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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鮮妻》第三百零四章 免死不免打
第304章 免死不免打

 京城每逢大比之年,城中雲集的各地學子們都會以各省為區分,自發的聚集在各個會館附近。

 可就在今日,各地的學子代表們卻從一大清早開始,就陸陸續續,三三兩兩的聚集到京城外城西邊一處普普通通的客棧之中。

 惹得那間客棧附近的百姓還很是稀奇,咱們這胡同裡今兒刮的風,怎麽來這麽多讀書人?

 只是那裡的夥計卻沒有一個多嘴的,除了把這些讀書人送到裡面特意準備的大倉庫裡,再不多說多問一句。

 來的人雖多,但大家都是斯斯文文的,也不交談,只是相互拱一拱手,權當見禮。再在屋子當中攤開一卷長軸上看上一遍,確認沒有問題了,就提筆簽上自己名字和籍貫,再按上一個大紅指印。

 要說這屋子裡,唯一不合諧的恐怕就是一群統一製服的小廝們了,清一色的男丁,腰後各插一支兒臂粗的擀麵杖。最為特色鮮明的是,每人的胸前和背後都寫著一個鬥大的潘家,生怕人家不認得。領頭的二人,不是安東安西,又是何人?

 隨著日頭逐漸升高,到這裡來的人也越來越多,氣氛越來越緊張而凝重,如繃緊了弦的箭,一觸即發。

 有幾雙眼睛,密切的注視著倉庫裡的動靜,並不斷的將各項指令發出收回。

 “哥,”看看時辰比預計的晚了些,性急的人有些沉不住氣的開口了,潘雲豹無意識的擦擦手心裡的汗,“怎麽還沒到?”

 潘雲龍不悅的瞥了他一眼,不動如山,“鎮定”

 蔣孝才拍拍潘雲豹的肩,想說幾句笑話開解開解,“放心吧,有二嫂和謝伯父在那兒,不會出岔子的。再說,你就是不信我,也該相信雲龍大哥……”

 “人到了。”忽地,門被推開,胡浩然一臉嚴肅的走了進來,“官府的人就在後面,該咱們行動了。”

 潘雲龍站起身來,厲聲吩咐,“給我傳令下去,一定要確保這些學子行走路線的絕對安全要是在誰管轄的地段出了差池,提頭來見”

 是連潘雲豹也再不敢大意,將大狗皮帽子重又戴上,遮住大半張臉,按照自己分派的任務,先行出去站崗巡視了。

 刑部派出來提人的依舊是周叔原,反正今兒的事他已經管了一半了,索性不如管到底,依舊派他來拿張蜻蜓口中所說的“證人”。

 只是周叔原過來的時候,還是給嚇了一跳,怎麽會有這麽多的證人?

 在見到官差到來之後,有一位看起來家境頗好,公子哥模樣的證人還主動站出來說話了,“各位兄台,今日我們此去,少不得是一番血鬥。但為了不負我們十年寒窗苦讀,還天下學子們一個公道,便是殺身成仁,又有何懼哉?”

 他說著,將衣袖內裡撕下一塊白布條,綁在額上,“若是在下去了,還望諸位兄台幫我收屍,並將在下今日之事,傳喻天下,好將在下在九泉之下亦可瞑目”

 這家夥說完,從身後提起一塊用藍布包著大匾,猛地揭開,就見上面仿造貢院的匾額刻成,只是這塊匾上刻著的那“貢院”二字,竟是拿黃金打成,又用白銀在上面給遮改成了“賣完”二字。

 就見他將這牌匾背在身後,衝著潘家一眾小廝道,“今日若是僥幸不死,得還公道,必將謝過府上二位少夫人肯主持公道的大恩大德吾去也”

 就見此人昂首闊步,放聲大笑著領頭往外走去。

 此情此景,頓時把一眾學子們的書生意氣盡皆勾引出來,想著科舉不平,幾乎就是毀了他們的畢生夢想,頓時熱血沸騰,哪管許多,紛紛撕下白色衣裡,綁在額頭之上,追隨著那人的步伐,肅然而去。

 京城震驚

 連百姓們都知道今日肯定要出大事,就見幾百名讀書人頭綁白布,神情激憤的高舉著一塊被黃金白銀扭曲的貢院牌匾,浩浩蕩蕩穿越了大半個京城,往刑部衙門而去。

 而沿途,有些知道內情的學子們看著這樣的場景,不斷選擇了加入。在隊伍的兩側,是寫有潘姓衣飾的家丁們在沿途護衛,雖然他們人數不多,卻讓人極是敬畏。而在圍觀的百姓之中,還有更多形形色色的人在暗中護衛著這支特殊的隊伍,並把消息傳到京城的各個角落。

 知道為麽?今年的科舉,有人買賣考題為首之人知道是誰不?就是國舅爺吳德那小子可壞透了,京城裡誰沒聽說過五爺的大名?

