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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青門外》第26章 善惡福報
  “哎哎哎,你!名字!”一位魔靈小將指著眼前蓬頭垢面的瘦弱男子粗聲嚷道。

那男子面龐已經髒得識別不出容貌,他的頭髮紅而發黑,幾乎全部結在一起,毛躁枯敗,猶如泥潭朽木。

男子眼神迷離,四處飄蕩,別人問話時他好似根本沒聽到,也不關心,嘴角露出抽搐的笑容。

見男子不回答,另一位小將皺了皺眉,一把拽過男子腰間的木牌,朝一旁負責記錄的小將道:“青劍,偷盜罪,已服刑一千三百年。”說完示意身後的將士將他帶進軍營。

記錄的小將搖了搖頭,歎氣道:“又一個瘋了的。”隨後朝門外喊道:“下一個!”

但就在這時,那沒走幾步的看似有些癡瘋的青劍突然拔出身後將士的腰間配刀,回身猛地對準了那個記錄名冊的小將怒聲道:“你說誰瘋了?你再說一遍!”

小將大驚,手中的墨石筆撲通掉落在桌上。

周圍的將士也不是吃素的,他們一共八人,均瞬間拔劍齊刷刷對準了青劍。

“你說誰瘋了?你再說一遍!再說一遍!”青劍眼睛滿是黑紅的血絲,面目猙獰,舉著劍直逼那名小將衝去。

兩名將士上前抵擋,但青劍的劍法十分之快,直接將那二人腰斬,其中有一位整個上半身的軀體直接飛到了那名做記錄的小將桌上,腰間赫然湧出一股鮮血,與此同時還掉出了腸子和內髒,嚇得那做記錄的小將從石凳上摔了下來,用腿猛蹬地面,屁股後退了好幾步。

方才兩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麽一眨眼的功夫變成了四半,鮮血一地,他們那分離開來的肢體還各自抽動了兩下才完全靜止。

另外六名將士見狀也有些哆嗦,有的還微微向後退,一時間沒有人敢上前靠近青劍。

因他們辨認出眼前這名如乞丐一般的男子絕不是一般人,看他的頭髮與方才的劍法並可推斷其法力遠不是自己這些低等魔靈所能匹敵的。

青劍此時雙眼凶惡地對準他的獵物,那小將一時間嚇得趕忙跪了起來,同時他感到自己褲衩已經全濕了,一股暖流從大腿兩側順流而下,止都止不住,“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識泰山,兄才饒命!兄才饒命啊!”說著忙噔噔地直磕頭,希望用尊嚴可以換來活命的機會。

誰知就在他磕下第三個頭時,他的頭顱就徹底與身子分了家,跌落在地的頭顱被青劍一腳踢到了大門之外等著的長長隊伍中,他們都是黑妖墓中放出的刑犯,他們都是準備進入渡靈軍團接受馴化重生的魔徒。

眾人看到這個場景嚇得下巴都拉得老長,因為剛才這個瘋子在取了那門將腦袋時,根本沒有用劍,而似乎只是食指稍微地動了動。

“誰還敢嘲笑我!”青劍一手舉著劍環步怒指著周身的每一個人。

靠軍營大門稍微近一些的魔靈開始快速後退,

就連掌管軍營治安的那些侍衛都嚇破了膽兒,他們見過瘋子,而且經常見瘋子,但是沒有見過功夫如此厲害的瘋子。

“我告訴你們!我有靈生玉!我有靈生玉!你們今天都得死!通通去死!”青劍脖頸爆出了青筋,語氣近乎癲狂,隨即他一舉劍,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對準了自己的喉嚨,毫不猶豫地用力就是一插,整個人瞬間被定住了一般,原地仰身站了許久,而後才驟然倒地,側躺在自身流出的血泊中。

周遭起初是一片死寂,而後是面面相覷,有些不敢相信,那個揚言要取了所有人性命的瘋子,居然自殺了……

看來,他真的是瘋了。

當將士們走上前試探了下青劍的脈搏,確認其確實已死後,才長舒一口氣,默默地收拾著殘局。

這一切對他們來說既突然又正常,畢竟從黑妖墓活著出來的人,自殺自然是見怪不怪了。

只是所有人都沒有注意遠方山岩後站著的滿耳,他緩緩收起馴魂劍,默默地看著他們將青劍喉嚨的劍拔出,看著他的屍體被抬走,手不禁又握著馴魂劍劍柄上纏著的淺紅色絲綢緞帶,大拇指輕輕地來回摩擦著其上繡著的鴛鴦。

其實,這絲綢緞帶是青劍打入黑妖墓的那日,滿耳從他的遺物中翻到的。

萬年之情,修筠什麽都沒給滿耳留下,唯有這條絲綢緞帶。

修筠,你知道麽,其實瀚索灣大戰之後,我滿耳就應該讓他跟你團聚,但請原諒我,原諒我的嫉妒與自私,讓這天推後了足足一千三百年。

對不起修筠,只有死人不會開口,比起讓雪琴失去她已經擁有的東西,不如讓她失去那些她從未得到過的東西。

想到這裡,滿耳消失在岩石之後。

消失後的滿耳,出現在了玄鴛將軍府的寢宮外。

他面色有些疲憊,眼中也無半點光亮,他一步一步地向宮內走去,步履沉重,仿佛肩上背著幾百斤重物。

寢宮內裝潢並不奢華,家具器皿全由楠木製成,非常古樸,非常簡潔,正如這屋子的主人一樣。

這是便是滿耳住了幾萬年的地方,而這個地方,次月初五,就會迎來它的新主人——被魔梓焰任命為新任護法的派瀾。

步入正宮中間的滿耳,抬頭望了望房簷頂端的黃色流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他跟修筠一起做成後掛上去的,修筠說黃色在長安是很吉利的顏色,可以帶來祥雲和福雨,帶來富貴和好運。

