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妞妞和小觀已經進了廚房。
李小白才坐下。
項寒羽給金娜倒了一杯水。
金娜已經從痛哭流涕的情緒中恢復了過來。感激地謝了項寒羽,是從心裡感激這一家人,無論是救自己還是救孩子,他們這一次是遇到好人了。
“你沒有辦法拿到孩子的撫養權,是因為你沒有固定的工作,沒有穩定的收入,無法給孩子一個健康成長環境。”李小白分析金娜目前的狀況。
金娜沮喪的點了點頭是啊,她的確是沒有一個穩定的工作。
自己連自己都喂不飽,更何況還撫養一個孩子,法院是不會允許一個孩子跟著她流離失所。
“我知道當初法院判決的時候就是因為我沒有工作,沒有固定的收入,也沒有可以遮風擋雨的家,這才是林正業得到孩子撫養權的原因。就算是現在,我依然沒有辦法拿得出來,可以撫養孩子的手段。”
項寒羽看了一眼自己媳婦,那眼神的意思別賣關子了還不趕緊說。
李小白白了他一眼。
“那我們就先解決你的工作問題,這不就是最簡單的一個解決方法,只要你有固定的工作,可以有每個月固定的收入,那麽你完全可以上訴法院要求把孩子的撫養權變更。這樣的話,你和孩子在一起可以名正言順,根本沒必要搞什麽與世隔絕的隱士,這樣也有助於孩子以後的健康成長。”
金娜搖搖頭,“李小姐,你別說了。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沒人願意雇一個這樣的女人,從我受傷之後已經兩年了,這兩年來我顛沛流離,在外面流離失所,不就是因為我這張臉,會嚇壞所有人。
哪怕是最簡單的清潔工工作,也沒人願意和我在一起,更不要說那些經理什麽的,誰願意用我。
我現在的工作也只是臨時工人在哪裡缺人搬搬,抬抬,裝貨卸貨會用用我實際上誰也不會長久的用我。
每次不需要人的時候,第一個開除的一定是我。”
這樣的日子她已經過了兩年,怎麽會不清楚自己想要一份固定的工作,那簡直是奢望。
她尷尬的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燒傷,即使已經在屋子裡她的帽子也沒有脫掉,說完這番話的時候,還用力的拉了拉帽簷兒,把自己的臉幾乎差不多遮擋了大半部分。
她經歷過很多次自己的這張臉,把別人嚇得像是見了鬼一樣尖叫著逃開。
她不想嚇到李曉白和項寒羽。
面前的這兩個人是好人,可是自己身上的傷,太恐怖了,就連自己的親生兒子第一次見到她那個樣子的時候,也是被嚇得大哭。
再好的人也沒有心理準備要面臨這麽恐怖的一個景象。
更何況外面的其他人找一個工作談何容易。
李小白看得出來金娜的顧慮,這個女人太艱難了,所以對著所有人都是如此的小心翼翼。
“能讓我看看你的臉嗎?這樣我才能知道怎麽樣能幫助你。”
這個世界上太多以貌取人的人了,李小白想過讓金娜去做整容手術。
花錢不是問題,只要錢可以辦到的事情,那都不是問題。
何況現在已經馬上要21世紀了。
整容業的發達遠比他們想象的發展的要快。
就算是重度燒傷,只要花心思去彌補還是可以做到的。
金娜捂著帽子,非常猶豫。
揭開她的帽子相當於揭開了她的臉。
她已經習慣了像一隻老鼠一樣躲躲藏藏在陰暗裡不被任何人注意和發現。
現在要把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像是要把所有的衣服被揭開一樣。
果奔誰都會猶豫。
李小白不說話,耐心的等待,也許這個時候,陳默比勸說更有說服力。
金娜又不是一個不韻世事的小孩子,她知道自己該怎麽做,就看她自己能不能下了這個決心。
緩緩的。
金娜伸手把自己頭頂上的那頂鴨舌帽摘了下來,還有脖子上圍的圍巾。
這兩樣偽裝,摘下來之後所果露出來的肌膚已經能明顯看到燒傷遺留下來的嚴重疤痕,她的臉上還戴著口罩和墨鏡。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把墨鏡和口罩摘下來。
雖然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金娜也用這種和緩的方式讓他們先接受一部分,然後慢慢可以接受,另外一部分。但是依然讓兩個人嚇了一大跳。
燒傷的程度遠比他們想象的嚴重。
這讓李小白不由的想起了《巴黎聖母院》中的那個鍾樓怪人,恐怕現在的金娜比起鍾樓怪人來更讓人恐怖。
怪不得她要打扮成那個樣子全副武裝到頭髮。
這樣的她如果半夜出門,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人,真的會嚇死人的。
金娜摘下了自己所有的武裝,就低下頭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像是一塊根本沒有知覺的石頭。
更像是一個囚犯在等待審判的結局。
她當然心裡清楚自己的這份鬼樣子會嚇壞多少人,他甚至都不用抬眼睛去看李小白和項寒羽的表情,從他們開始變得,急促的呼吸就能知道兩個人現在的情況是什麽樣子。
他們沒有用驚叫和見鬼一樣的逃開,逃離已經算是為她考慮的很多,維護她的尊嚴。
這已經讓她感激不盡。
“你們現在看到了我這副樣子,怎麽可能有人願意用我長期工作。又怎麽會有一份工作能讓我長期的去幹?甚至連服務員,清潔工掃馬路的工人我都不可能去做。就怕嚇壞了所有人。
我現在的樣子,基本上屬於走投無路。我但凡有一點點辦法也不會想到要帶著孩子逃離。與世隔絕的確會毀了這個孩子。我怎麽會不知道,我也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
我當然知道知識和社交技能對於一個人將來的發展多麽重要。
可是我這個樣子,法院是絕對不會把孩子判給我的。
雖然所有人同情我,但是依然不會判給我。
其實我明白他們也是為了我好孩子跟著這樣一個我又能怎麽樣,將來他如果長大了,說不定他也會埋怨我當初做出的決定。”
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