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她很快向他保證。
當然這麽刺激的情況之下,任何疼痛早就被忘記了。
實際上現在她的小腿就疼得厲害,頭上的帽子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李小將放開她,背上的背包早就斷了一根帶子,斜斜的跨在他的肩膀上。
這種狀況之下,他居然還能手裡握緊他的槍。
高岩不由得懷疑,李小江到底是經過怎樣的訓練才能做到現在如此?
打量這段斜坡。
他們現在幾乎已經到了坡底,而要想回到他們原來的路線,必須從這該死的坡底爬上去。
問題是這裡滿是錯綜盤結的藤蔓和樹叢,坡底的氣候濕潤,讓這些植物長得更加茂盛。
“我們必須從這裡爬上去。”
高岩看著這個坡度,咬牙切齒的想要的掐死李小江,這個混蛋難道就沒有考慮一下她能不能做到?
她看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
這輩子她的生活都集中在學習和研究室,坐在顯微鏡底下的時間遠遠大過其他,雖然她有時候也去跑步!可是那是慢跑,那是消遣。
現在這可是要命。
“你確定非要這麽做?難道我們不能從這裡走下去,說不定還有路。”
無力的辯解,連她自己都看出來,這地方就是個谷底,要想出谷底,只能按照李小江說的做。
可是她不想,也做不到啊。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她的身體拒絕再行動,可是她還是昂起下巴注視他。
他沒有笑,但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好像知道她有多疲倦。
這種刺激的旅程之後,大概是個女人都會疲倦還有害怕。
“我們必須沿著這條路繼續前進。”他說道,指著前方的斜坡,並且握住她的手臂催促她橫越面前的溝壑。
她不在乎沾染了露水的葉子會弄濕她的褲子,只能快步地跟隨他,天知道,當他的手指觸摸到她的一瞬間!已經改變了她的心意。
雖然高岩相信她隨時都會癱倒在地上,但還是遵照他的命令,手腳並用地拉住蔓藤樹根和石頭一切可以幫助她減少阻力的東西,並扭動身軀鑽過繁密的樹葉,一路艱辛地往上爬。
心裡無數次的詛咒李小江這個毫無憐香惜玉情結的男人,根本沒把她當做一個女人,他把她當做了他的兵。
可是每次她無力地想要滑落的瞬間,都是他結實的臂膀迅速的攬緊她的腰,給她支持和助力。
她終於蹣跚地爬上斜坡,在經過十幾米的密林之後,樹陰再次變得稀疏,而行進的時候也變得輕松很多了。
她摸了摸肩膀和手臂,新添的瘀青和疼痛讓她畏縮。
“還有多遠?”
“還有大概十五公裡。如果我的地圖沒有出錯的話。”
他回頭注視他們剛才來的方向。
“還要加上迂回需要的路程!我們至少要走二十五公裡!”
高岩不需要李小江說,自己也看出來了。
二十五公裡那是不可能的。
在這種極度疲倦的情況之下,她感覺就算是一公裡對於她也相當於是一百公裡,而現在看了看手上的腕表。
離他們約定的時間還有八個小時,天知道她的小命已經要完了。
她捕捉到他壓抑的笑容,這個男人還能笑得出來。
他們再次上路,回到了路線上,這一次李小江為了避免遇到尋找他們的人,改變了路線!意味著她們需要多走兩公裡。
他遞給她一些黑乎乎,硬邦邦的東西,她費力的咀嚼之後,感覺像是某種肉干,判斷不出來,也不想問。
喝了一些水之後,她的感覺終於好多了,精力起碼恢復到了她的身體裡,雙腳也不再那麽沉重。
看到李小江也吃了一根那種東西,無聲無息的帶著她默默地看著前進。
他也是血肉之軀啊。
終於讓她心理平衡很多。
不過,剩下的路程再走了幾個小時之後,高岩再次感覺體力不支,她的雙腿幾乎邁不開,像是在水裡邁著腳步,氣溫還在持續上升,即使在濃密的樹陰底下,也已超過攝氏三十二度,潮濕的天氣讓她大量出汗,而他們並沒有足夠的淡水彌補他們失去的水分。
高岩已經堅持不住了,正想告訴他,她再也走不動的時候,他突兀的轉回身子,態度漠然地打量她。
她用前臂拭去滿臉的汗水,疲倦得說不出話。
現在就算他打死她,她也走不動了,唯一可以慶幸的就是,她知道這裡已經地勢很高,起碼不用擔心了那些人發現他們,只有他們發現他們的份兒。
他一言不發抓著她的手臂引導她走向一處隱蔽小小的高地,那裡周圍奇異的空曠,但是周圍還有很多大樹,像是刻意留出了一個空曠的平台一樣。
他拔出軍刀砍下一些小樹枝在樹叢之間整理出來一小片空地,當然這根本也不算是空地。
然後自背包裡拉出一卷防水布,巧妙地借助四周圍的樹林搭成一個小帳篷。
“進去,找個舒服的位置休息。”他朝沉默的站在在一旁的高岩說道。
她一直目瞪口呆地注視他近乎神奇的動作。
可是不是還沒到目的地?
這樣下去他們也許會錯過飛機。
她不想!
“李小江!我們還沒到……”
“我們已經到了,這是我們的信號,我會在這裡發出信號,天黑之後他們就會到來。進去吧!”
這一次她遵命地爬進去,靠在身後的樹乾上,舒服的歎息一聲,並松弛酸痛的肌肉。
李小江也鑽進帳篷裡,並褪下背包。
外面忽然響起隆隆的雷聲, 她忽然明白為什麽他要大費周章搭個帳篷,顯然是為了避雨。
當然也是為了可以順道吃點東西。
因為李小江居然變魔術一樣拿出了幾個罐頭。
高岩不由得坐直了身軀,靠過去。
天知道看到這些罐頭的時候,她的口水都在飛快的分泌出來。
而她吞咽口水的響亮聲音,顯然取悅了他。
他笑了。
其實並沒有什麽笑聲,只是沙啞的兩聲,可是顯露出他平整而潔白的牙齒,漆黑的眼眸四周也泛開笑紋。
那沙啞的笑聲帶給她一種奇異的感覺。
他顯然很少笑,生活並不曾帶給他許多歡笑,而她發現她渴望使他笑口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