如今看來,修筠此話確實不假,滿耳幾萬年來護法之位無人可撼,且馬上就要迎娶長公主,榮升駙馬,外人看來滿耳的一切都如此的順風順水,除了滿耳自己明白,走近修筠心裡的人,永遠不是他之外。

眾所周知修筠的生母並非正宮皇后,而是先王在外酒醉後沾惹的民間女子,先王與其並無愛情,而修筠的生母也因生她難產而死。

皇族七姊妹中,就屬修筠最小,但同時也最不受待見,起初不僅不受先王和王后的待見,更不受舉國百姓的待見。

但好在修月以及其他兄弟姐妹對這個庶出妹妹還算不錯,無論是學習幻術還是平常嬉戲玩耍,也都經常帶上她,久而久之,玄鴛子民也慢慢接受了她,習慣了她與其他皇子公主一起出席國家的各大盛事。

正因如此,修筠的性情並不算孤僻,更何況對她來說還有一直陪著她,像大哥哥一樣照顧她的滿耳。

這時寢宮門外好似有一絲輕微的動靜,極其警覺的滿耳瞬間猶如一道寒光飛出,馴魂劍驟然架在了這位不速之客的脖子上。

踮著腳偷偷走來的魔雪琴嚇得原本捧在手裡的東西瞬間哐啷一聲跌落在地,滿耳見狀有些吃驚,忙叩首一跪:“公主恕罪,臣無意冒犯。”

滿耳低頭目光不經意間看到了地上打翻的方形木盤,以及木盤下露出的一半淺紅色棉衣。

魔雪琴有些慌亂地把木盤和棉衣拾起,小心地捧在懷裡,同時深呼吸平靜了下剛才被滿耳的舉動嚇得不清的心境,小聲道:“沒……沒事,將軍請起。”

滿耳聞言起身,但目光卻停留在魔雪琴的衣領處,並未直面看她。

滿耳很矛盾,有時他無比期望看到魔雪琴,因為她真的很像修筠;但有時也會刻意避開她的面龐,因滿耳不想看到她眉間的那顆紅痣,這會讓他想起青劍。

魔雪琴在瀚索灣結界神力的催動下,變成了成年後的樣子,而就在那日,魔雪琴腦海裡想象的樣子,便是她的親娘,她最愛的親娘修筠的面龐。

雖然時光已經逝去一千多年,雖然修筠的樣子在當時還是孩童的魔雪琴腦中已經不再十分清晰,但魔雪琴還是能大致記得修筠的輪廓與線條,唇齒與眼眸。

所以成年後的魔雪琴,不經意看過去,就是當初的修筠,就是那個讓能讓滿耳心神悸動的女子。

“今天總算見識到將軍的法力,估計這時如果我是啟嘯,早就死在將軍這馴魂劍下了。”魔雪琴打趣道。

滿耳聞言怔了怔,隨即嚴肅道:“公主過獎,啟嘯元帥不是這麽輕易就能打敗的。”

“呵呵我知道,戰神嘛!”雪琴笑道,“不過他能封戰神,那完全是因為沒機會跟將軍你交手。”

滿耳聞言微微笑了笑,雖然那笑容有些尷尬,但還算禮貌與得體。

“公主前來可有要事吩咐?”

“將軍你這話說的,沒有要事就不能來麽?”魔雪琴反問。

滿耳有些無從接話,好半天才答道:“當然能……”

“好啦!不逗你了!”雪琴說著將捧在胸前的木盤朝滿耳眼前一遞。

滿耳這時得以看清木盤上那件淺紅色棉衣,只聽魔雪琴道:“還有一個月就是冬季了,到時地下的岩漿都會結冰,岩洞外很冷,這衣服裡面是生玄葉的根絲織成的,可要比普通的棉料暖上許多……”魔雪琴說到這裡微微停頓了下,臉上泛起了若隱若現的紅潮,唯諾一句:“送給你,將軍。”

“送給我?”滿耳遲疑道。

這個場景,魔雪琴的這些話,讓滿耳想起了那日的帝都城門,想起了突然出現的修筠,想起了她塞給自己的淺紅絲綢緞帶……

只不過當時的她跟自己說的是:“幫我給青劍。”

“公主……這確定是送我的麽?”滿耳求證道。

“這兒還有別人麽?”魔雪琴假意朝四周看了看,“當然你的,這顏色我特意染成了淺紅,將軍你可以穿在鎧甲裡面,露出的袖口正好與你這緞帶配上。”魔雪琴說著拿衣服的一個袖口與滿耳馴魂劍劍柄上的鴛鴦淺紅緞帶筆畫了下。

滿耳低頭一看,這衣服的顏色居然不深一分,也不淺一分,正正好,與修筠的絲綢緞帶完全一樣,溫暖設置的淺紅色。

“記得穿。”魔雪琴將木盤和衣服一並塞給了滿耳,隨即低著頭跑開了,只不過她沒跑多遠便聽了下來,依舊背著身問道:“次月初五,將軍會來吧?”

滿耳起初沒有反應過來,但隨後便意會出魔雪琴指的是次月初五它們的婚禮。

看著魔雪琴那纖瘦的背影,看著眼前的淺紅色棉衣,滿耳的眼眶有些濕潤了,他剛剛做了一件駭人的惡事,他執意殺了一個本來應該獲得重生的人,他讓眼前這青澀單純卻已失去母愛的小公主永遠地失去了獲得父愛的可能……

但上天不但沒有懲罰他,還在同一天送給了他如此美麗的禮物,一個少女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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