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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未來經過連日來的手術,終於保住了一條命。
這一天,她終於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然後,她就看到了一張恐怖至極的臉龐。
那個頂著一臉大小瘤子腫包,臉部嚴重變形的人也正深深地看著她。
然後,她用那像小雞爪子一樣無法正常彎曲合攏的兩隻手夾起一把雪亮亮的手術刀,用力地朝著劉未來的鼻子插了下去。
劉未來大聲尖叫起來。
武二零和陳沉衝了進來,正好看到林語桐拿著刀好像要殺了劉未來。
武二零立刻跑了過去,奪過了林語桐手裡的刀,那刀尖卻在劉未來的臉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把她原本如花似玉保養得極好的臉龐劃得面目合非。
劉未來捧著臉慘叫連連。
被城了刀的林語桐卻扭頭憎恨無比地盯著劉未來。
“你這人怎麽回事?阿笙救了你,還讓陳沉給人治病找藥,你這些天明明看到陳沉為了保住她的性命累成啥樣,你還想要趁我們都不留意放松警惕的時候殺了劉未來,你們到底安的什麽心?
或者說,你是哪國派來的間諜?這麽急著殺人滅口?”
林語桐沉默半晌,幾分鍾之後才收回視線,道:“我不想要殺她……我就只是想劃花她的臉!”
武二零怔了怔,“好端端的劃她的臉做什麽?”
林語桐呶了呶嘴,說了個讓所有人都覺得匪夷所思的理由。
“她長得好看……我嫉妒……每天看每天看,越來越嫉妒,剛剛鬼使神差地就拿起刀子,想把她的臉劃花了……”
武二零驚訝地望著林語桐,心裡想著:我滴媽呀,女人的嫉妒心可真可怕。
陳沉卻是盯著林語桐的臉若有所思,難道真是醜人就會多作怪?!
阿笙聽說這件事之後,就禁止林語桐出現在劉未來附近。
“林語桐,別逼我把你重新關起來!”阿笙一字一頓道。
林語桐低著頭沒說話,之後就真的再也不靠近劉未來了。
蘇婭暗中跟了林語桐幾天,發現她真的老實了之後才去報告給阿笙聽了。
陸嶼來的時候,把胡北雄的事一一告訴了阿笙,說完之後又問阿笙:“這樣的處理結果你滿意不滿意?!”
阿笙斜睨著一臉討好看著她的陸嶼,“能不滿意麽?你把人弄死了,還把他黑得體無完膚,以後人家再提起胡北雄這三個字來,全都是些負面評價,簡直已經讓他死了還遺臭萬年了,我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在麻瘋院呆了幾天之後,劉未來的傷情勉強算穩定了,可以進行轉移了。
大家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陸嶼自己也有一架私人戰鬥機,他打算自己駕駛一架戰鬥機,載著阿笙在前面領飛,讓
武二零,蘇婭,陳沉,還有其他隨行人員在後頭跟著他先飛黑風寨,然後在黑風寨呆一段時間再回斯拉夫。
阿笙卻覺得劉未來必須盡快遞送出境,以免夜長夢多,便讓陳沉等人帶劉未來回去,武二零和蘇婭留下來陪她一起去黑風寨。
結果要走那天,鬼獒馱著林語桐走了出來,“原本我一個人呆在這裡,已經習慣了一人一狗的生活,可是這些天認識了你們,我才突然發現,我其實並不喜歡孤獨的生活。
要是可以的話,我想跟你們一起走。”
阿笙直接拒絕了林語桐。
不料林語桐根本不死心,繼續道:阿笙你之前不是說這條狗的原主人就在黑風寨麽?我想把狗物歸原主!可是你也知道,
這狗只聽我的話,我打算帶著它一起去那裡,等它和原主人重新建立起情感之後我再離開。”阿笙遲疑著。
陸嶼卻衝著阿笙點了一下頭。
不過是個得了麻瘋的女人而已,他們這麽多人,難道還怕她一個?!
