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叫我們在外面等的麽?”懷中的兔子忽然抬起頭來,黑黑的眼睛望著冷悠然,認真的說道。
冷悠然再一次被息壤堵了話,不由得雙目就是一瞪,息壤到是立馬識趣閉嘴,撈過一隻耳朵,靠在冷悠然懷裡,有一搭沒一搭的捋了起來,一雙兔子眼,卻是滴溜溜的轉了轉,閃過一絲柔和的光芒,掩在毛發之下的嘴角也在這一刻幾不可查的勾起了一個難以讓人察覺的弧度。
“明明我說要去找你的,都是它,說什麽之前我們已經做錯了……”
在金燦的告狀聲中,感受著懷中息壤那毛絨絨的身體,冷悠然抬手捏了捏息壤的另外一隻耳朵,眼眸之中卻是劃過了些許笑意,隻覺得能在體味了那樣的孤獨之後,身邊重新有了他們兩隻的陪伴,真好。
冷悠然帶著金燦和息壤,回到了竹屋內,這才把她的猜測和現狀告知了他們。
“對於衍生石,我也是第一次見,並不知道你的猜測對不對,不過,既然你有了想法試一試也好,只是小然然,如果還需要參悟衍生之力才能離開的話,那我們怕是趕不及在那些傻鳥到達仙府之前趕回去了。”金燦一邊丟出一個又一個的法術幫冷悠然收拾起了這到處都是灰塵的竹樓,一邊說道。
“我又如何不知,可若是對於衍生之力的領悟不足,不要說離開這整個大陣了,我就是連走出這竹樓附近都成問題。”冷悠然話落,她自己卻是忽然愣了一愣,不由得蹙起了眉頭,仔細回想起了從與陽炎丹尊見面至今的種種,忽然發現,這一切好似都像是被安排好了似的,從她借助陽炎留下的那朵儲存在空間氣泡中維持落生花不凋零的時間之力開始,她每走一步,似乎都沒有脫離開陽炎的身影。
而最為讓她心下不安的是,這樣被人一步步的推著前行的情況,竟是與在下界之時出奇的相似。
再聯系之前萬俟靜初說起,陽炎不應該出現在這竹海之中時,她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那個身影,冷悠然的眼睛,忽然眯了起來,不可抑製的想到了那個一直在到處扮演著推手角sè的神棍,看來,等空下來,她是真的有必要再會一會那位算無遺策的天乙道尊了。
“息壤過來。”冷悠然收斂了思緒,望向了那兀自跳上了書桌,扒拉著竹簡的息壤喚道。
“哼唧?”息壤聞聲跳下書案,蹦到竹榻之上,抬頭望著她,目露詢問之意。
“我要盡快對那衍生石參悟一番,只怕又要顧不上你們兩個了,但是在這之前我還有些事情要問你。”冷悠然掃了一眼清掃過竹樓,又跑去盯著那衍生石流口水的金燦,轉而盯著息壤說道。
“你問吧!”息壤也順著冷悠然的目光望去,同樣掃了一眼金燦,這才轉過頭來眨了眨眼睛說道。
“我想知道,這陣法裡面有什麽在吸引著你?如果我沒記錯,上一次你這般活躍的時候,還是在下界遇到荼蘼花的時候,那時候的你是為了它開出來的花,那麽這一次你又是為了什麽?
息壤,你應該知道,雖然當初你我的契約算得上是一場交易,更不是我的主動,但這麽多年來,我從沒把你和木靈當做交易得來的物品,你們兩個早就成了我的夥伴,我的家人,之前你一直把自己包裹的很好,我便也由著你去了,但是現在有了這樣一個了解你的機會,我不想再錯過。”
冷悠然其實一直都知道,
息壤與她並不親近,它可以與疾風互相坑害打鬧,可以與木靈無話不談,甚至會跟金燦鬥嘴,追在金麒的屁股後面跑,就連靈兒,他這些年也會時不時的跑去山頂看望,可唯獨對於她這個主人,關心有之,幫助有之,卻唯獨少了一份發自心底的親近,也不是說這樣的息壤不好,只是它和冷悠然這個主人之間的相處,給冷悠然的感覺更像是老板和員工一般。 員工雖然任勞任怨,偶爾也會因為待遇不如意,找老板提提意見,可到底這相處中少了一份自然而然的真摯,多了一些刻意保持的距離,冷悠然也不是說有距離不好,畢竟他們雖然被契約捆綁在了一起,可到底還是DúLì的個體,只是她並不希望息壤把它自己的存在當做她冷悠然這個主人的工具。
她只是希望它能像大家一般,有什麽事情都說出來,就算目前的她還幫不上忙,也可以或者說是願意相信她,在以後的歲月之中幫它想辦法,達成所願,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小心的一點點的把那點小心思透露出來,彼此去猜測,去計算這中間的得失。
“你都看出來了?”息壤在冷悠然的注視下, 垂下了耳朵,小聲問道。
“你我雖然沒有每rì相處,可你常年生活在碧雲空間裡,與每rì生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又有什麽差別?你是不願意跟著我麽?若是的話……”
“不,不是!”息壤聞言猛的抬起頭來,平rì裡很少有情緒閃現的黑眼睛裡,此時竟是出現了些許慌,打斷了冷悠然還沒有說完的話。
“那是什麽?”冷悠然問道。
“我……你只知道,當初我是被人爭搶之下,才跌落下界的,可卻不知道,其實在那之前我已經認定了一人,可也是因為那人,才有了那場爭搶,他……他想要把我讓出去,只是那兩方都太強了,誰也不肯讓步,他最終即便是讓出了我,也沒能如願活下來,而我……我也因著不甘……被打落了下界……他是討好了我許久,才被我認定的,他都那般,而你和我卻是為了要各取所需才……才……”
“傻兔子……”冷悠然聞言歎息了一聲抬手撈過那低著頭聲音越來越小的兔子,也算是明白了她和息壤之間的隔閡在哪裡,“那我現在就告訴你,你不是什麽可以被爭來搶去的物件兒,你是我的家人,像金燦像疾風,甚至是像外公一般的家人,你可記住了?”
“哼唧……”息壤望著冷悠然的眼中的認真,終是略顯緩慢的點了點頭,這一刻,或許它還對冷悠然仍舊心存疑慮,但千年的相處,畢竟不是假的,還有,它也舍不得大家,至少它已經願意去試著再相信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