電話,信是一個月一封,裡頭也沒說他具體幹嘛去了。他的寄信地址是不一樣的。”盛夏半真半假地回答。
她沒敢跟父兄說賀建軍跑去國外搞人家的飛機去了,不然以他們二人的脾氣,不曉得要發多大的脾氣。
三個月過去了,賀建軍依舊沒回來,這下連一向看好他們倆的李香香都坐不住了,“建軍到底幹嘛去了?他學也不上,家也不回,到底在幹什麽?”
盛夏眼見著糊弄不過去了,索性就裝死。她是不可能說出實話的,隻說她也不知道。
又過了一個星期,離家數月的賀建軍總算歸來了,他沒回家,而是在郊區。他整個人形容狼狽,像是剛從垃圾堆裡爬出來。
盛夏心有所感,瞧著他那狼狽樣,眼睛瞪得老大:“你這是怎麽回事兒?”
“媳婦,你別過來,我身上的味道太熏人了。我先找個地衝澡,你在這裡等一下。”
賀建軍在心裡暗暗叫苦,他本想著找個地飭一番再回家,哪知道他家媳婦這麽大本事,竟然找到了他。
盛夏沒走,老夫老妻了有什麽不能看的?她從空間裡拿出衣服來,抱著坐在河邊,看正在河裡洗刷刷的男人,眉眼舒展,不再是愁眉苦臉的。
賀建軍清洗乾淨,穿上了乾淨整潔的衣服,坐在盛夏的身旁狼吞虎咽吃飯。他為了完成任務,風餐露宿,不惜將自己扮成了這幅醜樣,就是為了順利回來。
盛夏問道:“飛機買到手了嗎?”
說到這次的任務,賀建軍頗有幾分自得,“嗯,我交上去了。那玩意兒不好弄,一路被人追殺,差點回不來。不過,那飛機不一般,值。”
他的話剛說完,腦門上被人敲了一下,盛夏冷笑著說:“你還挺得意啊。”
“不,不是,媳婦,你聽我說。我原本是想搞民用的,結果陰差陽錯得了消息……”他骨子裡依然是那個保家衛國的鐵血漢子,見到對國防有巨大益處的飛機,他又如何能舍棄呢?
盛夏知道他的心思,換做是她,肯定也會選擇那架,只不過她現在感性戰勝了理性,不管那麽多,將賀建軍臭罵一頓才解氣。
賀建軍由著她,他家媳婦罵他出氣挺好的,省得她偷偷生悶氣,氣壞了身體。
他這人臉皮厚,罵幾句不痛不癢,讓媳婦解氣最重要。
賀建軍跟盛夏說了他這段時間的經歷,休息夠了他騎著自行車載盛夏回家,到了盛家門口整理了衣著,手裡拎著盛夏事先準備好的禮物,走進門。
李香香沒出門,見到和女兒並肩走進來的男孩,登時大喜:“建軍啊,你回來啦!你這段時間都上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擔心死了啊?你這孩子……”
賀建軍老老實實地坐著,
聽李香香一通埋怨,他聽得挺認真的,半點不嫌煩。等李香香嘮叨完了,他送上禮物,回家跟賀奶奶報道。賀奶奶這些天沒能見到大孫子,天天數著日子等他回來。賀建軍一走就是三個多月,她哪裡能不擔心呢?
賀建軍一進門就見到在院子裡發呆的老太太,快步走過去,“奶,我回來了。”
“建軍啊,你回來了?”賀奶奶的嗓音有些飄忽,明顯是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賀建軍蹲在輪椅旁,握住了老太太瘦削的手掌擱在自己的臉上:“奶,我回來了。”
賀奶奶的眼淚倏地掉下來,她無聲落淚,手不斷在大孫子的臉上頭上劃過, 指腹觸碰到溫熱感才松了口氣。
“你這個壞小子,你怎麽到現在才回來?你知不知道奶昨天做噩夢,夢到你沒了啊?”
賀建軍安撫著老太太,“奶,我沒事。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我還沒給你孫媳婦,沒給你曾孫養呢,我怎麽會沒了?”
賀奶奶笑中帶淚,她年紀大了,不求功名利祿,只求兒孫健康幸福。
賀明月和賀明珠聞聲從廚房裡出來,跑到賀建軍的跟前,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賀明月哭著問他:“哥,你怎麽才回來?上個月怎麽沒給我們寄信?這個月也沒有,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
賀明珠站在一旁抹眼淚,顯然她這段時間沒少擔驚受怕,縱然賀建軍這兩年來掙的錢足夠她們祖孫三人衣食無憂,可她寧肯用所有的家財來換取哥哥的平安。
賀建軍從小將她們姐妹兩拉扯大,還要照顧臥病在床的奶奶,小小年紀扛起了生活的重擔,他在賀明珠的心裡是父親一樣的存在,是她的依靠。
小時候,村裡的皮孩子們沒少笑話她沒父母,她就跟人家說她有爸爸,那個爸爸就是賀建軍。她這個說法被眾人嘲笑,可她私心裡是把賀建軍當爸爸看的。
一家人團聚,有笑有淚,賀建軍這一個半月來勞碌奔波,回屋裡一沾枕頭就睡著了。等他醒來,意外地發現了盛夏坐在他的床頭,正在看書。
賀建軍先是看了眼窗外,外頭黑漆漆的,“媳婦?你怎麽在這?”
盛夏擱下書本,彎著腰看他:“我爬牆進來的。怎麽,隻許你爬牆找我,不許我這麽做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