陸嶼打算去了黑風寨就讓人把這女人看守起來,免得她惹事生非。
兩架直升機當天就飛到了黑風寨。
飛機還沒停穩,羅夏夢就帶著一群猴子撲了過來,巴巴地在外頭焦灼地跳動。
等到機艙門一開,羅夏夢直接跳上去抱住阿笙就不肯松手。
那些跟著羅夏夢來的小猴子也開始吱吱亂叫,好像在替羅夏夢歡呼道賀。
之後兩天,羅夏夢去哪兒都抱著阿笙不肯松手,完全把她當成了一個小孩看待。
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死死摟住她,搞得想了羅夏夢親近親近的陸嶼想出了各種辦法來跟女兒爭寵。
羅夏夢卻根本不愛搭理他。
“我以後就跟小芒玩,跟小芒睡了。”
陸嶼勸不動羅夏夢,只能去做阿笙的思想工作。
結果父女倆還沒說到正題時,一個黑影就竄了進來,衝著陸嶼就跪了下來,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
“陸嶼,把麗莎還給我!只要你把她還給我,以後讓我幹什麽我都願意,哪怕給你當牛做馬一輩子我也絕不含糊!”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陸嶼就是想躲開也躲不開,硬生生受了林解放三個響頭。
他把伊麗莎在滇南的所有事情都說給林解放聽了,又拿眼看著阿笙。
阿笙就又把伊麗莎只是劉未來其中一個化名,並把她六嫁又攪弄風雲事一並說了出來。
林解放痛苦萬分地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兒又重新睜開眼睛,“我可以想辦法讓她配合你們,把情報追回來,但是我想讓你們放她一條生路,哪怕把死刑換成終身監禁也可以。
我願意用一生來替她恕罪!”
“我真是懶得說你!那樣的女人,你還當個寶!還說什麽當牛做馬,用一生替她恕罪!罪是誰犯的誰來當!用不著你!”陸嶼覺得林解放已經無藥可救了,拂袖而去。
林解放就眼巴巴地看著阿笙,要不是阿笙躲得快,他都要衝著阿笙下跪求情了。
他一遍一遍地說著:“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變成了那樣,可是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只是一個簡單純粹美好的女孩。
哪怕不怕我的面子,你也看在她是益陽親媽的面上,多讓她活幾年吧?”
林解放似乎也已經意識到讓伊麗莎一直活下去是不可能的,所以退而求其次只要求阿笙讓她多活幾年……
看著這樣的林解放,阿笙突然心亂如麻。
前世,伊麗莎是劉未來,是滇南情報之王,禍亂各國的事並沒有被揭發出來。
她是半傻半聾的村姑,一朝走了狗/屎運得了首都高門家得意子弟的青眼,飛上枝頭當了幾年鳳凰。
這樁不配的婚姻讓她和林益陽受盡苦楚,最終勞燕分飛,天各一方。
她死於非命,林益陽抱骨泣血而亡。
重生以後,她拒絕過,逃避過,卻沒能躲得過命運,依舊和林益陽纏到一起。
幸運的是,前世難逃悲慘命運的人一一因她而改變了際遇,至今仍活得好好的。
不幸的是,她在十歲那一年,卻因為在路上看到了前世婆婆被兩個男人夾著坐在中間,誤以為她被人綁架,跳出去攔車,被人打暈帶走。
後來,她絞盡腦汁的想要帶著婆婆逃走,卻被她背後下了黑手,砸破了腦袋,錯開了手腳關節,後來還因為得了破傷風感染……沈洪武及時出現,替她做了開腦手術,卻因為情況緊急,不小心破壞了她腦部的記憶體,導致她失去了前世今生的所有記憶,變成了漂派他鄉的阿笙!
當她重新回到首都,因對林益陽的情一步一步讓心失守的時候,她的記憶也慢慢以夢的形式複蘇了。
滇南一行,她終於抓到了劉未來,卻驚駭的發現,劉未來竟然和婆婆是一個人!
那麽,前世,給將軍下藥,把她引進狗籠,拍下照片,誘勸她離婚離開的原因也就明了了。
婆婆大人,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好人!
自己礙了她的眼,林益陽也不肯聽從她的擺布跟她喜歡的女孩結婚,非要即一個傻媳婦兒,所以她就用她的辦法讓陸小芒離開她的兒子!
如今,前世未曾謀面,一直沒出現過的公公,要跪著求她放過作惡多端的婆婆……
還說不看僧面看佛面,看林益陽的面子上……讓她放過劉未來!
可前世,劉未來把她害得那樣慘,最後還害死了林益陽。
這一世,她又赤膊上陣,造成了她多年的顛沛流離。
你讓她如何原諒?!
