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乙告別了陽炎之後,又接連跑去見了幾位在仙界舉足輕重的尊者仙人。
這些人幾乎是無一例外的被天乙口中的域外二字所驚,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早就不是什麽形容詞,而是真的只需動動手指便能辦到的小事情,可即便是到了他們如今這般修為,卻仍舊對域外二字,心中存在著十成十的敬畏。
域外其實並不是什麽可以清晰表述出來的地方,卻與虛空相連,幾乎所有達到大羅金仙修為的修士,都是去過,或是為了切磋,或是去解決個人的恩怨,可也僅此而已,無數前輩先人的教訓表明,域外雖然看上去荒蕪,一片黑暗,就連光亮都少的可憐,可那卻是一處危機四伏之所在。
君不見多少大羅金仙,為了使得自己更進一步,冒死涉足域外去追尋心中的大道,卻再也沒有回來過。
仙界相較於域外那廣闊無垠的黑暗,不過是一隅之地,星子之光罷了,由那樣一個地方而來的未知危機,終是難免讓一眾俯視一切的尊者大能們膽戰心驚。
而相較於因著天乙這一卦寢食不安的尊者大能們,對即將出現的危機一無所覺的冷悠然二人,離開鳳凰城之後的日子,卻是過個分外的悠閑自得。
雖然她和萬俟靜初一路按照和通規劃選擇好的險地前行,如無必要,幾乎從不會踏入任何的城鎮,這樣的日子風餐露宿幾乎是不可避免的,可盡管外在條件差上一些,他們兩個卻是樂在其中的。
相攜穿梭過一處處密林深谷隔壁淺灘的二人,雖說是要前往靈山與和通會和,卻一點兒趕路的意思都沒有,難得能有這樣無人打擾的二人世界享受,他們到更好像是來郊遊的。
沿途一旦遇到什麽好的風光,二人甚至會逗留上幾日,再加上息壤和木靈兩隻也被冷悠然拉出來放風加歷練,這一路上竟是因著他們倆得了不少難得的好東西,一時間到是讓冷悠然不想很快前往靈山了,甚至頗覺這種每日裡驚喜不斷的日子,很是逍遙自在。
至於萬俟靜初,看著每天樂呵呵的小媳婦,感受著那從前從沒體會過的純粹且清晰的歡喜,雖然心中依舊對某些事情有所記掛,更多的卻是願意與冷悠然一起享受著這難得的逍遙時光。
仙界是廣闊的,二人這一路走走停停間,一晃眼便是十年。
“又在想金燦了?”萬俟靜初拖著一隻如小山般的蠻獸走入了風景如畫山谷之中,便見冷悠然倚靠在仙府不遠處的一株大樹之下,望著遠方。
“收到戒指裡帶回來不好麽?你怎麽就這麽一路給拖回來了?”冷悠然看著那小山般已經咽了氣的巨獸,以及巨獸身後筆直延伸到山谷之外,淌了一路的血跡,嘴角就是一抽,卻還是取出了一柄匕首來,迎了上去,一邊幫著萬俟靜初肢解巨獸,一邊接著說道,“我能說,我其實是在想金燦說的那個驚喜麽?”
萬俟靜初挑著巨獸身上最鮮嫩的部位切了一塊兒肉下來,用仙氣包裹好遞給冷悠然,才開口說道:“這眼看著距離我的仙府已經不遠,你又才剛剛晉級天仙九重,需要穩固修為,正好咱們也該啟程了,不如便借著這大家夥身上的血,讓你夯實了修為。”
說起修為,冷悠然望著萬俟靜初的眸色微變,露出了一抹隱憂來,雖然追上萬俟靜初的修為一直以來都是她的夢想,可時至今日,這十年裡萬俟靜初不管如何,都不曾使得體內的仙氣凝聚成仙元,卻是讓冷悠然多了一抹擔心。
明明按照萬俟靜初的天資和悟性,並不該如此,可偏偏,最不該在修為之上出現問題的萬俟靜初,卻是在這天仙九重之上耗費了十多年的光景,都不見絲毫的進益。
而能出現這種情況的,只有兩方面原因,一是心境不夠,可是保有萬鈞部分記憶的萬俟靜初會心境不夠麽?
對這一可能冷悠然幾乎是連想都沒想,便直接忽略了。
可如此一來便只剩下最後一種可能了,萬俟靜初的心中有一道就連她也弄不明白的結,正是因為這個結的存在,他只要一日不解開,便一日不得寸進。
“別擔心我。”察覺到冷悠然的擔憂,萬俟靜初不由得歎息了一聲,二人離開鳳凰城頭兩年的時候,他的仙氣一直沒有凝結成仙元,冷悠然到是還沒特別在意過,可這幾年下來,終是被她察覺出了問題來。
“你的心結到底在哪?”冷悠然沉默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長久的沉默之後,萬俟靜初才扯了扯嘴角,言道:“我能說我自己都想不明白麽?”
他不是不想說,可就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心結,要他如何去說呢?只怕若是能說的明白,這莫名存在的心結,早就解開了吧?這可是剔除萬鈞的記憶不論,他有生之年第一次因為修為而犯愁。
“不說這個了, 這種蠻獸,是朱天域特有的,雷屬性呢,剛好適合給你補一補。”萬俟靜初除去了上手的血汙,攬著冷悠然坐在一旁的石頭上,見冷悠然仍舊沒動,便重新取回了那塊兒獸肉,亮出了自己的真火幫她烤了起來。
真火包裹著獸肉,不一會兒便有絲絲縷縷誘人的香氣彌漫開來,冷悠然抽了抽鼻子,看著專注烤肉的萬俟靜初,歎了口氣,這個男人對她的好,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她都看在眼中記在心裡。
可這人,卻也有著他自己的問題,很多事情其實都被他埋在心底裡,若不是到了非說不可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透露半句給她的。
早前冷悠然也就這事跟萬俟靜初糾纏過,可人家說什麽,他都沒辦法,解決不了的事情,雖然說出來可以痛快痛快嘴,可到底是給冷悠然平添了煩惱,他不願意看她為他傷神。
“嘗嘗,你可喜歡?”萬俟靜初片下一片薄薄的肉片,遞到了冷悠然的唇邊。
冷悠然卻是嗔了他一眼,張口接了,而後眼睛便是一亮,咀嚼著不算小的一整片肉,鼓著腮,如同一隻小松鼠一般,猛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