 這些學子們寒窗苦讀這麽多年,就這麽給耽誤了,大夥兒苦於無法申辯,隻得向潘大帥府上求助。

 潘大帥不是在邊關麽?是啊。但他家的二位少夫人願意替這些學子們主持公道,現就在刑部衙門打官司呢。

 那沒說的,一定是去看看國舅對上大元帥,誰會贏呢?

 周叔原越往刑部門前走,就看見越來越多的百姓,黑鴉鴉的一大片,沉默而又憤慨,尊敬而又擔憂的注視著這支特殊的隊伍。

 他隻覺腦門上的汗一個勁兒的往下掉,但已經不是在害怕自己會出事了,他是擔心再這麽下去,天是不是都要塌了?

 天會不會塌暫時還不知道,但天子已經震怒了。把負責今年科舉的三殿下李念和沂王李禛急召入宮,“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兒臣惶恐”此時再說自己都不知道那就等於火上澆油,但李念也不知道,潘家竟然敢把事情鬧得這麽大

 “兒臣初次主持科舉,唯恐出了差池,還特意召來皇叔相助。但期間諸多具體事宜,卻是全賴幾位考官大人布置。但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兒臣首先就難辭其咎,還請父皇允許兒臣前去,親自審問個明白。父皇那時再要做何懲罰,兒臣絕不敢有半句怨言”

 “殿下說得極是”沂王李禛可也吃了一驚,聽出李念的維護之間,他自然也要投桃報李,“臣弟久居外地,難得來一次京師,既蒙皇兄委以重任,敢不盡心?此事慢說三殿下不會做出此等有辱斯文之事,就是臣弟也可以對著祖宗牌位立誓,絕沒有半點循私之處,違者必遭天遣只是下面的官員會否私相授受,就難以保證了。不過臣弟督查不嚴,就理當重罰。還請皇兄準許臣弟戴罪立功,以贖罪孽”

 “那好,現在就給你們一個機會,去刑部公堂分辯明白來人呀,再傳朕口諭,將此次主考的大小官員們全都送到刑部去,就當著全京城百姓的面,讓那些學子們指證。若是有真憑實據,一概依律查處”

 李念豁出去了,反正他在此事上身正不怕影子歪,只是那個眾矢之的怎麽辦?若是能借此扳倒吳德,可是極大的能在士子們的心目中提升自己的地位,打壓東宮的士氣。

 於是,他不怕死的追問了一句,“父皇可聽說那些學子現在口口聲聲指認的是吳國舅?他是兒臣的長輩,若是到了那兒,讓兒臣與群臣們又該如何自處?”

 伏在地上的李念,沒有注意到父皇眼中那一抹複雜難言的情緒,最後只聽他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此次告狀的苦主不是潘府的少夫人麽?”

 他轉身拿起書桌上的玉如意,“將這個放在公堂之上,如朕親臨,讓刑部的官員們打起百倍的精神,給朕細細審好這個案子。若是潘少夫人仍有不滿意,就讓她拿著這個進宮來告禦狀”

 李念微哽,皇上心中還是偏向東宮的,寧可把這柄玉如意給了張蜻蜓,也不願交給自己。寧肯讓天下的士子們賣潘府的帳,也不願意看到人心向他靠攏。父皇啊父皇,您對兒臣何至於如此薄情?

 刑部大堂。

 當高高捧著玉如意的太監將皇上的旨意降下,連施懷仁的後背都驚出了一身的汗。

 潘家這回真的是把事情鬧大了,從張蜻蜓帶著素齋到公堂,到她故意引出科舉舞弊案,隨即就召喚出這麽多的學子們,不看別的,光看那塊大匾就知道她準備的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了。潘府這回,是真的要置吳德於死地麽?

 這個問題,吳德也在思索。

 他沒有想到,張蜻蜓居然這麽大的膽子,真的就敢在公堂之上跟他這麽玩起來。那好呀,我倒要看看,這幫子讀書人到底有些證據

 “真是天大的笑話本國舅在朝中沒有一絲半點官職,怎麽可能買賣科舉試題?你們這些無知腐儒,到底是受了何人的煽動,要這樣來汙蔑於我?”