阿笙騰地站了起來,衝出了屋子。
林解放追了出去,卻撞到了從側面走過來的林語桐。
林語桐被撞倒在地,低著頭不停揮手:“別碰我,別碰我,我有麻瘋病,會傳染的,我自己會起來的。”
林解放猶豫了一下,又趕緊追著遠去的阿笙跑了。
林語桐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默默地走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從那以後,她就再也不出來走動了。
每天吃喝都是鬼獒給她馱過去。
阿笙不想再和林解放打交道,跟老太太和大伯告別之後,陸嶼就開著直升機載著她和羅夏夢去斯拉夫了。
時間飛逝,轉眼就到了和林益陽約定要回歸的日子。
林益陽卻接到首長指示:你闖入反間中心,按照條例,至少要監禁十年,可是現在有一項絕密任務需要你去執行,如果圓滿完成這項任務,把滯留在吧拿馬的所有人員順利帶回,許你將功折罪,提前釋放!
林益陽考慮了兩天就打電話想和阿笙商量,接電話的武二零卻說阿笙也出去執行一項任務去了,至少要一年才會回去。
至於去哪兒了,幹什麽,武二零堅決不肯說。
林益陽如果不接受任務,便要被監禁,哪兒也去不了,也根本不可能去找阿笙,所以他還是接受了任務,搭乘遠洋輪周轉幾國,無聲無息地潛入了吧國。
一年後。
一艘豪華遊輪上。
成功完成接貨任務的林益陽帶著十七名情報人員裝成遊客,想要經由中南五國,沿公河過境入華。
遊輪在滇南國曼波碼頭停靠的時候,遇上了百年難得一遇的風暴。
水面上漂來一些殘骸,一名臉色蒼白的女孩抱著一塊舢板被在風暴中來回旋轉著。
水面上轉瞬間就被轉出一個巨大的漩渦。
女孩處在巨大的吸扯力中心,如同一片無力的樹葉般,慢慢地被死亡的氣息籠罩。
她弱弱地翕動乾枯的唇,小聲地喊著:救命……
正站在遊輪甲板上遠眺的林益陽突然把望遠鏡一扔,脫掉外套就縱身跳進了水裡,逆著風,吃力地往女孩那邊遊去。
當他艱難的突破了阻力,伸手撈到女孩的衣擺把她扯出漩渦時,他喜笑顏開地喊了一聲:“阿笙!”
已經放棄掙扎準備等死的女孩扭過頭來。
那是一張只和阿笙有著四分相似的臉龐。
林益陽愣住了。
之前,他看到了女孩的側臉,他還以為是阿笙也在這附近執行任務不巧遇上了風暴遇了難……
他以為,這是一次久別之後的重逢。
可不料,這是一場誤會。
被救的女孩說她叫小玥,是滇南半年前新上任的元首聞弦歌的妹妹,滇南民眾口中單純善良的小公主。
林益陽把她送上岸之後就離開了。
一天后,風暴才慢慢停息,遊輪可以重新起航了。
就在這個時候,小玥帶著三隻艦逼停了遊輪。
跟著林益陽回國的十七人還以為他們暴露了,都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然後,他們卻聽到一個石破天驚又讓人啼笑皆非的消息。
“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你願意給我個機會伴你一生一世麽?”小玥仰臉問林益陽。
“我不喜歡你!”林益陽直接拒絕了小玥的表白。
陪著小玥來的年輕艦長走上前來,表情不善地道:“這可是我們元首的親妹,相當於其他國家皇室的公主,看上你可是你的榮幸,別給臉不要臉!”
“不管是公主還是女王,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林益陽不為所動,面無表情地道。
年輕的艦長正要說話,卻被後頭指揮艙裡的一個有些木訥的聲打斷了:“我就喜歡你這種年輕有為又不為權勢所誘的小夥子,我有個長得特別漂亮的侄女和你特別般配!”
“我說了,不管公主女王,還是你們這兒的任何女人,再美若天仙,我也不喜歡!”
“你確定?!我侄女真的長得特別漂亮,你要是錯過了,說不定會一世後悔!”
林益陽斬釘截鐵地道:“絕不會後悔!”
那個聲音卻還在嘀咕,“我覺得你真的會後悔……要不要……再考慮考慮?畢竟,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
林益陽徑直搖頭,話都不願意多說了。
“林益陽,這話可是你說的啊!這麽多人都可以作證!”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有些耳熟的男人聲音陡然響起,年輕艦長被人扒開,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皮膚白淨,眼神陰冷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
“武末!”林益陽眉頭一擰,武末怎麽會出現在這裡?莫名的,他覺得有些不妥。
“他是我國新上任的元首聞弦歌!”