 無知腐儒四字一出,可就把這些學子們又得罪了一遍,等他話音剛落,有位熟知律法的學生代表就站了起來,先施了一禮,“各位大人,學生可以說句話麽?”

 講吧你們就是來告狀,還有啥不能說的?

 “我朝律法有明文規矩,未經許可就咆哮公堂,侮辱斯文的當施以掌嘴之刑。不知這條刑法,對於吳國舅適不適用?”

 “你”吳德頓時氣得火冒三丈,這秀才一張嘴,勝過十萬兵。居然當庭糾起他的小辮子來,實在可恨“本國舅說幾句話怎麽了?這公堂上還由不得你作主”

 “可也輪不到吳國舅您作主吧?無錯不少字您方才也說了,您在朝中並沒有半點官職,那請問國舅爺可有功名在身?若是沒有,便是一介草民,為何您在此處可以說得話,就不許學生講理的麽?”

 說得好張蜻蜓站起身來,也施了一禮,“各位大人,妾身也想說句話,可以麽?”

 說吧說吧施懷仁現在隻覺得腦仁都疼,今天這個梁子恐怕真是結定了

 “妾身不大懂律法,但也聽說過一句話,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是國舅爺可以不遵禮法的在公堂之上任意咆哮,那我們這理還怎麽說得清?”

 “你不要太過分了”吳德真是給惹毛了,暴跳如雷,“本國舅可有皇上親賜的免死金牌,誰敢打我?”

 張蜻蜓好不容易才憋住笑,繃著臉皮覷著他,“國舅爺,您那是免死金牌,可不是免打金牌吧?無錯不少字”

 謝尚賢說話了,“咆哮公堂,理當掌嘴四下,有辱斯文,再加四下,念是初犯,兩罪並罰,共打四下。”抬眼掃一眼對面的右侍郎方世將,再跟施懷仁略一示意,“二位大人,如此可好?”

 能不好麽?滿堂的士子,衙門外還有數千百姓看著呢

 對不起了,施懷仁沉著臉將案上的紅簽抽下,往地上一扔,“打”

 “你們真敢……”吳德一噎,差點氣得背過氣去。

 “國舅爺,要知道累計再犯,可是要加倍罰的喲”張蜻蜓幸災樂禍的扔下一句,轉身回去坐著了。

 劈裡啪啦,四下牛皮板打下,衙役們就算不太敢用力,但還是將吳德兩邊臉頰打得高高腫起,很是出了張蜻蜓心中一口惡氣。

 吳德疼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心頭大恨。此次若不滅了潘家滿門,他誓不為人

 趁他說不出來話,迅速推進案情,既然這些舉子們控告吳德買賣試題,那就要舉出實證了。

 吳德的囂張是有底氣的,他是買賣試題了,不過都是些口頭說出,空手收銀的事情,要查起來談何容易?

 只是他沒想到,這幫子學子們能夠舉出的實證,居然是如此之多,還如此詳盡。

 某年某月,某人在何處向他送了多少錢,通過人得到的考題,還有些人送了多少錢能保證中舉,有些吳德都不記得了,這些學子們卻拿著一本冊子,一一抖落了出來。這當中,甚至還有一些吳德賄賂主考官員, 出賣試題,監考放水的證據。

 有些涉案的官員,聽著聽著,那冷汗就淌下來了,而吳德更是臉都黑了,張蜻蜓是怎麽弄出這樣一份名單的?

 這裡頭可真沒她事,之前查出珠絲馬跡的是謝尚賢,可是苦於難以弄到切實的證據,等潘雲豹他們回來跟他聯系上,這事情就好辦了。

 對付那些士子們,拖到暗巷裡拿刀一逼,全都說了。至於那些大小官員們的案底,就從他們家仆役姨娘下手,威逼利誘,一抓一個準。

 張蜻蜓瞟瞟吳德,都逼到這個份上了,還不狗急跳牆麽?

 (真快呀,一個月又結束了,謝謝親們的支持,群摸~ 預告一下,下月鮮妻應該就進入完結月了(爭取在3月完結正文),還請大家多多支持,給小蜻蜓一個HAPPY ENDING吧 最後謝謝蜜桃寶兒和lingchatan的打賞,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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