林益陽轉著頭,視線在武末,小玥,艦長身上來回轉動。
武末幸災樂禍地衝著艦艙中喊了聲:“陸伯伯,剛剛你聽得一清二楚,是林益陽不願意和阿笙結婚的,他說我們這兒的所有女人都不喜歡的。
你回去可得跟我乾爹好好說說,告訴他老人家,我聞弦歌因他重獲新生,認祖歸宗,還出任了元首一職,他老人家的大恩大德我正不知道如何報答,我願意等阿笙願意多看我一眼那一天,哪怕等到天荒地老也願意等!“
林益陽聽了這話,哪裡不知道,武末這是設了局利用語言陷阱坑他,想要斷送他和阿笙的姻緣。
“武末,你等十輩子也是隻癩蛤蟆,阿笙是我的,你別肖想!”
“是你剛剛說不喜歡不要的!”武末嘖嘖兩聲,金絲眼鏡後的眸光輕閃,“陸伯伯,我可是真心的,不止願意等阿笙一輩了,阿笙的女兒和兒子我也願意當親生女兒和兒子待的!”
什麽女兒兒子?!
林益陽如遭雷擊,腦子一下子結了塊兒,只剩下一片空白。
“武末,我說過了,我的事,不需要你越俎代庖,你再背著我替我作主,我倆就真的斷絕關系!”一名穿著婚紗,雙手抱著個粉嫩嫩嬰孩,身形略豐,還有點小肚子沒收緊的清麗女子從遊輪二層走了上來,沿船舷走向林益陽。
在她的身後,陸嶼手腳僵硬地抱著另一個軟糯糯的嬰兒,亦步亦趨地跟著阿笙。
再往後,是提了一籃子蘿卜,白發梳得規規整整,穿了一身旗袍的老太太和兩肩膀上各坐了一隻金絲猴的羅夏夢。
“阿,阿笙!”林益陽三下並作兩步衝向阿笙,跑到跟前卻突然停下,低頭看著她懷中的嬰兒,“這……這是怎麽回事?”
阿笙把嬰兒舉起來一些,讓林益陽看,“瞧,這是我這一年執行的任務,現在,終於光榮完成任務,製造出一男一女倆小搗蛋了,聽說你要經滇南回國,我這不就顛顛的趕過來見你了麽?
我的任務完成了,你的呢?“
“你便是我想執行一生的任務!”林益陽笨拙地接過孩子, 他剛一接過孩子,原本閉著眼睛睡得正香的嬰兒就突然睜開了眼,用黑油油的小眼睛望著他。
那一瞬間,林益陽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一股血脈相連的感覺油然而生。
陸嶼懷中的孩子卻突然哇哇哭了起來,陸嶼手忙腳亂地拆開褲子看看,又用手指點了點孩子嘴角,最後無奈地看向阿笙:“奔奔又沒尿又不餓,不知道哭啥。”
“估計是看他爸抱妹妹,吃醋了……記得麽,剛生下來的時候,我抱他他就睡,抱他妹他立馬哭……”
陸嶼瞪著林益陽:“都怪你,害奔奔哭……”
林益陽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就發現陸嶼正不懷好意地盯著他,好像就等著他說出什麽反駁的話之後再狠狠訓斥他一頓。
得……老丈人很凶猛,毛腳女婿惹不起。
“陸嶼,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林解放好不容易承認自己瞎了眼,愛上個蛇蠍心腸的女子,準備用一生恕罪又被人狠狠拒絕,追到斯拉夫卻發現那邊是個爛了臉的冒牌貨,在滇南辛辛苦苦找了八個月,兜兜轉轉才發現,鬼獒馱著那個人叫林語桐的女人才是自己真老婆的份上,可憐可憐我吧……
別欺負我兒子……”
林解放背著腿腳還沒好靈便,臉上的瘤子雖然已經慢慢小下去,卻依舊面容可怖的,化名林語桐,取自與林同心的真正伊麗莎最後走了出來。
林益陽突然覺得這一切,美好得像一場夢。
深愛的女人歸來,還帶著他的孩子。
不管歷經前世今生,她依舊愛他如初。
而他亦然。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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